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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父仇必报31
当即，曹操命荀彧、程昱守鄄城，夏侯惇守濮阳，陈宫守东郡，自己亲率大军东征陶谦。从曹操到兵士，全都身穿缟素。一面白色的门旗上大书“报仇雪恨”四个字。大军即将开拔之时，兖州名士边让拦在曹操的马前，劝谏道：“明公一向深明大义，绝不可以一己之私利而与陶谦大动干戈。况兖州地面并没有真正稳定，明公东去，兖州空虚，难道你不怕失去它吗？”
曹操说：“我一向敬重你的大名，但此次东征乃报杀父之仇。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人生的两大仇恨。我身为人子，岂能不报此仇？”
“我听说令尊是被张闿所杀，与陶谦毫无关系。明公不能乱杀无辜啊。”
“我不管那些。我父是在徐州地面上被杀的，我不找陶谦算账却找何人？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赶快离开，否则……”曹操急于出发，瞪大眼珠子对边让喝道。
“我真为你悲哀。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现在看来我看错了。你不过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小人。”
一句话激怒了曹操，他粗暴地说：“边让，你父亲若是被人杀了，你能无动于衷吗？我看你才是不忠不孝的小人哩。”
边让也不相让，说：“你曹操东去，将成为徐州的罪人。我已看到了这一点。你若是一定要去，那你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吧。”
曹操说：“谁胆敢阻挡我报杀父之仇，谁就是我的陶谦的同伙！”
曹操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使劲一勒马缰，纵马向前冲去，那马蹄便从边让的身上踏过去了。紧随曹操后面的千军万马也奔腾而去，可怜兖州名士边让为了劝谏曹操不要意气用事而被踏成了肉泥。
此时陈宫站在送行的行列里，大惊失色。边让是他十分要好的朋友，而且他与边让有着相同的看法。他也想拦住曹操的马，进行劝谏，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边让便走在他的前边去了。曹公兀自小声喃喃地说：“残忍，太残忍了……我若是早边让一步，这下场就是我了。”于是对曹操产生了不满和惧怕，在心中暗暗地打起主意来了。
他含泪收殓了边让的尸体，然后按照曹操的部署，星夜奔东郡去了。
曹操率複仇大军，杀奔徐州，沿路一连攻克了十余座城池。所到之处，曹操说得最多的字就是“杀”。他见人人都是张闿，个个都该斩杀。曹操大军一路烧杀，很快进逼彭城。陶谦只好率徐州兵前来迎战。
当陶谦得知曹操父亲一家在阴平县被张闿所杀以后，吓得六神无主。他本欲巴结曹操的，不想倒与他结下了大仇。他自以为问心无愧，便在迎战曹操时，特地出阵，对曹操深深施礼，说：“曹公冤枉我了。那张闿不但是你的仇人，也是我陶谦的仇人。我已通缉各郡，尽快捉拿他归案，送给曹公，任你处置。我陶谦实在是愿意与你结好啊……”
曹操骂道：“狗匹夫，还有脸见我！谁给我把他拿下！”
曹仁、曹洪、夏侯渊三将拍马而出。
陶谦见曹军来势凶猛，连忙撤退。曹操掩军追杀，徐州兵死伤无数。陶谦落荒而逃，一直逃到徐州的治所郯县，坚守不出。曹操急攻郯县不下，便挥师南去，一连攻下取虑、睢陵、夏丘等地。所到之处，鸡犬不留。这时，军中粮草接济不上，曹操只好暂时退回兖州。他在撤退时，还咬牙切齿地说：“陶谦，狗匹夫，我不亲手宰了你，誓不为人！”本来，当曹操南去攻陷取虑、睢陵、夏丘后，只要粮草能再支持三五日，他一定能攻下郯县，而实现他宰杀陶谦的目的的。但数万军队的粮草短缺可不是一件小事。曹操心里明白，他若是不暂时撤回，有可能将这几万兵马扔在徐州地界。
