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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两晋风云剧本 > 第2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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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集

    31、太极殿正殿,上午,内景。

    武帝:立嫡子司马衷为皇太子。

    刘颂:按旧理,凡立皇太子,必有赦,今当大赦天下。

    武帝:近世,只要一立太子,必定大赦,以为除旧布新、解除怨气之法。如今世运太平,应当示臣民以善恶之道,使其敬身修德以保安宁。如果不分善恶一概赦免,曲惠小人,只能使百姓不敬仁德之术,心存侥幸。此朕所不取,不赦。

    裴秀:司隶校尉李憙上疏弹劾原立进县令刘尤、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营取私利,请将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免官,将刘尤除籍、抄家。因武陔已死,特请追贬其谥号、封爵。尚书省招司隶长史调查询问得知,立进县令贪暴无理,仰仗武陔之势鱼肉乡里,横行不法。山涛、武陔及中山王司马睦所占官家稻田,主事之人以其为朝廷命官、皇亲贵戚而不敢过问,尚无民愤。

    武帝:山涛贞慎俭约,又以自我控制见长,怎能让人家抓住把柄,说侵占官田?八成又是鬲令送贿那种事。

    裴秀:臣也是这么想。山涛洁身自好,官俸禄秩都能散给亲友,何必多占官田。

    武帝:有理。李憙这个司隶校尉当得真是有职、有权、有德、有义,是个难得的君子。让他来整一整朝廷骄滋贪暴之风,最好不过。当年,汉光武帝在位时,就有两位不畏强暴的臣僚,叫做鲍永、鲍恢。这两个人,可谓刚强不阿。有一次,赵王刘良随光武帝给大臣来歙送葬,回来的时候要入雒阳夏城门。可巧中郎将张邯也要过城门,而且张邯在前。赵王刘良急着要进城,就同张邯争道,冲张邯吆吆喝喝,要他闪道儿;又责难门候官,说为什么不给他清道,最后还要治他二人的罪。司隶校尉鲍永当即上奏光武帝,弹劾赵王无藩臣之礼,请以大不敬之名定罪。赵王贵戚尊重,鲍永也敢弹劾,一时内外倾动,朝廷肃然。鲍永还招辟了一个都官从事,名叫鲍恢,专门察举百官犯法者,那鲍恢也是个生䗼抗直、不避强御的汉子。可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光武帝常说:“朝臣贵戚暂且收敛一下,避避二鲍。”我朝贵戚也应该收敛一下,避避李憙、刘毅。

    武帝:“刑不上大夫”。刘尤已有民愤,应当斩首。山涛等追回官田,下不为例。下诏,李憙为官称职,志在亢公。特擢任李憙为太子太傅,即日进东宫为太子良师。

    侍者:退朝!(群臣散去)

    武帝:(很高兴,在殿内踱步,见尚书郎王济当值)王济当值,哈哈哈哈。

    王济:侍奉陛下。

    武帝:哎!卿家的傻叔父死没死?

    王济:陛下,臣的叔父并不傻。

    武帝:以往朕每次问起,卿都答不上来。此次怎么例外?卿的叔父王湛平日沉默寡言,轻易不与人交游。别人误解,与之口角,他也从不辩解。这还不傻?

    王济:臣以前以为他呆傻。陛下知道的,我从小就奢侈,每顿饭都喜欢摆得盘盏巨数,方丈盈前,跟叔父对吃而从来不让他。叔父也不在意,端自己的菜肴跟我坐对面,各吃各的。我从前不把他放在眼里,往来也没有子侄之礼。可是现在不一样。

    武帝:(好奇地)为什么?

    王济:偶然一次机会,我发现我错了。

    武帝:(饶有兴致)说下去。

    王济:昨天我发现叔父床头上放着一本《易经》,心中纳闷儿,便问他干什么用,他说:“哪天身体不适,就拿出来隔三差五地看看。”我不懂《易经》,以为他也不懂,就拿《易经》中的问题嘲弄他。叔父也不生气,给我剖析玄理,微妙有奇趣。那些见解,我从来没听说过。我一向才气抗迈,没服过人,领教叔父的学问,愧恨交加,给叔父叩头赔礼,说“我如同聋子瞎子一般,误解叔父多年,羞愧难当,没脸见人。”从那以后,见叔父就恭敬,再不敢无理。家有圣人而二十年不知,枉在世间行走。

    武帝:古语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果然有理。不知圣人什么样,所以圣人在家中也不认得。朕很羡慕你,家有圣人,有事解决不了时,可以随时咨询。好啊。

    32、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与齐献王入内)倭国派使臣来献土产、方物;乌丸、扶余等国也派使者朝贺。有司奏如今天下太平,德被四海,应依旧制,建太庙。朕准了修太庙之请,采华山之石,致荆山之木,铸铜柱十二根,涂以黄金,镂以珍宝百物,缀以明珠,务必富丽堂皇。太高兴了!

