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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袁氏兄弟

    19

    袁绍屯驻河内,心情十分沮丧。他本来想利用关东之军盟主的身分,拉起自己的山头,扩充自己的势力,并拥立刘虞为新皇,与长安的献帝、董卓分庭抗礼,从而获得如同董卓一样的丞相的地位,但事与愿违,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得到。更令他伤心的是他至今还只是一个勃海太守,连一个州的地盘也没有。他现在所需的粮饷还全靠冀州牧韩馥供给。一想到这些伤心事,袁绍就想大哭一场。从酸枣回来后,他谢绝来客,把自己关在一间狭小的卧室里,饮酒昏睡。睡醒了,他便把酒消愁;酒醉了,他便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醉生梦死,麻醉自己。

    袁绍的这种精神状态,令他手下的谋士和武将们十分忧虑。他们公推谋士逢纪出面劝阻他,使他能够从这痛苦中振作起来。逢纪不负重托,来到了袁绍“囚禁”自己的那间卧室,然而不管他怎么敲门和呼喊,袁绍只要没有昏睡,总是用一个字回答他:“滚!”在这以前,他很少用“滚”这个字,而是在他与韩馥面见刘虞时,刘虞竟然对他们使用了这个很不礼貌的字。他觉得很委屈,我请你当皇帝,你还让我滚,这不是不识好心人嘛!回来后,他越想越懊丧,便对他的手下也使用起这个“滚”字来了。

    逢纪站在门外,听到了那个“滚”字后,为了表明他与众不同的被袁绍一向所器重的身分,便说:“主公,我是逢纪。”

    “滚!”

    隔着窗户,卧室里又扔出了一句饱含着酒气的话。

    逢纪摇了摇头,兀自喃喃说:“他在说胡话。他病了,病得不轻啊。可我这里分明有治他那病的药,我必须进去见他。”逢纪再次敲响了袁绍的门户。

    “滚!”

    还是那一个极其简洁的字。

    逢纪装出生气的样子,对着窗户说:“主公,我是逢纪。古人云,士可杀而不可辱。主公接连对我说了三个‘滚’字,那是对我的莫大侮辱了。我若是有什么罪恶,请主公立即杀了我吧。若主公不出来杀我,那我便告辞了。听说曹操礼贤下士,我投奔他去了。”

    “别!”

    袁绍终于改换了一个字眼。

    “既然主公不愿意让我投奔曹操,那就请你打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那间小小的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卧室里的酒气、臭气差不多将逢纪冲了一个跟头。逢纪后退了几步,一边用手扇着鼻子,一边说:“酒气,臭气,惟缺霸气。”一边进了门。

    袁绍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这间屋子里空气太污浊了。”他踱到窗边,打开了一扇窗户。一股清凉而又清新的空气乘隙而入,将那些浑浊的空气驱走了。

    “坐。”袁绍说。

    “谢坐。”逢纪在地上坐下了。

    袁绍也坐了下去,并将酒杯往逢纪跟前一推,说:“酒。”

    逢纪摇了摇头说:“我来面见主公,不是来喝酒的。我是受众人之托,来给主公治病的。”

    袁绍诧异地说:“我有何病?”

    逢纪说:“主公的病在心里,让我说给你听听。第一个心病,是眼看着董卓乱京,而没有办法制服他,让他控制了皇上……”

    袁绍点头说:“我好悔,悔不该给何进出主意,召董卓进京。”

    “主公的第二个心病,是虽出身于‘四世三公’的袁家,但到如今还只是一个勃海太守,连一个州的地盘也没有,心中懊丧。”

    “是啊,我袁绍那点比别人差?为什么我就连韩馥也不如?”

    “主公的第三个心病,是酸枣会盟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刘虞拒绝当皇帝,使主公白费了一番心思。”

    一提刘虞,袁绍就来气:“那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他不但不领我的情,还把我和韩馥骂了出来。好像只有他才是正人君子,我们都是势利小人!”

    “主公是不是有这三个心病?”