陶谦听说曹操因粮草不济，已陆续退兵，便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他又惊又怕又冤又气，一直躺倒在病榻上。听说曹操撤退而去，才让兵士们搀扶着，登上郯县城楼，往西一看，果然见白茫茫的一片曹军远去了。这时他的部将进计说：“现曹操粮草断绝，我若是趁机追杀，曹军必定大败。望主公不要错失良机。”
陶谦心有余悸地说：“我那不是火上浇油罪上加罪吗？曹军烧杀抢掠，已经洗劫了我徐州十多所城池，想必气也出了仇也报了。现他回师西去，徐州不是安定了吗？”遂不敢追赶曹操，眼看着曹军在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曹操回到兖州，立即发出文书，要求各郡县火速筹集粮草，若有怠慢，一律格杀勿论。各郡县见曹操如此紧逼，不敢抗拒，想尽办法筹足了粮草，为大军运来。惟有东郡的陈宫和陈留的张邈，所筹粮草略显不足，曹操不满地说：“文台、孟卓为何不帮我？”他待召他二人来质问，却被毛玠劝住了。毛玠说：“我下去考察时，知道这两个地区今年遭灾，收成不好，他们能筹集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曹操这才罢休。
基本筹足粮草后，曹操再次在父亲的灵位前跪拜说：“孩儿将二次东征，为父亲报仇。”然后，点起大军，浩浩荡荡杀奔郯县而来。
陶谦得知曹操卷土重来，又吓得病倒了。部将曹豹献计说：“主公与青州刺史田楷关系亲密，现徐州有难，可速派人去青州求援。”
陶谦于是派人到青州，田楷果然出于义愤，派平原相刘备率三千兵马前去支援。刘备，字玄德，涿郡人氏，乃西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因支系疏远而家世没落。祖父刘雄，曾做过县令。父亲刘弘只做过郡县的小吏，而且很早就去世了。少年时代，刘备只好与母亲一起靠编织草鞋维生。十五岁时，与师兄公孙瓒一起拜同郡名士卢植为师，学习四书五经。但他对读书并不喜欢，便在二十四岁时与河东解县的关羽、同郡人张飞桃园结义，拉起一支队伍，加入到镇压黄巾军的行列。因为有功，便当上了安喜县尉。郡里的督邮来县里巡察时，刘备前往驿站看望他，不料受这督邮百般刁难。随他一起去的张飞顿时火起，亲手将督邮捆起来，狠狠地抽打了一顿。刘备见在这里无法呆下去了，便将县尉的印授挂在那督邮的脖子上，弃官而去。后来，刘备又做了高唐县令，却敌不过青州的黄巾军，败逃到幽州他师兄公孙瓒那里。公孙瓒命他为别部司马。当时，袁绍与青州刺史田楷屡有战事，公孙瓒又对袁绍恨之入骨，便派刘备领兵支援田楷。此后，便被任命为平原相。
刘备来到郯县，见到陶谦时，陶谦还躺在病榻上。陶谦一见刘备，连忙挣扎着爬起来，一脸得救的欣慰，说：“我素闻玄德英明盖世，现你能来此，我十分高兴。老夫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不定哪天便会撒手西去。这些天来，我一直思虑一件事，就是我若死后，谁能来拯救徐州。现在我明白了，上苍将你派来，徐州有救了，徐州的百姓有救了。请玄德受我一拜。”
刘备连忙还礼说：“使不得，使不得。刘备兵不过万，将不过三，实在担当不起您的褒奖。但我既然来了，就会与徐州的兵马一起，抗击曹操，保卫徐州。您就放心吧。”
陶谦摇摇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了很久了，我要将徐州州牧的位子让出来。现在看来，玄德是最合适的人了。万望不辞。”
刘备慌忙摆手说：“不可，不可。刘备才疏学浅，哪里堪当此重任。”
陶谦一再让位，刘备一再推辞。这时，在一边站着的张飞看得有些不耐烦了，说：“哥哥，既然他真心让给你，你就当呗，又不是我们抢他的。”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说：“不准胡说！”