    齐献王:陛下所营之世,可喜可贺。

    武帝:我当政以来,你觉得怎么样?

    献王:陛下宽怀仁厚,行政得体。内有刘毅、李憙这样的忠直之臣,外有四方朝贺供奉,就是明证。

    武帝:是吗?这话你说出来我就信,你岳父贾公闾说出来我就不信。贾公闾一句实话没有,是个一点儿不掺假的奸臣。(大笑)不过,奸臣也招得一位君子做女婿,嗳,那是他祖上修的德。他父亲贾豫州名闻天下,是个难得的忠臣呢。

    齐献王:(发窘)陛下应谨言慎行,不宜随便褒贬臣下。

    武帝:朕又失言了。(偷眼看了看献王,择言而后发)我弟格物、至诚遇事敬谨,我半点儿也比不上。中山王、武陔等,俸禄不少了,怎么还不肯安分,让李憙他们抓住了把柄,有失国体。我听说傅玄非常不满,简直是给朕找麻烦!说起来可笑:朕没让人详细调查以前,就已经信了。为什么呢?中山王他们在世间行走就是这个样子。可见,守分不论年纪,贪廉不在穷富。若他们能及得上我弟一半儿,我还发什么愁!象司马顺、山涛那样的事,必然找不到我弟头上。就是有人说我也不信。古人云:“狂奔的车马上没有孔子”,这话说得真好,我深信不疑。你信不信?

    齐献王:不信与信,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全在一念之间。昔年曾子德行修备,其母坚信不疑。申生是晋公爱子,晋公对其宠爱有加。曾子被谣言三遍,其母掷梭而逃;骊姬谗言数日,晋公就想杀了申生。先是信任不疑,后是掷梭而逃;原来宠爱有加,最后愤恨欲杀。同是一个人,而前后两不同,“谣言三遍,信以为真。”臣也深信不疑。

    武帝:跟你在一起,我深感到做皇帝的责任,应勤政爱民、顺应天理;跟贾公闾在一起,只想为所欲为,不愿尽力。古语云:“忠进邪退、邪进忠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我深信不疑,你信不信?

    齐献王:陛下英明,臣信。

    武帝:知道道理,也难免办错,若道理都不懂,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有我弟在身边,朕能有什么过失呢?

    齐献王道:有否过失,全在陛下一念之间。臣微不足道,尽职而已。

    武帝:国有忠良,百代不颓。如今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朕想学一学尧舜,你觉得可行不可行?

    齐献王:当然可行。

    武帝:(大喜)说说看。

    齐献王:尧舜治世,正如陛下所言,不过勤政爱民、顺应天理,择其善者而从之。况尧舜之世并非尽善尽美。积善就德,便是完美盛世。

    武帝:你认为能成?

    齐献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志者,事竟成。”

    武帝:依你说,眼下当从哪里着手?

    齐献王:天子之事,祭祀而已。让百姓明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知道朝廷提倡什么、禁止什么。然后陛下率先垂范,示以威恩,百姓就会争相效仿,从而敦穆教化,民风淳厚。(武帝点头)汉魏以来,民不聊生,所以星气、谶纬之学盛行,民众追求玄学而不尊儒术;尚清谈游说而不愿稼穑五谷,这是国家困穷、民众凋弊的原因。陛下应将务农作为当务之急,并示于百姓,可以一改汉、魏颓废之风。

    武帝:那就怎么样?

    齐献王:勤于农事,上下务农,使仓储充实;仓廪实而知礼仪,百姓心悦诚服地接受教化。到了那一步,我朝可望与尧舜之世比肩。

    武帝:(画外音)父亲下世之时,将他托付于我,嘱咐我勿效煮豆燃萁故事,并称有大猷在,定当享国日久、不遭乱离;我只道那是为父母的偏袒之辞,不想大猷当真有这等本事。怪不得宣帝当年那么看重他,将他过继给伯父,承袭我家创基的爵位舞阳侯,想让他承接天下大任。祖、父两辈爱他均有过于爱我,看来真有道理。幸亏他不跟我争天下,否则这天下还会是我的么?

    齐献王:陛下,怎么了?

    武帝:没什么。家有圣人,我也二十年不知,朕的过失。来年开春儿,朕就率领群臣,亲耕籍田,为天下表率。怎么样?中书省下诏尊孔,徙宗圣侯孔震为奉圣亭侯。禁星气谶纬之学。

    33、东吴建业宫偏殿,白天,内景。

    孙晧:张美人的模样儿太可人了,真不该把她打死。这种绝美的姿色,世上难找。这个木头刻的张美人,总不如真人灵动。张布有几个女儿?