    袁绍说:“你说对了。我这些天醉生梦死,就是为这些事懊丧。有时我想,真他妈的不如死了,干净利索,无欲无念,也无烦恼。难道人生在世上就是来受罪的吗?”

    “主公若是死了,或者洗手不干了,我们怎么办?那三万兵马怎么办?难道让我们都去投奔曹操吗?”逢纪知道袁绍最畏惧曹操,故意这样说。

    “别,别,你们投谁也别投曹操。听说他往兖州去了,瓦解了白绕的黑山军,自领了东郡太守,进而在陈宫等人的帮助下,趁刘岱新亡之机,当上了兖州州牧了。我这些天的懊丧,还有他在里头哩。”

    “曹操这步棋,我是很佩服的。他头脑清楚,知道在这乱世,要立足天下,必须占据一块地盘。现主公手下的谋士和武将们都在底下窃窃私语,说:‘咱们主公天天醉生梦死的,不求进取,我们投奔曹操去吧。曹操胸怀大略,必将有所作为,我们也有安身立命之地。”逢纪故意这样说。

    “别别别,”袁绍有些急了,“你们都走了,我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吗?我振作起来还不行吗?只要你们别走。”

    逢纪笑了笑说:“有主公这句话,谁还肯走?”

    袁绍缩了一下肩,说:“真让我吓出一身冷汗。”

    “既然主公决定振作起来,那么我这里有一付药,可医治你的心病。”

    “说。”

    “夺取冀州。”

    袁绍摇了摇头说:“夺取冀州?不行不行。冀州兵强马壮,粮草富裕,我们这三万兵马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我们的粮草还是韩馥供给的,倘若与他打起来,他断绝了我们的粮草,我们不是弄巧成拙了吗?到头来,连一块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逢纪说:“非也。在我眼里,韩馥不过是个庸才。我以为主公夺取冀州易如反掌,就不知道主公是否肯照我说的去做。”

    “你说我听听。”

    “好。”逢纪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门说:“冀州牧韩馥历来与幽州牧公孙瓒不和,双方在边界处不断发生摩擦。主公可派一能辩之士前去幽州,说服公孙瓒攻打冀州,对他说,我们将与他联手,两下里夹攻。冀州虽然兵强马壮但它必须分兵御敌,兵力分散,难以抵御我们的夹攻。这样,冀州必败。我们可以对公孙瓒说,事成之后,将与他平分冀州的地盘。公孙瓒必定乐意与我们合作。”

    “嗯,不错。他会同意。可我们只得了一半冀州的地盘。刚才你不是说夺取冀州吗?应该是整个冀州才是。”

    “我才说了一半哪。主公,你以为我们真的与公孙瓒一起夹攻韩馥吗?非也。当公孙瓒上了套以后,我们再派能言之士去说服韩馥,向他陈说利害,他必定会将冀州让给主公,到那时,主公得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冀州了吗?”

    “那公孙瓒怎么办?”

    “主公占据了冀州,可谓兵强马壮了,还怕公孙瓒不成?他连韩馥也制服不了,还能与你较量?将他再赶回去就是了。”

    袁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逢纪,你真是治我病的药啊。走!”袁绍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那间“囚禁”自己的狭小的卧室,向前边的厅堂走去。他不再沉沦颓丧,他已经知道他将要做什么了,于是精神也就振奋起来了。

    厅堂里站满了他的谋士和武将。他们是谋士沮授、田丰、审配、郭图、许攸、荀谌和武将颜良、文丑。他们见袁绍终于走出了狭小的卧室,精神振作地走到了厅堂,便一齐高呼:“参见主公!”