陶谦见刘备坚持不受，便表荐刘备为豫州刺史，并说：“既然玄德不肯屈就，老夫也不好再勉强了。这样吧，我拨给你四千兵马，你就屯驻小沛吧。曹军来时，万望玄德以徐州百姓的生灵计，率众击曹。我将静候你的佳音。”
“是。刘备遵命。”
刘备于是带上本部兵马，加上陶谦拨给他的四千军，往小沛屯驻，以待曹操的到来。一路上免不了听着张飞的唠叨：“放着徐州州牧不做，来这小沛鸟地方，有多大作为？”
关羽说：“若依你，哥哥就领徐州牧了？”
“那是当然。这天下的土地本来就姓刘嘛，哥哥如何当不得？那曹孟德不是抢占了兖州并自领兖州牧了吗？”张飞转而对刘备说，“我说你也别正人君子了，咱们赶快转回去，把徐州牧跟他要回来，还来得及。”
关羽说：“他若是不给了呢？”
张飞瞪大眼珠子，说：“不给？不给就抢了他的。”
刘备和关羽哈哈大笑。张飞说：“你们啊，活要面子死受罪！”一边嘟哝着嘴，不再搭理他们。
小沛在徐州的西部，与兖州地土相连，是曹操进军徐州的必经之路。这天，曹军出了兖州境，往小沛杀奔而来。刘备便带领关羽、张飞列阵以待。曹操纵马驰骋，猛然间看到前方有一支兵马拦住了去路。他勒住马，喝问道：“何人胆敢挡我进路？”
刘备在马上作揖说：“豫州刺史刘玄德也。”
曹操说：“莫不是镇压黄巾的刘备吗？”
“正是。”
“你不在公孙瓒那里，跑到这徐州地面干什么来了？”
“应陶州牧之邀，前来解徐州之危。”
“如此说来，你要与我曹操为敌了？”
“非也。我闻明公之父死于非命，并不是陶州牧所为。孟德三番两次地兴师问罪，有失偏颇。我愿为明公与陶州牧调解也。”
“你知道边让吗？”
“久闻他的大名。”
“他曾劝我放弃报仇，被我的马蹄踏为肉泥。你难道想当第二个边让？”
刘备还要说什么，张飞便不等刘备下令，直挺着丈八长矛杀出阵来，一边说：“少和他罗索，让俺来教训教训他。”
曹操立即派出两员虎将李典和典韦夹击张飞。刘备见张飞遭到夹击，命关羽出马助战，曹操立即命于禁、夏侯渊迎战关羽。张飞以猛著称，但哪里敌得过也是以猛著称的李典和典韦？关羽以智著称，但也难在于禁和夏侯渊交战中占到便宜。刘备虽得到陶谦拨给他的四千兵马，但总兵力不过七千人，哪里能与曹操的五万众兵马对垒？曹操因报仇心切，只想速决，便又派曹仁、曹洪助战。刘备见张飞、关羽抵挡不住，便鸣鼓收兵。曹操于是掩军追杀，刘备大败而逃。
曹操以得胜之军，又连克五座城池，直逼琅琊、东海两郡。
刘备逃回郯县，告诉陶谦，曹操兵强马壮複仇心切来势凶猛势不可挡。陶谦一听这话，吓得旧病複发，顿时昏厥过去。经太医紧急抢救，方才苏醒过来。陶谦流着老泪，拉着刘备的手说：“玄德尚且不能抵挡，徐州恐没有希望了。看来，我只好亲自去向他请罪了。要杀要剐，随他出气去吧，只要徐州百姓不再遭其杀戮。”说着，支撑着病躯要出城去。
刘备忙说：“不可。曹操凶狠残暴，州牧必受其害。”
这时，大将曹豹在陶谦的病榻前说：“主公不能去！事到如今，且不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末将不才，愿前去与他决一死战。”
刘备也说：“我愿与曹将军同往。”
陶谦流着泪说：“徐州的安危全赖你们二位了。”遂点徐州四万兵马交曹豹指挥，与刘备合兵一处，出城阻击曹操。虽然两军兵力相当，但曹军抱着複仇之心，一路上又连连得胜，所以群情激昂斗志高涨；而徐州兵屡屡败阵，对曹军怀有恐惧心理，所以一交战便想信心不足。两军在郯县东郊相遇后，曹操仍然发挥他兵强将广的优长，大败曹豹与刘备。曹豹与刘备不得不退回郯县城里，坚守不出。
曹操趁机又攻下了襄贲，然后回师包围了郯县。郯县城池坚固，急攻不下，曹操便命兵士天天在城下喊叫：“赶快把陶谦交出来，不然，将血洗郯城！”
陶谦又打算亲自去见曹操，死活任他处置，并把妻子儿女托付给刘备。但陶谦的妻子儿女却死死地拦住他，号哭不已。刘备在一边也跟着流泪，说：“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看我们还是暂时避其锋芒，待时机到来之时再反击不迟。”
“可我们往哪里去呢？”
刘备说：“可到丹阳暂避一时。”