    侍者:两个。长女嫁给已故卫尉冯朝的儿子冯纯,次女就是张美人。

    孙晧:姿色如何?

    侍者:冯纯之妻年龄虽说大一些儿,然姿色未衰,其丰韵比其妹张美人还略胜一筹。

    孙晧:下诏,召冯纯之妻入宫,拜为左夫人。

    34、东吴建业宫正殿,上午,内景。

    陆凯:自张夫人入宫,陛下大为宠爱,昼夜与夫人在房中宴乐,从此不听朝政,朝臣卿士心有不稳。

    华核:陛下为了讨张夫人喜欢,动用少府的黄金作华燧、步摇,以及假髻以千数,让宫人佩戴上相扑嬉戏,每天都败坏很多。凡坏了的,马上交给工匠重新做,做了又坏,坏了又做,加上工匠乘间偷盗,少府多年府藏竟为之一空。这还是小事,为张夫人建造的昭明宫,比大帝所起太初宫更加雄伟华丽。资用动辄亿万计,工程之浩大,令人惊心。上个月,陛下命人破坏诸营,筑楼台、起土山,穷极技巧,功役之费动辄亿万计。民间嗷嗷,国事日艰。

    陆凯:(对侍者)烦劳进去通秉一声,老臣求见。(侍者入内)

    华核:丞相小心。

    侍者:陛下宣。

    陆凯:(入内)五音、五色无益于政,有损于事。陛下最近在宫中所营之事,不足为国积财,有害无益。多出来的宫女,足有千余人。陛下应当把她们清出去,配给民间无妻者。如此宫殿就够住了,不需再建。

    孙晧:老丞相忒多事。不过建一座宫殿,大惊小怪。卿所谏,也是常理。然而不合孤意,卿应当注意。建业宫不利,孤如何忍受?所以另起宫殿。君臣如父子,父亲不安,子依靠谁?建一座宫室,不过几个月的工役,卿就如此大惊小怪。这是孤任用卿的本意?

    陆凯:知道建业宫不利,就应该克己複礼,笃前贤圣哲之道,愍黎民百姓之困苦,以此来使宫安灾消,才是正理。臣今年已经七十岁了,荣耀俸禄早已超过臣之所望,还求什么!之所以勤进苦言,是因为怀念大帝创下的万代基业。陛下应该遵先帝的弘业硕德,并发扬光大,不能再有一丝一毫损德耗费之事了。

    孙晧:(心中烦躁画外音)孤想按下此事,他却越说越多。也罢,孤今日就与他斗一斗法,孤就不信说不过这个朽木老儿!(转过身来)卿动不动就搬出先帝来压孤,孤看在卿偌大年纪的份儿上,不与你计较。其实,卿抬出先帝也没什么,孤行动必遵先帝,没有丝毫违背。

    陆凯:(气堵胸口)臣苦口婆心只为陛下能幡然悔悟,却不知陛下为什么这么难劝!知错近乎改,知耻近乎勇。到底儿不认为错,怎么能改?陛下说“行动必遵先帝”,臣不知此话从何说起。依臣看来,陛下不遵先帝太多,简直举不胜举。

    孙晧:举举看。

    陆凯:陛下追求宫殿华丽,任意构筑宫室、劳扰百姓;讨厌中常侍王蕃直率,将他无罪杀戮,还毁坏暴弃他的尸骸;宰相乃国之栋梁,不可不强,而陛下爱万彧这种凡庸家吏,让贤良愤恨、智士伤怀;陛下杀人,尸体大多扔到郊外为野兽所食,都与先帝背道而驰。

    孙晧:四条大罪。

    陆凯:岂止四条,还有多。

    孙晧:五六七八,接着说。

    陆凯:今陛下中宫达万人,陛下却难得一见,墙外多鳏夫,墙内多怨女;旷废政事,致使小人腾达;征调州郡,竭民财力不爱育百姓;不亲贤人,任用陈声这样的贼吏小人;以臣子能饮过量之酒为忠,先迫使他走邪道,后拿正法来整治他;亲近宦官,给一些黄门小人加重爵,授兵权,大失民心;后宫怨女已经多得容不下,而黄门还在不停地到州郡民间去采择,有钱就拉倒,没钱的就抓来,父女怨呼于路,母女生离死别;从民间挑选乳母,不给口粮,使夫妇、母子生离,而丈夫依旧服役,幼儿无人抚养。致使幼儿死后,家为空户;先帝曾说“国以民为本,而民以食为天,以衣为次。”而今农桑并废;选拔人才,录用不干正事的浮华之士;使战士供给众役,不加抚恤;赏罚失准,士民散失,江边将士死不见哀、劳不见赏;官吏众多,扰民乱政;鼓励告发,随意惩治官吏百姓;官吏升降不以政绩损益,而以陛下好恶、群小互相举荐而定;纵容郡县扰民;玩笑之间草菅人命。这都是不遵先帝的证据,足以祸国殃民。请陛下留意改过,臣说的一点儿都不假。这是臣总结的奏疏,如果臣的话可取,请藏之秘府;若臣言虚妄,请治臣之罪,没有别的话。(取出奏疏放在桌上,躬身退出)

