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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青年否定得过于干脆，眼神坚定，“不论十年前她是谁，如今她只是我楚家人。”就算日后不是他妹妹，也会是他的妻。
但总归，她一直都是楚家人。
“这是穆澜的意思吧。”北帝无助地靠在椅背上，空洞的眸子里似是闪过了那抹雪白锦裳衣袂。
那样干净如雪的儿郎，被生生盖上了不堪入目的污糟。
是他无能。
是北氏皇族无能。
楚薄秋起身，抚平了衣襟的褶皱，平声静气道：“陛下，你也算看着臣长大的，很多时候，你比臣的父亲更让臣觉得亲切，
您放心，很多话该说不说，臣都不会乱说。”
北帝哑然，呆滞的唇默默张合了几下，却没说出话。
“你最近，常让孤想起那些旧人。”中年男人艰难地扯了几下唇角，苦笑道：“你父楚子恒与孤相识之时，也是像你这般大，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与你娘极为般配。”
彼时，楚子恒还是穆王右使，与左使穆至怀被称为北莽双煞，都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而白秋意出身世家，一副容颜倾国倾城，匹及世间绝色，无一人能敌她，就连是如今的榆梅都略显逊色。
本来此女应该嫁与苏月泠。
奈何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偏偏，白秋意生得一颗傲骨心，青梅竹马的心里没有自己，她便行医天下，最后经青梅竹马的介绍，识得了世家子弟楚子恒。
后来楚郎迎娶白家女，大婚之日名动北莽，羡煞旁人。
自那之后，他几乎很少再见到北莽有那番热闹的大婚。
昔日的穆家军少将苏月泠、楚子恒及其妻白秋意、穆王穆澜、甚至是他的父皇……都如过往云烟，都在这北莽的历史长河逐渐消散。
“陛下，往事暗沉不可追。”在十年前那场巨变之前，楚薄秋已有十余岁，记忆还很鲜明。
他记得自己的爹娘是何恩爱模样，更记得待他如亲子的穆澜是如何温柔可亲。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亲手捏碎了。
他爹娘英勇赴死，穆王自刎而亡，穆家军大半数就此陨灭。
什么都没了。
“别怪孤，阿濯……”北帝痛苦地紧阂双目，虽才至中年，可整个人在这段时间消沉了许多，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陛下，不能怪你。”楚薄秋知道，当年那场蓄意已久的谋杀，掺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北氏皇族里头没有人真正想杀他们。
无论是昔日先皇，亦或是尚是太子的北彻，还是什么都不清楚的黎民百姓。
他们都不想的。
“那时你咿呀学语，孤还抱着你学走路，”北彻凝视着他，嗓音有些发哽：“你喜欢叫孤小叔叔，也喜欢叫阿姐姨母，如今时过境迁了，你还会像从前那般吗？”
这问题，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还是太残忍了些。
楚薄秋起身，推开了窗，清凉得发寒的晚风吹得人脑子格外清醒。
他沉默了许久，直到身后的中年男人发出几声难以抑制的干咳之后，他才淡淡的转身。
“陛下，夜深了。
明日臣还需得赶路，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
清冷的露珠凝结成霜，化作柔韧的利锥，戳破一切虚幻。
“小姐，这鄢小将军都到了府门口，为何不肯亲自将信拿给您？而是选择放下信就走了。”岁岁回想起了男子落寞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
暮清看完了信，里头写的是温愁因这些时日的行动，事无巨细。
看来鄢忍还记得他们的盟友之约。
只是按照往常他那个䗼子，不讨杯茶走是不可能的。
倒是稀奇。
“许是因为公务缠身吧。”暮清将信纸完好无损的装回了信封，叮嘱岁岁道：“你在城中，多注意宁王府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奇怪之处，一定要传信给我。”
岁岁用力点头，有些不舍，却又更加担心，“小姐，您这回可要小心些，别像上回那般，血淋淋的被抬回来了。”
她微笑着颔首，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安抚道：“安心，今早长公主还将九霄剑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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