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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董卓乱京4
何进檄告天下后，立即得到了所谓的“猛将志士”的响应。他们是并州牧董卓、东郡太守桥瑁和武猛都尉丁原。何进大喜，命董卓领兵进京，桥瑁屯兵成皋，丁原进驻河内。几路大军威逼洛阳。丁原深夜火烧洛阳以北的孟津，火光冲天，隔河照入洛阳城中。与此同时，董卓加快了进京的步伐。
当董卓接到了何进传来的檄文时，他是何等高兴啊！须知，这个体壮力大勇武剽悍的董卓也不是一个等闲之人。灵帝在世之日便拿他无奈。当时，灵帝曾召他进京担任少府，他竟敢抗旨，说：“不是臣不去京赴任，而是那些兵士特别是那些羌兵胡兵拉着臣的马不让臣走。他们说：朝廷粮饷不济，我们妻子儿女饥寒交迫，你岂能一走了事？那些羌人和胡人都是心眼歹毒之徒，臣只好留下来安抚他们。”灵帝只好作罢。灵帝病重时，曾下诏让他当并州刺史，将军队交给皇甫嵩指挥，董卓不从，上书说：“臣指挥这些军队已达十年之久，与他们十分亲密，他们也愿意通过臣为陛下效力。请允许臣将他们从湟中地区带到并州，为国戍边。”灵帝还是拿他没有办法。董卓信奉一个信条：圣旨可以违抗，军队不能交出。
这次领兵进京，对董卓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因为他瞅准了汉宫的骤变以及何进竟征他进京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即通过何进给小皇帝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骗取陛下的宠爱，致使天下大乱。臣以为要停止开水沸腾必须釜底抽薪，要防止疮痈对内脏的侵害必须将它们割除。对待张让等人必须斩光杀绝，不留后患。臣即刻便率兵进驻洛阳，为陛下清除阉党。”
何进和袁绍对董卓的表态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可是，当董卓的凉州兵一天一天靠近京都的时候，一些有识之士却万分忧虑。侍御史郑泰对何进说：“大将军还不了解董卓其人吧？此人凶残无比，不讲信义，贪得无厌，野心很大。如果将他召进京都，他难免恣意枉为，威胁朝廷的安危，无疑是引狼入室啊！现董卓尚在路上，大将军应尽快下令，让他火速退兵。”
何进说：“我身为大将军，岂能出尔反尔？”遂不听郑泰之劝。
郑泰当天夜里便弃官而逃，说：“何进，是个不能辅佐之人！”
张让等宦官在宫中听到了董卓等人领兵进京的消息，万分恐慌。张让于是召集了宫中三千多名宦官齐刷刷地跪在少帝刘辩的跟前，向少帝哭诉衷肠。十四岁的孩子看到这些不长胡子的成年人着实可怜，便说：“你们别都跪着，要想想办法。”
张让说：“大兵压境，我们有什么办法？”
刘辩说：“听说太后反对诛杀你们，你们何不求太后去？让她宣大将军来，告诉他，别让他们进京了。”
“我们人微言轻，还是请陛下代我们去向太后求情吧。”
“好，你们等着。我替你们说去。你们都起来吧。”
众宦官呼啦啦地站了起来。小皇帝刘辩匆匆来到后宫，见到了他的母亲何太后。
“皇上，你不在前边呆着，到我这里干什么？”
“太后，朕听说大将军召董卓等人进京诛杀张让等近侍。这些天来，他们三千多人天天在朕跟前跪着哭泣。朕实在没有办法，请太后宣大将军进宫，好好和他商量商量。”
不提这事，何太后也许还不生气，一提这事，她的柳眉顿时倒竖了起来：“我明明对他说过，不同意诛杀宦官，他不但不听，还引来外地兵将，大举进京，这不是向我示威吗？咳，你这个舅舅啊，就是耳根子软。”
“到底该怎么办，太后得拿个主意啊。那天丁原火烧孟津，朕在宫中都看到了火光。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呢？”
“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你是皇上，你下诏阻止他们吧。”
刘辩想了想，说：“朕下诏他们会听吗？”
“他们不听皇上的，还听谁的？”
“哎，朕这就下诏。”