    孙晧:(孙晧狠狠将奏表搓成一团,正要扔,又停了手,将奏表重新展平)气死孤了。封存起来,藏入秘府。有敢私自拆看者,立即斩首!

    何定:(入内)张夫人摆好宴席等着呢,陛下起驾吧。

    孙晧:起驾。

    35、东吴建业宫正殿,上午,内景。

    华核:(迎面走过来)老丞相回来了。这趟差事办得如何?

    陆凯:还好。我在外给朝里上的奏表,不知陛下采纳没有。

    华核:一直石沉大海。

    陆凯:想必陛下没看。

    华核:陛下如今没有心思,张夫人的事还没办停当,外头又出了乱子。

    陆凯:张夫人什么事?

    华核:张夫人去世了。

    陆凯:不会吧,张夫人入宫也就百来日,怎么就去世了?

    华核:(凑在耳边小声)那张夫人本张布之女,张美人之姊,父亲、妹妹被杀害,自己非但无力报仇,还得承言顺旨、强自欢笑,陪着仇人共度时光。身为冯纯之妻,生养了儿女,却只能当作路人,不敢提冯家一字。顺着吧,主上是杀父杀妹的仇人;不顺着,又怕夫家再遭灭门之祸,自己䗼命难保。心里窝火委屈,岂是人过的日子。(陆凯微微点头)更有甚者,在众嫔贵身后,大遭妒忌;在侍从眼里,不是个正主;在群臣心里,是个忘恩负义、卖身求荣的荡妇。丞相请想,这种日子如何过得下去?只有一病不起,呜呼哀哉的份。

    陆凯:主上如何?什么乱子?

    华核:主上十分怀念张夫人,大造陵墓,使工匠刻柏树作木人,安置在墓中当士兵,以金银珍玩之物送葬,不可称计。下葬以后,主上治丧于内,半年不出。国人见随葬奢丽,都说主上驾崩。何太后弟何洪之子何都貌似主上,民间传言何太后以何都代立为国君。谣言传遍吴国,临海太守奚熙相信了,举兵想要杀进建业,诛讨何都。何都的叔父备海督宣城侯何植派兵击杀奚熙,将其诛夷三族,谣言才暂时平息,而人心仍旧疑惑。

    陆凯:我当入见陛下。

    华核:陛下没在内,我刚问过了。

    陆凯:陛下在哪儿?

    华核:昭明宫落成,陛下刚刚搬进去,就昨晚的事。

    陆凯:我到昭明宫觐见去。

    华核:陛下不痛快的时候,别惹吧。

    陆凯:陛下一意孤行,臣深为吴国忧虑,愿冒死进谏,告辞。

    36、吴昭明宫偏殿,白天,内景。

    何定:老丞相撵到这儿来,要见陛下。

    孙晧:宣。

    陆凯:(看见何定,不高兴)陛下。

    孙晧:老丞相来得正好,孤正要与卿等商量进兵事宜,打算攻打江北,一举灭晋。(陆凯不语)丞相怎么不言语?没听见孤说话?

    陆凯:陛下要大举进兵江北,不知有什么胜算。

    孙晧:丞相请坐,待孤慢慢讲来。赐坐。(陆凯勉强坐下,孙晧十分不高兴)丞相!自先帝称帝以来,就有夷灭江北、统一天下之志。想必卿知道,先帝多次亲征江北,获得大片江北土地。先帝当年要不是年老体衰,早拥有海内、统御八荒了。孤现在年富力强,不遵循先帝遗志,任凭晋虏肆虐江北,孤怎能对得起吴国的百姓,怎能对得起长沙桓王当年浴血奋战创下的基业?孤在位碌碌无为,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先帝与长沙桓王于地下?故此,孤决定过江伐晋,以不负先帝先王之志。卿明白不?

    陆凯:陛下要完成先帝先王之志,老臣不敢阻挡。

    孙晧:这就对了。

    陆凯:但是,陛下是否想过,如今社稷危难,不容陛下想象的那么乐观。

    孙晧:怎样?