陶谦看着号哭的妻子和儿女，点了点头。
正当陶谦积极准备，打算逃往丹阳时，突然听到报告：“曹军连夜撤退了。”陶谦哪里相信？便命兵士们搀扶着他，登上了城楼。他远远地望去，果见曹军已退出五十余里，而且继续往西撤退。陶谦说：“想必又是粮草不济了。”
突然，他看见一探马奔驰而来。那人在城门处跳下马，然后径直跑上城楼，跪在他的面前禀报道：“启禀主公，曹操后院着火了！”
“怎么，怎么，你好好说！”
“陈宫、张邈反叛曹操，曹操已率军回去救兖州之急了。”
陶谦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说：“报应，报应啊！”说完，浑身瘫软，倒在城楼上了……
32
陈宫在曹操第一次东征陶谦时就密谋反叛曹操。当时，他看到他好友边让的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担心这种厄运不定什么时候会落到他的头上。他知道自己屡屡对曹操说过一些不中听的话，曹操都因为他曾拥戴过他为兖州牧而宽容了他。但这种宽容能坚持到何时呢？自己又是这样一种刚烈的䗼格，遇到曹操的过失总是愿意给他指点指点，正如曹操说的“揭他的疮疤”，不定哪天这疮疤揭得他疼了，他很可能要了他的命。与其等着他宰割，不如趁他大举东征之际反叛于他，倒可保全自己的䗼命。可他正在下面秘密煽风点火之时，曹操因为粮草不济，返回兖州来了。他只好暂时放弃反叛的计划，装成没事的人似地前去拜见曹操，向他汇报东郡的情况。虽然他为曹操筹集的粮草有所不足，但毛玠以东郡遭灾帮他解了围，曹操对他虽然不满但并不怀疑他另有图谋。
不久，曹操二次东征陶谦，陈宫觉得时机到了：曹操带走了兖州差不多所有的兵力，兖州境内兵力空虚。只要谋划得当，占领兖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陈宫本是东郡人，有多年在东郡为官，很有一些关系和势力，他便利用他的这些影响，串联了兖州从事中郎许汜、王楷以及张邈的弟弟张超，并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他们决定联合张邈进而迎请吕布来兖州担任州牧。只要把吕布迎请到兖州来，那曹操便难以再回来了。
陈宫于是来到陈留面见张邈，向他述说了他的计谋。开始，张邈连连摇头，表示反对，说：“曹操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背叛他？”张邈想起两件事，都是曹操对他的信任：一是曹操第一次东征陶谦时，曾嘱咐他的家属：“我此去若是回不来，你们可投靠孟卓兄，他会照看你们的。”二是，吕布舍弃了袁绍投奔张扬，路过陈留时曾拜访过张邈，两个人谈得很投机，当时曾约定以后有事可相互照应。袁绍听到这个消息后，曾给曹操写了一信，让曹操替他杀了张邈。当曹操第一次东征回来后，见到了袁绍的信，他不屑一顾地说：“孟卓乃我的朋友与兄长，岂能替他杀他？”遂把袁绍的信付之一炬。张邈得知这一消息，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当然，他为曹操筹集的粮草也不充足，曹操虽然不满，但也没有怎么责怪他。
张邈与曹操是这样一种关系，陈宫为什么要联合他呢？陈宫自有他的道理。原来，曹操担任了兖州牧后，地位一下子居与张邈之上，想当年曹操陈留起兵以及后来的酸枣会盟，曹操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部将。那时他处处支持和照顾曹操，乃是出自一个兄长的爱护，张邈心里很坦然。但曹操当了兖州牧后，虽然对他很信任也很尊敬，但他内心深处总不那么平衡。他虽然时时压抑着自己的这种情绪，但是还是被陈宫看在眼里并将他攻破了。