离开何太后，刘辩回到嘉德殿便着人拟好了诏书，让何苗持诏火速去给何进宣读。已被宦官们重金收买了的何苗，急匆匆地来到了大将军的官邸，郑重其事地向何进宣读了少帝的诏书，然后又将前话对何进重新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他的做法不但惹恼了何太后，也惹恼了他们的母亲舞阳君。居于永乐宫的舞阳君因气而病，几天来都不吃东西。面对少帝的诏书，听着弟弟的劝说，特别是听到母亲偌大年龄还因此致病，何进的信念又动摇了。
“好吧。我立即派人去给董卓宣诏。”
何进派谏议大夫种邵持少帝的诏书，出京迎见董卓，在渑池与董卓的军队相遇。种邵向董卓宣诏后，董卓哈哈大笑说：“我不是来闹儿戏的。我率数千大军远道而来，难道还要返回不成？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董卓进京之举谁也休想阻挡。”遂再次抗旨，继续进军到河南。
消息传到京都，何进大怒：“看来这董卓果然如人所说，心怀叵测。”
袁绍立即献计说：“大将军不必过忧。董卓不听谕旨，也许是对宦官恨之入骨。我有一计，可两全之。一方面阻止了董卓进京，另一方面也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本初请说。”
“董卓进京的目的不就是要诛灭宦官吗？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在他还没有到底京都之时，便一举将阉党尽歼。当他听到阉党已全部被我们诛灭之后，他也就没有理由再进京了。他若是继续进京，我们便可以图谋不轨而治罪于他。现城中禁军是足可以对付他的。”
“好！”何进想起了曹操曾说的话：“宦官并不难诛灭，何必要引各地的猛将呢？”便同意了袁绍的意见：“就按你的计谋办吧。”
何进于是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佩带符节，享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正在袁绍调兵遣将，准备围剿宦官之际，何苗却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张让等人。张让那瘦削的脸上顿时阴气密布。送走何苗以后，张让立即将段圭等宦官头子们请了来，宣布了他的计划：“各位同好，我们一再忍让，但还是被逼到墙角去了。眼下有进路没退路。我们必须抢先将何进除掉，进而制服袁绍等人。各位以为若何？”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事到如今，别无选择。”
张让等人便利用身在宫中的便利，开始了谋杀何进的计划。那天一早，张让便派遣一个小宦官来到了何进的官邸。小宦官对何进说：“大将军，太后谕旨，请大将军进宫议事。”
袁绍在一边说：“大将军不可进宫。太后之意，必是阻挠我们行事。”
何进双手一伸说：“她是太后，她召我进宫，我怎好违抗？”
袁绍上前一步，抓住小宦官的衣领说：“真的是太后召大将军进宫吗？”
小宦官说：“奴才不敢说半句假话。”
“哼，我才不信你们这些阉党哩。”袁绍拔出宝剑威逼小宦官。
小宦官面不改色。袁绍一剑将他捅死，说：“我看见你们就有气，你先试试我的剑锋吧。”
袁绍一方面担心何进进宫面见太后后会改变主意，一方面也提防着张让他们设立圈套。这几天里，他差不多已经将军队调集停当，只等明天动手了。他不能前功尽弃。为此，他一步也不离开何进。
到了当天的晚上，袁绍回家用晚餐的时候，何苗来到何进的官邸。何苗一进门，便苦丧着脸说：“哥哥，都是你惹的祸。母亲听说你铁了心要诛灭宦官，连太后的话也不听，先是气得几天不吃饭，今天听说你又杀死了小宦官，拒不进宫，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了。看来，她也许活不过今天晚上了。你还不进宫看看去。”
何进虽大事糊涂，但孝心没有泯灭。一听母亲昏死过去，眼泪顿时流了出来，说：“走，趁现在袁绍不在，你快带我进宫看看母亲去。”
何苗领着何进，匆匆走进了皇宫的大门。他们径直来到了舞阳君居住的永乐宫。走进宫里，何进见母亲好好地坐在那里，不像有病的样子，便责问何苗说：“弟弟，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何苗说：“是张让他们让我骗你进宫的。一会儿，我陪你到太后那里去，太后有话对你说。”