    陆凯:治国安邦,以民为本。国富民强才能用兵。兼并扩张,既要靠国内丰富的积储,又要看敌国政德如何。我富敌穷可以战,我逸敌劳可以战,我修德而敌败德可以战,我有理而敌无理更可以战,如此才能一战而胜。现如今,正好相反,江北司马炎以德治国,宽容处世,而陛下却不能与之匹敌。逆看陛下一眼,群臣就不敢,以免被挖掉眼睛。让群臣怎么为陛下效死力!仁者爱人,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不修仁政,怎能必胜?

    孙晧道:逆看孤一事,卿上次表奏以后,孤不是纠正了吗?卿看孤也是直面而视,何尝有过忌讳?孤不曾降罪。应该让群臣知道,孤是以仁德治世的。

    陆凯:但是别人谁也不敢当真。陛下先前有挖人双眼的例子,而后又没有一言半语以宽慰群臣之心,群臣怎么相信在陛下这里能得到安宁?不过承颜顺旨勉强不受处罚就是了,心里能怀着善意吗?以这样的臣子去驱赶百姓为陛下效力,陛下想想可不可以?

    孙晧:他们身为吴国臣民,为吴国而战,是他们的本分。难道是给孤一人干的?他们不愿为国尽忠,丞相也怨孤?

    陆凯:此事都由陛下一人而起。有了前因,才有后果。须得矫枉过正,才有可能重振吴国。(孙晧脸上阴沉)

    何定:老丞相危言耸听。陛下年富力强,正是疆场用武的时候,丞相不给陛下鼓劲儿,反而抱怨陛下。这么大岁数,子孙满堂的,说这些干什么,歇歇不好么。(孙晧冷笑)

    陆凯:(大声呵斥)做臣子的当如何不当如何,卿一点儿数也没有!这时候还鼓劲儿?想干什么!如今正在农时,不种庄稼,明年吃什么?谁家都有男女老少,无端让他们浴血疆场,谁愿意?要你去疆场厮杀,你可愿去!国以民为本。你想让陛下脱离民众去做孤家寡人?要把陛下推到火坑里万劫不複!(何定恐惧,不敢言语)卿侍奉先帝时不忠于先帝,如今过蒙陛下宠爱,委以国家大事。不说尽职尽责为国效力,怎么专做佞邪之事,污秽圣听?卿就任以来,擅做威福,倾乱国政,将来能得寿终正寝吗?卿早点儿改,不然大祸不远了!(何定吓得两腿直哆嗦,陆凯转头对孙晧)陛下!伐江北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攻之必败。一旦疆场失利,局势凶险,远非陛下所能预料。且初战若是无功,陛下心里承受不住。因此臣冒死进谏,望陛下听臣一句。

    孙晧:(有些感动)老丞相义形于色,忠肯内发,孤不会降罪。卿所言,孤记下了。卿年事已高,不宜动容,应妥善保养。此事孤再想想,卿退下吧!

    何定:陆凯欺凌主上,就这么便宜他?

    孙晧:(警觉)老丞相这么大年纪了,说一句就说一句吧。论年纪,他比你父亲还大些。

    何定:是,是。臣是为陛下不平。既然陛下不介意,臣能说什么。(暗自切齿画外音:“我日日在旁说陆凯坏话,看陛下疏远他不。”)

    37、吴昭明宫偏殿,白天,内景。

    孙晧:青、徐、兖、豫四州大水,伊河、洛水泛滥,合于黄河,司马炎命开仓以赈济百姓。如今讨伐江北,正是时候。不知陆丞相还有什么话!

    何定:陛下尽管出兵,不用跟丞相商量。

    孙晧:那可以吗?

    何定:怎么不可以!丞相只是说不要误了农时。眼下不是农时,他说不出什么来。不用跟他商量,商量也不成。

    孙晧:宣召,上年七月,晋众星如雨一般陨落;今年,又四州大水,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晋灭亡不远。天将授大任于东吴,司马炎命数已尽。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孤即日派兵,三面出击,攻伐江北,统一天下。先派丁奉、诸葛靓攻合肥。

    38、野外,白天,外景。

    (丁奉、诸葛靓带人马正在进发)

    丁奉:晋大司马石苞早得了消息,派人马驻淮南加固工事,准备迎战。石苞用兵灵活,御下恩威并举,遇事士兵们能为其出力。而我方士兵连年疲弊、怨声载道,实在不敢奢望一举成功。

    诸葛靓:将军之言甚是,我也觉得没把握。可是主上下达攻伐命令,我等身为军人,不敢不效力。

    丁奉道:效力可以,只是不能打被动之仗。卿有计策吗?

