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城的冲天黑烟与尸骸京观,如同一枚血腥的烙印,狠狠烫在了关中大地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上。
恐惧,在这一刻拥有了实质的重量,压得所有人心胆俱裂,再不敢生出半分异念。
那些刚刚归降、心中尚存一丝侥幸的县令豪强,在接到那份描绘着栎阳惨状的檄文后,无不面如土色,连夜将家中子弟、私兵、乃至最后一点藏匿的财宝,主动送往长安大营,只求能在这位狼王的屠刀下,苟全性命。
狼群的意志,以最残酷的方式,得到了绝对的贯彻。
肃清内患,狼眸东顾。
十日之后,长安城外,战鼓再起,声震四野。
十五万狼群大军已完成最后的休整与扩充,列阵于旷野之上。玄色的铠甲与旗帜连绵无尽,如同一片移动的、充满死亡气息的黑色森林。兵刃的寒光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冷焰,肃杀之气冲霄而起,连天上的流云都仿佛被这股煞气驱散。
韩破军高踞于黑色战马之上,依旧是那身玄色旧袍,血色长刀悬于腰间。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这支已然脱胎换骨的庞大军队,没有激昂的动员,没有冗长的训话,只是简单地抬起手臂,血色长刀铿然出鞘,刀尖遥指东方。
“出发。”
两个字,冰冷,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律令,传遍全军。
“狼王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骤然爆发,声浪滚滚,撼天动地。十五万大军闻令而动,如同一条被唤醒的洪荒巨蟒,开始向着东方,缓缓蠕动起它庞大而恐怖的身躯。
主力中军,韩破军与王老五并辔而行。
“主公,函谷关乃天下雄关,易守难攻。守军虽非曹操嫡系精锐,但凭借地利,亦不可小觑。”王老五独眼中精光闪烁,分析着已知情报,“且我军动向,曹操必然知晓。此刻,援军恐怕已在路上。”
“援军?”韩破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来得正好。关内的,关外来的一起杀,省得本王再费功夫去找。”
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碾碎一切的自信。王老五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计算着粮草辎重的行进速度。
大军行进,气势磅礴。铁蹄踏地,如同闷雷滚动,整齐划一的步伐让大地都在微微震颤。黑色的洪流沿着官道滚滚东去,旌旗遮天蔽日,扬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蜿蜒数十里。
所过之处,城邑洞开,官民跪迎,无人敢抬头直视这支死亡军团。
甚至有些县令为了讨好,提前数十里便在道旁设下劳军的酒食,尽管狼群士卒看都不看这些粗劣食物一眼,他们依旧跪伏在地,直到大军最后一列辎重车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敢颤巍巍地起身,已是汗湿重衣。
经过数日的跋涉,地势开始悄然变化。平坦广阔的关中平原渐渐被起伏的丘陵取代,道路也开始变得狭窄、崎岖。
这一日,前锋韩六派回的斥候飞马来报:
“禀狼王!前方三十里,已见函谷关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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