何进始知上当。何进正要转身退出时，张让带领五十多名宦官突然出现了。他们团团将何进围在核心。
“你们要干什么？”
张让铁青着脸说：“何大将军，我有话对你说。眼下天下大乱，并非我们这些近侍的罪过。我们这些人为了你们何家是有功劳的，想当初，先帝与太后不和，几乎要将她废弃了，是我们在先帝面前苦苦劝驾，并各自拿出千万家财，以取悦先帝，才使先帝与太后和解。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与大将军结好。现大将军不念我们的恩情，以怨报德，要诛灭我们全体，做得太过分了吧？刚才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我要你的脑袋！”张让说到这里，尖声喝道：“上，给我乱刀捅死。”
宦官们拔出刀逼向何进。
何苗大惊，连忙说：“张公公，你这是……”
张让用眼角扫了他一下，说：“对不起了，还有你，一起捅死。”
顷刻间，何进、何苗一起被乱刀捅死了。
舞阳君站在台阶上亲眼目睹了两个儿子的惨死，真的昏死过去了。
5
张让等人将何进的首级割下来，用竹竿挑着，悬出宫门，对外宣布说：“何进谋反，已被诛灭。”
袁绍大惊。他一边抱怨何进不听他的劝告致使为张让等人所害，一边调动军队包围了皇宫。宫墙高耸，宫门紧闭。袁绍对皇宫发起了进攻。虎贲中郎将袁术一马当先，挥刀劈砍宫门，无奈宫门奇厚，刀枪不入。袁术又指挥兵士们攀援宫墙，墙内的宦官们同仇敌忾顽强抵抗，袁术急攻不下。相持到日暮时分，袁术纵火焚烧南宫的青锁门，门内的宦官一边用铜盆盛水浇灭门火，一边往外扔石头瓦块，攻击袁兵。
张让、段圭看到袁术攻势猛烈，料知皇宫难保，便走进后宫对何太后说：“袁家兄弟谋反，火烧宫门，企图篡权，应火速逃离。”
何太后说：“事到如今是灾是祸，随天意罢了，逃到哪里可得安生？”
张让说：“太后要为皇上着想，倘若他们攻进宫来，皇上也难保䗼命。如此，刘家天下去矣。”
何太后想了想说：“你带皇上走吧。我就呆在这里，看他们敢怎样我。”
这时，段圭已经将少帝刘辩，陈留王刘协接来。刘协后来改封为陈留王。车辇便停在门外。段圭见太后端坐不动，便上前一步，抱起她来，放到车上。车辇辘辘而行。将近来到北宫门时，何太后见尚书卢植站在那里，便大叫：“卢尚书救我。”纵身跳下车去。卢植连忙上前扶住。
何太后哭着对张让、段圭说：“二位公公，好好护驾。我若随他们同车，必然车行不快，难免同遭毒手……”
张让说：“太后放心，奴才走了……”
张让护驾，打马快行，段圭开路，杀出重围，赵忠断后，阻挡袁兵，车辇冲出了北宫门，奔大道而去。
这边，青锁门终于被烧开了。袁兵蜂拥而入。袁绍领兵杀进皇宫，宦官们难以抵挡，纷纷被袁兵杀死。袁绍进宫后，大肆搜捕，所有的宦官一个不留，实现了他尽诛的愿望。当时曹操也随同袁绍一起进宫，见袁绍指挥兵士们乱杀“嘴上不长胡须的人”，上前劝阻道：“本初不得乱杀无辜。”袁绍嘲笑他说：“孟德生有妇人之心呀？”遂不听劝阻。顿时皇宫内血流成河。
袁术则领兵追赶张让，追到了朱雀门，与断后的赵忠遭遇了。赵忠也是十常侍之一，迎战袁术。赵忠虽是宦官，却武功高强。当年灵帝出巡时必带他随行，以防不测。袁术与赵忠大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袁术吩咐兵士们点起火把，再战赵忠。俗话说，好狗架不住一群狼。赵忠终因寡不敌众而被袁术杀死。但他的抵挡却给张让他们争取了逃离京都的时间。
张让和段圭护着少帝和陈留王跌跌撞撞，出了谷门，来到了黄河边上的平津。夜色深沉，虫鸣唧唧。少帝和陈留王又饥又渴。张让说：“皇上稍等，我到河边盛点水来。”他拿上木勺便往河边走。河水滔滔，映出了一片火光。张让十分诧异，抬头一看，蓦地看到大队兵马手持火把向这边奔腾而来。张让以为是追兵到了，仰望着天上的繁星，说：“天不助我。我命休矣。”说完，纵身跳进滔滔的黄河里去了。
马嘶人叫，火把闪动。段圭也以为追兵骤至。他远远地望见了张让跳进了黄河，便对少帝说：“陛下保重，臣追随张公公去了。”说着急跑几步，也跳进了黄河里。
那大对人马顷刻间包围了少帝的车辇。那为首的人骑黑马穿黑衣留黑胡须长着一张大大的黑脸膛，冲着那车辇大喊：“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