    “免礼!”袁绍笑容可掬地说。他扫视着他的谋士和武将们,突然哈哈大笑,说:“我有你们这些匡世之才,还有什么可以烦恼的?刚才,逢纪已医好了我的病。从现在起,我们大家都把眼睛盯到冀州这块地盘上。我袁绍就要当冀州州牧了。哈哈哈哈……”

    袁绍的笑声震得厅堂嗡嗡作响……

    20

    袁绍派人北上幽州,游说公孙瓒。公孙瓒一听袁绍愿意与他联手共图冀州,大喜,对来使说:“我图谋冀州久矣。若本初与我联手,冀州即日可图。请回去告知你们主公,我很快就发兵南下。”

    袁绍的使者离开幽州之后,公孙瓒便点起五万兵马,杀向冀州的州治邺城。因为公孙瓒是突然起兵的,韩馥一点准备也没有,所以幽州兵接连打了几个胜仗。为了配合公孙瓒的南下,袁绍也将三万兵马,带出河内,向邺城逼近。两军于是形成了对邺城的合围之势。

    韩馥接到北部边界连连兵败的报告,十分恐慌。过去,冀州与幽州的边界战争只是小规模的摩擦,属于那种拉锯战,今天你攻进三里五里,明天我又夺回这三里五里,似这样大举进兵还不曾有过。韩馥立即召集他的幕僚商量,如何对付公孙瓒。他的幕僚们大都认为韩馥与袁绍关系非同一般:首先,韩馥是袁家故吏,袁绍绝不会眼看着公孙瓒大举进攻而坐视不管;其次,袁绍的粮饷都是由韩馥供给的,他不能不出兵援助,否则断其粮饷,袁绍便不攻自灭;再次,自从各路诸侯会盟酸枣到商议拥立刘虞为帝,韩馥与袁绍都是站在一起的,彼此关系密切。韩馥与袁绍有这样非同一般的关系,自然应该请袁绍出兵援助了。

    经幕僚们的一番分析,韩馥心中稍稍镇静了一些,遂商议派人去河内向袁绍求援。尚未确定派谁去河内的时候,忽然接到探马的报告:袁绍已带领三万大军,离开河内,往邺城赶来。韩馥大喜,说:“冀州可保矣。”然后,对他的幕僚们说:“什么是朋友?人在危难时肯于帮助你的人才是朋友。袁本初三万兵马没有粮草,向我求援,我二话没说,如数供应他,我是他的朋友。现在,他听到我被公孙瓒所进攻,且连连兵败,主动带兵前来支援,他是我的朋友。正所谓,危难之时见真情啊。”

    袁绍率三万大军进逼邺城,可不是一般的举动。对公孙瓒来说,他以为袁绍已经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了的计划,前去进攻韩馥的。公孙瓒因此心气高涨,抱定了必胜的信心。因袁绍军沿路打着增援邺城的旗号,不曾与冀州军交战,所以韩馥便把它当成了援军。逢纪的计谋,真是一箭双雕。

    正在韩馥大发有关“朋友”的感叹时,忽报袁绍的谋士逢纪在门外求见。韩馥说:“我正想派使者前去求援哩,没想到本初倒派人来了。真够朋友!”一边命人请逢纪进来相见。

    逢纪在门外整束衣冠,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冀州州府。韩馥已在厅堂外面迎接他了。一见逢纪的面,韩馥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说:“是本初派你来的吧?”

    逢纪弯腰向他深深地施了一礼,说:“非也。我是自作主张来面见州牧的。”

    韩馥惊讶地说:“噢?你怎么不是本初派来的呢?”

    逢纪说:“我为什么非要本初派来呢?难道我自己想来看看你,不好吗?”

    “好好,欢迎。请。”

    韩馥将逢纪请进了厅堂。韩馥在他的座位上坐下。逢纪一一向韩馥的幕僚们作揖,一边说:“久违了,久违了,各位都好吧?”

    韩馥的幕僚大都认识逢纪,也都敬佩逢纪的才华和智谋。他们一边还礼,一边说:“你真是及时雨。我们州牧正念叨你们哩,你就来了。”

    寒暄过后,逢纪在客座上坐下了。

    韩馥说:“既然先生是自己来见我的,必定有事要向我说。现在就请先生直说吧。”

    逢纪说:“我听说公孙瓒率领幽州大军,对冀州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冀州的北部连连失陷,州牧为此而十分惊慌,是吧?”