    诸葛靓:心里没数儿。敢问老将军有何妙计?

    丁奉:我有一计。

    诸葛靓:请道其详。

    丁奉:此番征战,不可力攻,只能智取。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若用谋能胜,何必再战。

    诸葛靓:老将军的意思是?

    丁奉:司马炎生䗼多疑,可以用离间计。我等就在此处扎下营盘,不攻不伐,只与其书信交通,纸上谈兵;不出两月,石苞必死。

    诸葛靓:司马炎能中计?

    丁奉:必中无疑。

    诸葛靓:何以见得?

    丁奉:石苞是司马昭旧臣,功劳卓著,日久必骄。想来司马炎心中早就衔忿,不便发作。若从中离间,使司马炎认定石苞谋反,此事就成了。石苞一死,不只是合肥,连淮南都是吴国的掌中之物。(诸葛靓疑惑状)卿难道忘了邓艾是怎么死的了。

    诸葛靓:邓艾被钟会诬告,所以卫瓘才杀的他。钟会想谋反,又怕对付不了邓艾,所以诬之谋反。邓艾死于钟会之手,与石苞联系不上。

    丁奉:邓艾死于司马昭之手。

    诸葛靓:此话从何说起?

    丁奉:邓艾为人专恣,最爱擅权。自从随司马懿、司马师打天下以来,颇有战功,负才凌物;司马昭即位后,邓艾自傲,不大服差遣。卿想想:手底下蹲个妄自尊大的下级,司马昭心里能受用?

    诸葛靓:邓艾不是听命于司马昭西伐蜀国了吗!冒着生命危险,破了当年诸葛亮设的关隘,才得以进成都,灭蜀国。难道,甘冒矢石也是不听命?

    丁奉:攻伐蜀国,乃是邓艾欲见大功、心存不世的表现。道理明摆着:邓艾一心一意对司马昭着想,司马昭能舍得杀他?恐怕护他都来不及。钟会一句话,司马昭就相信?他有这么蠢吗!不过将计就计,既杀了邓艾,又要将杀功臣的罪名让钟会担上,这才是司马昭的过人之处。(诸葛靓若有所悟)所以我说,此计必定成功。司马炎绝似其父,诡诈多疑,想不上当都不可能。不信我与卿打个赌。

    诸葛靓:别,能成就行。不过,即便杀了石苞,我等就能赢吗?

    丁奉:(嘿嘿一笑)合肥那儿还有谁!司马望太远,要救合肥光路也得走半个多月,何况还得等司马炎下令,长途跋涉到了这儿,没什么战斗力了。劳师袭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剩一个胡烈,有什么能为!当年要不是卫瓘给他通气儿,早让姜维和钟会给杀了。这么点儿本事,卿难道怕他?

    诸葛靓:什么战事都不能保证百战百胜,为今之计,只有如此,就依老将军。

    39、大司马营帐,白天,内景。

    石苞:(画外音)丁奉真奇怪,派使者游说被我打一顿轰出去也不生气,还是来送信。(把信在灯上烧了。王琛在门外探头看)

    40、东吴营帐,白天,内景。

    丁奉:石苞中计了。(诸葛靓微笑)隔一天送一封书信,前次说的是劝降,昨天是讨价还价,明天再给他送一份恐吓信,不行再给他约定作战时间和地点。时日一多,自有效果。(诸葛靓偷笑)

    41、大司马军营营帐,白天,内景。

    王琛:(进帐坐下画外音)石苞与丁奉、诸葛靓二人蹊跷,石苞又屡屡不告知书信内容,难道其中有奸计?早闻童谣说:“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我为淮北监军,岂可坐视不动?给陛下上疏奏报此事。

    42、太极殿东堂,上午,内景。

    侍者:淮北监军王琛有密奏。

    武帝:(接过来启封,打开看,忽然站起来)宣尚书仆射羊祜。(羊祜入内)先前接了荆州刺史胡烈急报,知道吴人已经大举进攻江北,而今王琛又来密报,称大司马自镇抚淮南以来,广修堡垒,深固军事;威恩并用,人心齐固,恐对朝廷不利。时下淮南有童谣盛行,说“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石苞近日又与吴人交通,屯兵合肥,按兵不动。怕是真要谋反。

    羊祜:陛下休听信道听途说,臣以为必无此事。

    武帝:吴人进犯,惯用里应外合之计。这次进兵,怕又有内应。何况,叛臣诸葛诞的儿子诸葛靓也来了,他与石苞曾经相识。莫非,石苞作了诸葛诞第二?