陈宫对他说：“现天下分崩离析，群雄并起，而你已经拥有众多的兵马，又占据着陈留这块宝地，抚剑四顾，实为当今豪杰，何必反受曹操的控制，屈居于他的下面呢？想当初，曹操不过是你麾下的一个部将，你凭什么让他对你发号施令？我深为你感到羞愧。前些天，为我们粮草筹集不足，你没看他那个样子吗？把脸拉得老长，差点发作。再说，边让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他不过是劝曹操不要对陶谦动武，他竟然将我们兖州的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士踏成肉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曹操还没当皇上就这样凶残，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加害于你的。现曹操带不义之师二次东征，兖州境内十分空虚，若是将吕布请来，凭他的勇武，加上你的温厚的人品，共同管理兖州，那不是一件得天时顺民意的好事吗？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以兖州为根据地，静观天下形势，伺机而动，也可以做一番大事业的。你张邈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陈留太守，而是位居公侯的职位了。”
人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怪物。大约每个人心灵的深处都有一根轻易不可触动的弦，一旦将它触动了，它便迫使人改变他原有的方向。张邈也是这样。当没有听到陈宫的一番劝说时，他心里基本上是平静的，但听了陈宫的一番话，他那心中的不平衡开始发作了，那欲望之火也被点燃了。是啊，我有这样好的条件，酸枣会盟时我也是一路诸侯，与袁绍、袁术、韩馥、刘岱等人平起平坐，他们一个个都占地为王，各领州牧，我为什么非要在曹操手下当一个小小的太守呢？
陈宫看出了张邈的心思，便说：“当今的形势，可谓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尽快做出决定。”
张邈说：“罢罢罢，就按你说的办吧。”
陈宫大喜，却说：“此事非同小可，若大家不同心，将来必将为曹操所害。孟卓立个誓言给我，方可实行。”
张邈提笔写下“拥布背曹”四个字交给了陈宫。陈宫小心翼翼地将他揣在怀里，一边说：“应尽快迎请吕布。”
张邈着：“我立即派人到河内去。”
陈宫满意地笑了。
第二天，张邈便派出心腹去河内迎请吕布。
原来，吕布与王允在长安杀死董卓后，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起兵报仇，杀死了王允，打败了吕布，控制了朝政。吕布见他心爱的妥娘也死于非命，便仓皇逃离长安，到南阳投奔袁术。袁术因吕布反複无常，不敢收留，吕布便北去冀州投靠袁绍。当时，袁绍正与张燕的黑山军作战，不能取胜，恰好吕布来投，便利用他打败了黑山军。吕布打败了黑山军后，趾高气扬，居功自傲，不把袁绍放在眼里，袁绍便撤回了配给吕布的军队，把这个“神”好不容易送了出去。吕布走投无路，想起与河内太守张扬曾有一面之交，便单枪匹马去河内投靠张扬。正是在去河内的路上路过陈留时，与张邈达成了口头协议：今后双方有事，要互相照应。
张邈的使者到达河内，见了吕布，告诉他张邈、陈宫等人请他到兖州来当州牧，真是喜出望外，心想：“天底下竟有这样好事儿，而这样的好事竟叫我吕布赶上了。”当即面见张扬，说明情况。张扬也为其高兴，并愿意吕布占据兖州，将来可为自己所用，便拨给他一支兵马，送他出了河内。
吕布带兵来到了陈留，张邈设宴招待他。吕布、张邈、陈宫密谋如何占据兖州全境，但商量就绪以后，张邈说：“奉先带来五千兵马，陈留的粮草因给曹操拉走了，已经不足了，怎么办？”
“这倒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东郡也是粮草不足。”陈宫眨了眨眼，说，“现曹操将粮草都屯集在鄄城，何必去找荀彧，让他调拨一些过来？”
张邈说：“也是。反正他不知道我们举事。”