    韩馥说:“是有一点惊慌。后来想到袁本初乃我的朋友,他绝不会坐山观虎斗,一定会倾全力来支援我,心中就不那么发慌了。”

    逢纪说:“我家主公若是不支援你呢?”

    “不可能。本初不是已率大军向我这边靠拢了吗?”

    逢纪说:“我家主公若是与公孙瓒联手来攻击你呢?你想到了没有?”

    “更不可能。我相信他是我的朋友。”

    逢纪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韩馥,说:“州牧请看。”

    韩馥接信在手,匆匆将信看完。顿时,他头上的汗珠冒了出来:“本初果真答应了公孙瓒的要求吗?”

    原来,逢纪给韩馥看的信,是他伪造的公孙瓒给袁绍的信。那信上说,公孙瓒约袁绍一起起兵进攻韩馥,事成之后,将与袁绍平分冀州。若是不同意联手,则连袁绍一起,统统消灭干净。

    逢纪说:“我家主公见到了公孙瓒的这封信,心中活动了。这些年,他虽然名闻遐迩,但却没有多大的地盘。公孙瓒约他出兵,并答应与他平方冀州,这对我家主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想他会放弃吗?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关系很好,可为了各自的利益,朋友又有什么用呢?历代皇宫里为了争夺皇位,亲兄弟之间还互相残杀哩,何况异姓人!”

    韩馥说:“袁本初尽起三万兵马,向我靠拢,难道不是来增援我的吗?”

    “恰恰相反。”逢纪说,“这就是我自作主张来见你的原因。”

    韩馥大为恐慌,连连说:“我这不是腹背受敌了吗?”

    “然也。”逢纪说,“我知道你与我家主公关系密切,不忍看到你们刀枪相向,故此特来见你。”

    韩馥扎煞着双手,说:“如此说来,我可怎么办呢?”

    逢纪说:“现在,我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不带任何偏见,来问州牧:你说,论声望影响,众人归附方面,你与我家主公比,谁大呢?”

    “我不及袁绍。所以在酸枣会盟,十路诸侯公推他为盟主。”

    “好。在用兵与智谋方面,你与袁绍相比如何?”

    “我不如他。”

    “好。袁家故吏遍布天下,在这一点上,你与袁绍比又如何?”

    “也不如。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后,我不能与他相比,况且,我也是他袁家故吏。”

    逢纪说:“既然你在这三个方面都不如我家主公袁绍,而袁绍又是当代豪杰,他会长久地屈居于你之下吗?现在,公孙瓒送给他一个机会,他难道能为了所谓的友谊,而放弃他能够得到的利益吗?我看不会。现他尽起三万兵马,逼近邺城,则是他最好的说明。”

    听到这里,韩馥坐不住了。他使劲地搓着两只大手,嗟叹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逢纪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冀州州牧让给袁绍。袁绍必定感恩你的大德,转而与公孙瓒撕毁协议,与冀州军合兵一处,共同对付公孙瓒,则公孙瓒必败无疑。幽州之虑即刻便可以解除。对你来说,既可得到让贤的美名,又可保全䗼命,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请你深思。”

    韩馥的幕僚们听到这里,有的说逢纪之计乃完全之策,有的则说逢纪当杀,应立即斩杀逢纪,然后迎击来自两方面的夹击,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归顺袁绍这个假朋友。双方争论不休。

    韩馥在心里盘算开来了:不答应“让贤”,䗼命难保。答应“让贤”,可保安全。这时,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见韩馥犹豫不决,似有“让贤”之意,便阻止他。耿武说:“主公不必忧虑。我冀州有兵力数十万,粮草也足够十年之用,就是袁绍和公孙瓒联合进攻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要同仇敌忾万众一心,就完全能够击败他们。主公,请你下命令吧,我等将为冀州的完整而赴汤蹈火。”

    闵纯说:“袁绍乃是一支穷途末路的客军,他靠我们供应粮草,好比怀中的婴儿,我们断绝了他的粮草,他便如同婴儿断了奶,立即就会饿死。我们为什么要仰仗他的鼻息,将大好的冀州让给他呢?”