兵士们高举火把照亮了车上的少帝和陈留王。少帝对这突如其来的魔鬼似的大汉恐惧万分，以致浑身颤抖，眼泪横流，一时无言以对。倒是陈留王刘协朗声说道：“皇上在此，谁敢造次！”
黑大汉借着火光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精致的皇家车辇以及少帝的服饰，知道眼前的那个身穿黄袍的人必是少帝无疑，便依然骑在马上说：“并州牧董卓前来护驾。”
原来董卓一路紧赶，日夜兼程，终于接近洛阳的时候，从高处看见了皇宫里火光冲天，他便知道京都里开始动手了。赶早不赶晚。去晚了将什么也捞不着。他于是命令部队跑步前进。日暮时分，赶到了洛阳郊外。探马回来报告，皇宫已被袁家兄弟攻下，宫中的宦官尽行诛灭。少帝和陈留王被张让等人挟持逃出了洛阳，奔黄河边而去了。董卓于是下令，追赶少帝，终于在这深夜时分追上了。
陈留王在车上说：“既然你是前来护驾的，请将军队后撤，别惊驾。”
董卓让兵士举着火把照了照刘协，见他虽然年仅九岁，但遇事不慌，问他前后经历，都一一对答如流，清楚明白，无所遗失。再看少帝却依然颤抖不已，不敢正面看他。董卓于是对陈留王心生爱意。他想：“这个陈留王倒是很有帝王风范，人少心大，遇乱不慌。少帝却相形见绌了。”刹那间，他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若拥陈留王为帝，那将是一件美事。听说陈留王自幼被董太后抚养至今，董太后姓董，我董卓也姓董，我与她是同宗嘛。”董卓此时便存下了废立之意。于是听从刘协的吩咐，将军队后撤，下了马，轻声细语地安抚少帝。少帝这才仿佛从噩梦中醒来。
当夜，董卓便率三千西凉军护驾回京。
袁术获悉董卓挟持少帝进京，对袁绍说：“现宦官已经诛尽，董卓进京已无所用。可他依然挟持少帝入京进宫，可见他必有异图。我们何不趁他刚到京都，兵马疲惫立足未稳之机，将他灭掉？倘若拖延时机，恐成后患。”
袁绍说：“你有所不知，董卓的凉州兵好生厉害，不可造次。况且请各地猛将志士进京除奸，是我给何进出的主意，我们若是向他兴兵，岂不为世人耻笑？当务之急就是与他合作，静观事态变化。”
袁术一甩袖子离开了袁绍。
董卓自知自己的军队人数不多，恐被袁绍等人吃掉，便心生一计。他将军队驻扎在皇宫四周，每到夜里，便让军队悄悄分散出城，宿在郊外，而到黎明便敲锣打鼓，开进洛阳，让袁绍等人以为西凉军的援军到来。袁绍等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董卓又打听到丁原的部将吕布英勇过人，贪财好色，便派人携带财物美女结交吕布。吕布本也不想久居丁原麾下，便在董卓的支使下斩杀丁原，率众投奔董卓。董卓的兵力顿时扩大了，袁绍、袁术等人便不再生灭董之想。特别是吕布，在财色的引诱下，认董卓为义父，时刻站立在董卓身后，别人更是对董卓望而生畏。董卓于是在京都立住了脚跟。
袁绍兄弟只好依附董卓。一天，董卓召集公卿大臣议事。董卓说：“我观当今皇上处事不明，如同先帝昏庸不堪，难以延续皇祚。我看陈留王，聪明伶俐，谈吐不凡，遇乱不惊，大有帝王之仪。我欲立他为帝，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不语，都把眼光转向袁绍。
董卓于是对袁绍说：“本初，听说你力主我等进京，我们也算是同道了。你袁家四世三公，门庭显赫，颇有盛名，你当助我。”
袁绍怎么能同意董卓废长立幼废嫡立庶呢？不说别的，那陈留王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倘若董卓立他为帝，那他便可以将幼帝玩弄于手心之中。天下名义上姓刘，实则姓董了。在这场废立中，袁家绝得不到好处。在董卓的一再催促下，在公卿大臣们期待的眼光中，袁绍于是说出了他的看法：“汉室君临天下四百年了，恩泽深厚，万民拥戴。现少帝正在长大，并无过失宣于天下，何必要废长立幼废嫡立庶呢？此乃皇室之大忌也。公万万使不得！”
董卓一腔热忱，陡地遭道了一盆凉水。他那西凉人的脾气顿时上来了。他只觉得火攻命门，按捺不住。他虽然也不想和袁绍闹崩，但脾气上来则忘乎所以。他愤怒地一拍案桌，喝道：“你袁绍是什么东西？我一直把你当人看待，将这废立大事与你商量，你却不识抬举，话里话外，说什么大忌，什么使不得，谁让你这样放肆的？现皇帝和陈留王在我的手中，皇宫在我的控制之下，国家社稷大事应由我来决定，我欲为之，谁敢不从！你以为我董卓的刀不锋利吗？”