张邈按照陈宫的主意，来到鄄城，见到了荀彧，说：“陈留粮草不济，望文若支援。”
荀彧诧异地说：“陈留本来上缴的就不足，你已经留够了的，如何又说不济呢？”
张邈毕竟老实，他忘记了陈宫嘱咐他的话：“不管荀彧如何盘问，千万别说吕布来了。”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脱口而出地说：“吕布带五千兵马来到了陈留，所以才粮草不济。”
荀彧大惊，但却不动声色地说：“吕布来此何为？”
张邈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半天，突然说：“我请他来帮孟德攻打陶谦的。”
“原来如此。”荀彧说，“你先回去，明天我便派人发去粮草。”
张邈觉得他轻易骗过了荀彧，心中高兴，一路打马，回到陈留去了。
张邈走后，荀彧越想越不对头。他从没听说曹操有请吕布来兖州的事。即使是张邈私做主张，那也应该征得曹操的同意，即便是曹操不在兖州，曹操已将州中之事托付给他，张邈起码应与他打个招呼，但这一切都没有。显然这事蹊跷。他连忙请出程昱，与他商量，程昱也觉得其中有诈。程昱说：“我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东郡人，张邈若是反叛，必定还有同谋，其中陈宫的可能䗼极大。我这就赶到东郡探听探听。”
荀彧点头同意。
程昱来到了东郡，找到了过去的熟人王楷。两个人一起喝酒。王楷酒醉之时，泄露了陈宫、张邈反叛的秘密。程昱听了，十分震惊，一刻也不敢耽误，火速返回鄄城，报告了荀彧。两个人经过计议，立即派快马赶赴徐州向曹操报告。曹操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当时一下子惊呆了。当他清醒过来时，他才意识到事态是多么严重，立即放弃了对郯县的围攻，连夜向兖州进发……
33
张邈等了两天，不见荀彧送粮草过来，知道事情有变，加上有吕布在此为他壮胆，立即与陈宫商量，索䗼打出反叛的大旗。陈宫表示同意。于是，在整个兖州境内，得到了许多郡县的响应。这是因为陈宫和张邈都在本地为官多年，特别是在东郡和陈留有着深厚的基础和势力，而曹操不过是个“外来户”。这时，只有兖州的治所鄄城和东郡的两个属县以及濮阳还在曹操的势力控制之中。形势十分严峻。而更为严峻的是鄄城，除了荀彧、程昱等文官以外，几乎没有像样的武将。鄄城是兖州的象征，一旦鄄城有失，这个兖州也就全线崩溃了。而且，据可靠情报，鄄城里一些旧官吏也在响应张邈与陈宫，正在蠢蠢欲动。荀彧当机立断，派人去濮阳调回夏侯惇。濮阳有失尚可，鄄城有失，曹操就是回来也无立足之地了。
夏侯惇据守濮阳，接到荀彧的十万火急之令，立即引军回救鄄城。路上，遇上了吕布的拦截。依夏侯惇的脾气，吕布算什么鸟人？他一定会与他一决高下的。但荀彧有令，不得在路上延误，即使遇上叛军，也不准恋战，返回鄄城要紧。所以面对吕布的拦截，夏侯惇只好对吕布说：“我夏侯惇就闻将军大名，十分崇拜。只是今天我身患疟疾，无力与将军交战。待明天稍好，我再来向将军请教。”
吕布本高傲之人，听夏侯惇如此一说，便哈哈大笑说：“我吕布若是杀你一个病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只管去，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夏侯惇给他作了一个揖，拍马冲了过去。
进了鄄城，根据荀彧提供的情报，夏侯惇当晚就将那些蠢蠢欲动与陈宫、张邈遥相呼应图谋反叛的官吏们杀掉。鄄城的秩序顿时稳定了下来。但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吕布在第二天早早等在鄄城城下，点名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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