    李历说:“主公得到这冀州的地盘难道容易吗?为什么要拱手相送?”

    韩馥生䗼懦弱,他在心中盘算了半天,为保全䗼命计,总认为逢纪的话说得对,再说,他与袁绍本有交情,他若是将冀州让出去,袁绍肯定会感激他,不会错待于他。因此,对耿武、闵纯、李历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逢纪见耿武等人主张与袁绍决裂,便站起来,强硬地说:“我逢纪乃是好意,前来告知事态的严峻䗼,既然你们不打算让出冀州,那好,州牧大人,我逢纪告辞了。”说着,站起来,提着衣服的下摆就往外走。

    韩馥大声地对耿武等人说:“你们别吵了!让贤逊位古来有之,圣人尚且如此,难道我韩馥不可以吗?我意已决,勿複再言!”

    于是,韩馥派儿子手持冀州州牧的官印,与逢纪一起前去送给袁绍,自己也从州府里搬出去,住进宦官赵忠在邺城的旧宅里。

    袁绍接受了冀州州牧的官印,率军进驻邺城,没费一刀一枪而当上了冀州州牧。袁绍任命韩馥为奋武将军,但却不给他一兵一卒。这个朋友表面上对他眯着小眼睛笑,暗地里将反对出让冀州的耿武、闵纯、李历等人一个个都处死了。到现在,韩馥才知道他上了这个老朋友的当。当他为他们求情的时候,袁绍那小眼第一次对他瞪圆了,说:“你难道嫌我袁绍的刀不快吗?”他将当初董卓对他说的一句话扔给了韩馥。韩馥害怕了,他连夜逃到陈留张邈那里。张邈是个忠厚的长者,收留了韩馥,并待他很好。可袁绍却并没有放过他。袁绍所以不放过韩馥,一个重要原因,是担心韩馥卷土重来。他听信逢纪的话:“斩草不除根,逢雨根可发。”袁绍于是给张邈写信,让张邈伺机除掉韩馥。

    这让张邈十分为难。不杀韩馥吧,他将得罪袁绍;杀吧,他又于心不忍;因此天天闷闷不乐。韩馥看出张邈心事重重,便问其原因。张邈叹了一口气,便将袁绍的信拿出来给他看了。韩馥说:“怨我瞎了眼,结交了这样一个豺狼。罢罢罢,我也不让你为难了。”说着,抽出佩剑,自刎身亡了。张邈急忙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韩馥死后,袁绍又派人将韩馥的儿子等一家老少二十多口全都抄斩。

    公孙瓒听到袁绍不费一刀一枪占据了冀州,大呼上当,始知自己被他所利用。接着,他便遭到了袁绍对北部边界增援的军队的猛烈攻击。公孙瓒自知难以与袁绍匹敌,便大骂袁绍背信弃义,一边撤兵回他的幽州去了。

    袁绍于是稳稳当当地坐到了地域广大物产丰富兵力强大的冀州州牧的宝座上了。

    21

    其间,袁术见曹操和袁绍都在抢占地盘,便再次与孙坚联合,打败了扬州刺史陈禹,从而占据了扬州。占领了扬州以后,袁术以为时机成熟了,便准备在寿春称帝。他对他的部属说:“现在刘氏天下已岌岌不可终日,我袁家世代都为高官,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声望。我想上应天意,下顺民情,自称皇帝,不知你们意下如何?”部属们都不吱声。只有主簿阎象斗胆发言说:“过去,周文王三分天下他占据了其二,尚且服事殷朝。主公虽占领了扬州,但势力远不比当年的周文王。再说,汉室虽然衰弱,但当今皇上还没有像殷纣王那样残暴,就更不应该取而代之了。”袁术见他的部属表示了反对,心中虽然不悦,但也只好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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