    羊祜:陛下,我朝大臣很多人与诸葛靓父子相识,连陛下也是他的远亲,这说明不了什么。陛下切莫仓促断定,此事还当详细调查以后才能确定。

    武帝:也罢,石苞宣世子石乔入见。(太阳偏西)

    43、太极殿东堂,傍晚,内景。

    武帝:宣石乔入见,怎么一天多也没来?

    侍者:石乔散漫懈怠,紧不上来。

    武帝:(忽然明白)石苞谋反定是实情,要不石乔怎么不敢来?马上部署攻击石苞,义阳王司马望大军征发至龙陂,为襄阳、江夏之援;镇东将军琅邪王司马伷自下坯会寿春;汝阴王司马骏镇许昌,以备非常。对外密隐其事,不许泄漏半点口风。

    侍者:唯。

    44、大司马营帐,白天,内景。

    (石苞坐帐,外面喊:“诏书到!”忙迎接。)

    使者:皇帝诏曰:大司马石苞不料贼势,擅自筑堡垒、遏水势,征发民众,劳扰百姓,有违朕爱民之心。其罢免石苞大司马职务,以公爵身份还第;驻防军队事务一归琅邪王司马伷接管。钦此!(众人窃窃私语,散去,石苞懵然坐下)

    孙铄:(入内,手拿一张纸)石公何在?小人有急事拜见。

    石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起身走过来)你是何人?

    孙铄:敢问您可是石公?

    石苞:某正是。卿是何人?

    孙铄:卑职是河内怀县人,名叫孙铄。这是您给卑职的任命书。

    石苞:噢,原来卿是河内孙铄!

    孙铄:正是。

    石苞:卿到现在还来干什么!我已经解除职务了。这儿的一切都要归琅邪王所管,琅邪王能不能用卿,我做不得主。若在平时,可以举荐卿到别处供职,可是我如今自身难保,一言不敢发,望卿海涵。卿自往别处去吧,休来烦我!

    孙铄:石公!卑职知道石公大难临头,今日正为此事而来,请摒退左右才好说话。(侍从退出)

    石苞:(一把抓住孙铄的手)先生!我无故被解了职,正没处理论,先生从何处得知消息?可有妙计救我?

    孙铄:卑职听说石公有难,特来献策。

    石苞:先生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孙铄:孙铄应石公征辟,立即动身往淮南来。听说汝阴王新近移镇许昌,就前往镇所拜望。由此得知石公之事。石公召辟我做官,有知遇之恩。如今大祸临头,我岂能坐视不救,故而赶来。

    石苞:(感动)先生!患难见真心。能与先生这样的君子相识,石某死而无憾。

    孙铄:石公打算怎么办?

    石苞:事出仓猝,不及应变。先生有何妙计?

    孙铄:此事全由主上猜忌而起,须解除猜嫌,才能得救。

    石苞:请先生明言。

    孙铄:您如今只能将所有兵权悉数交出,一人不带,往都亭待罪。解除兵权就是解除了猜嫌。您与主上从来没有过节,此事又无凭无据,主上没了威胁,定会意解。眼下只有这条路可走,成与不成,事在人为。石公意下如何?

    石苞:只有如此。

    45、野外,白天,外景。

    丁奉:计策得逞,天助我也!攻打合肥。

    46、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羊祜:此事确属吴人奸计,与石苞无关。石苞若有异心,岂可交出印信住都亭等候发落。(武帝点头)丁奉离间了石苞,马上攻合肥,幸而安东将军汝阴王司马骏赶到,一战得利,丁奉、诸葛靓招架不住,退回芍陂。丁奉、诸葛靓整顿残兵,又进犯涡口,扬州刺史牵弘率人马与之大战,丁奉、诸葛靓不敌,退回吴境。江夏那里,吴将施绩被荆州刺史胡烈击败,也逃回东吴。

    武帝:(惭愧地)下诏:石苞忠允清亮,才经世务。干用之绩,宜掌教典,以赞时政。特以其为司徒。

    有司:石苞不堪再任。让他以公爵身份还第,已经过于宽厚,不能再擢升为三公。

    武帝:(托词)吴人轻狂脆弱,没有什么能为。疆场之上,完固守备,能抵挡进犯就行了。石苞算计过重,劳民伤财,所以,征其回朝廷,另派他任。昔年邓禹也曾败军覆将,然最终辅佐汉室有功。人无完人,不能以一眚而掩大德。

    有司:遵旨。

    (十日以后,石苞入内)