袁绍没想到那几句话招来了董卓如此粗俗的辱骂，脸上挂不住，心里气不愤，便拔剑离坐，指着董卓说：“天下俊杰，只有你董卓一人吗？”
站在董卓身后的吕布倏地跨出，持剑在手，瞪大眼珠子，叫道：“你敢与我父抗衡吗？”
一时间，剑拔弩张。
公卿大臣们纷纷劝架。
董卓那乌黑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心想：“袁绍久负盛名，羽翼遍布天下。我董卓刚刚进京，立足未稳，暂时杀不得他。”便喊道：“我儿不可造次。”
吕布听见董卓的吩咐，插回宝剑，依然站在董卓的身后。袁绍愤然离去。袁绍手按宝剑气冲冲地回到家里，倒把袁术吓了一跳。他颓然坐在椅子上，用袖口擦拭头上的冷汗。当时他虽然敢于直面董卓，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多有后怕。董卓那凶神般的声音，吕布那恶煞般的目光，令他心灵打颤。他若不是识时务赶紧逃离，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哩。袁术见袁绍突然回来了，又见他浑身打颤，便说：“你脸色十分难看，却是为何？”
袁绍以言相告。
袁术骂道：“黑脸贼，他倒坐享渔利，待我杀了他去。”
袁绍拦住他说：“我悔不该当初没听你的劝告，致使他羽毛丰满，急不可除。眼下他兵强马壮，又有吕布勇力过人，我们只好避其锋芒，再做他图。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不管袁术怎样劝阻，袁绍都坚持逃离。董卓那句“你以为我董卓的刀不锋利吗”的话，差不多使他得了“恐董症”，一想起他来就浑身打颤。袁术无奈，只好同意了袁绍的主张。袁绍将司隶校尉的符节挂在东门上，连夜逃奔到冀州。袁术则逃向南阳。
袁绍离开以后，董卓继续“征求”大家的意见。既然他已将袁绍得罪了，其他人他更不放在眼里。他赤裸裸地威胁说：“谁再劝阻，皆以军法从事。”众人诺诺不敢多言。于是董卓便带领那些噤若寒蝉的公卿大臣来到崇德前殿，对何太后说：“我欲立陈留王为帝，你有话要说吗？”
何太后看着那些公卿大臣。但见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全不敢抬眼看她，便泪流满面地说：“事已至此，随你胡来就是了。我只是好悔，好悔何进没听我的劝告。”
董卓勃然大怒，说：“你既然知道事已至此，何必这么罗索？你以为你就是好东西吗？你威逼董太后使她抑郁而死，违背了做儿媳的孝道，应处死。”说完，吩咐人拿来鸩酒，令何太后喝下。
何太后对儿子刘辩说：“皇上，你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人毒死吗？”
刘辩此时如同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保得了他的母后？从董卓等人一来，他看见董卓身上披戴着宝剑脸上一团杀气，身后又有吕布护卫凶神恶煞一般，便吓得浑身如同筛糠似的，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已。他心里明白董卓要毒死母后，他也想制止，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何太后摇了摇头说：“我命该如此。”说完，一仰脖子，将那鸩酒喝了下去。
董卓命人将何太后的尸体拖出去，然后对刘辩说：“你也当了五个多月的皇帝，过了把皇帝的瘾。我不杀你，我看你也没有力量卷土重来。从现在起你就当弘农王吧。”
刘辩瑟瑟发抖不能站起。董卓便让人把他从圣坛上拖下来。众公卿大臣全都暗暗落泪。与此同时，九岁的陈留王被簇拥着刘协登上了皇位。改年号昭宁为永汉，大赦天下。董卓自封为太尉，兼任前将军，进封为郿侯。不久，又进封为相国，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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