    石苞:(下拜)陛下,臣来请罪。

    武帝:(不好意思地)卿的世子石乔差点儿破了卿的家门。

    石苞:谢陛下保全。臣这就废了石乔的世子之位,以第三子石统为世子。

    47、吴昭明宫偏殿,白天,内景。

    万彧:(小心翼翼入内)陛下,臣无能……

    孙晧:卿回来了,战绩如何?(万彧恐惧状)合肥败、江夏败、涡口又败,卿没有外援所以退回。

    万彧:(恐惧状)陛下英明。陛下,臣有罪。

    孙晧:好啦,现在还不是请罪的时候。卿看看,交州刺史刘俊、前部督修则、将军顾荣三次攻打交趾郡都败,一时间吴国境内的郁林、九真二郡弃吴归晋,投靠了司马炎。丧权辱国之大耻,岂可忍受。当定下伐晋计划,厉兵秣马,加紧操练,再次伐晋一统天下。

    万彧:(转转眼珠)遵旨。

    侍从:(入内)陛下,丞相陆凯薨陨。

    孙晧:以镇军大将军陆抗为大司马,传。

    陆抗:(入内)我国在外没有连国之援、鼎足之势;在内没有西楚霸王之强;庶政多阙,百姓未安,只强调山川险峻,不讲求人事,非智者之谋。当务之急是暂停战事,休养生息;巩固德政,积蓄民力。老丞相在世时,时常为攻打江北而忧心,而今竟薨陨。(孙晧瞪一眼,陆抗不敢再言,退出)

    孙晧:传旨:苍梧太守陶璜从荆州与监军李勖、督军徐存从建安海道会合于合浦,一同出击交趾。

    何定:唯。

    (数日后)

    侍从:(入内,在何定耳边小声说)李勖、徐存一行在建安行军,道路不通利,于是归罪于导将冯斐,将冯斐杀了,撤军回来。

    何定:(喜形于色)李勖啊李勖,你死到临头了。抗旨不遵是杀头的罪,今日可让我抓住机会了。李勖,我曾经要跟你做儿女亲家,你竟然不识抬举,舍不得你那女儿。今日落在我的手里,别怪我不客气!(入内)陛下,李勖不愿意打司马炎,又怕陛下怪罪,就推卸责任,枉杀了导将,擅自撤军退回来。

    孙晧:(大怒)抗旨不遵,岂能容得!传旨,杀了李勖、徐存及其全家。

    何定:(巴结状)遵旨。

    孙晧:将督不济事,朕打算亲征江北,卿以为如何?

    何定:陛下亲征,必当所向披靡。

    孙晧:果真?

    何定:果真。臣听说当年刁玄出使蜀国,得见司马徽与刘廙论天下运命历数之事。刁玄回来后就说:“黄旗紫盖见于东南,不是荆、扬之君又是谁!”前次征战,得了江北战俘,都说寿春童谣盛行,说“吴天子当北上,青盖入洛阳。”这不是指陛下此番将大举进攻江北吗。

    孙晧:此乃天意!天助我也!调集人马,亲征江北。

    何定:(画外音:“他当真了。整天想开拓疆域,自己顺杆儿爬,不怪我。”)

    (几日以后)

    华核:如今天气太冷,时令不佳,不宜出兵。

    孙晧:(不耐烦)天冷穿厚点儿!这儿冷,江北司马炎那里不更冷嘛!要冷都冷,总不能就冷咱自己!

    华核:陛下!江北比江南冷是不假,可是他们生长在那里,比咱们适应寒冷。咱们冒着严寒去攻打江北,并不是当务之急,士兵肯定心存怨言,有后顾之忧。而江北守御者却非战不可,士兵没有怨言。以此看来,我军未出兵,先处了劣势。

    孙晧:芝麻大点儿事,卿看得比斗大。我军比江北蝼蚁不知强多少倍,又有山川峻固。出征打仗,乃士兵的本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什么后顾之忧?

    华核:(苦笑)陛下!当年西蜀地势艰险,司马昭出兵以前,蜀国上下都说,凭着山川险固,定会安然无虞。我国君臣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后来陆抗送来消息才知道,司马昭的蝼蚁已经攻破成都,蜀国君主播越,社稷倾覆了。在此之前,谁能料到危险已经到来!有了邻邦的前车之鉴,还说山川险固就是安全,这不与抱柴薪架在火上,身子睡在柴薪之上,火未烧上来就说安全一样吗?陛下如今身边已经有了危险,可还认为安全,非但不谨慎守国,反而要大举进攻强敌,臣不能理解。我国邻国已丧,唇亡齿寒;国内没有积储,拿什么跟司马炎斗?国无三年积蓄叫做非国,以非国之空虚,对付富庶殷实的强敌,臣不敢料想后果,陛下将来怎么收场。

    孙晧:卿所言,孤不能赞同。我国有许多攻打江北、平定天下的条件,孤与卿摆一摆。我国山川险峻、江南物产丰饶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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