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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淡薄的浅灰色云彩把天空涂抹上自己的颜色，丝缕阳光企图在缝隙中冒出头角，可是很快就被翻卷流淌的云再次遮蔽。气温算不上冷，但比昨天还是低了些。
舒晴雨在教师食堂吃过早饭，披着自己那不太厚实的外套，行走间神色如常，可细看还是会发现在淡妆遮掩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疲倦。
昨晚辗转难眠，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太久的缘故。
舒晴雨眉头轻蹙，手里的手机稍微握的紧了些。
她心里面惴惴不安，总感觉今天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
这感觉不太好受，在心头挠的人没来由的发慌。
“唉，舒老师！”一声惊喜的呼唤把舒晴雨胡思乱想的思绪拉扯了回来，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可以看见女寝转角跑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从她随意的打扮里不难看出她是来买早餐的。
“嗯？是小田啊。”舒晴雨对她笑了笑，这孩子是她的学生之一，脸颊带着婴儿肥，胖嘟嘟的脸蛋很是喜庆，一双杏眼乌亮，看着就让人心情好起来不少。
“舒老师你病好了吗？”田诗诗小跑过来，手上那一大串随着她跑动而乱晃的校卡很是醒目。
舒晴雨点点头，倾下身子笑容温和地指了指她手上的校卡。
“呐，怎么带这么多卡，准备带着全寝的家当跑路啊。”
田诗诗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可还是忍不住控诉道：“如果可以，我倒是非常想这么做呢。”她嘟着嘴，一脸的愤懑不平。
“老师你是不知道，这群懒虫每天晚上就把卡丢我床上，叫我第二天早起给她们带早餐，我已经被奴役整整三个星期啦！”
她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哭哭啼啼地继续说：“更过分的是，她们事还贼多，买早餐还要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您是不知道，为了她们，我还得早早把要买的东西写纸上……”
舒晴雨心疼地笑了笑，在低着头的田诗诗就要抬头看见她表情的时候连忙收敛下去，扯出一抹严肃的表情。
“真是太不像话了。”
“对啊对啊！”田诗诗挥了挥小拳头，“您没看见，排队站我后面的人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似的，太可怕了。”
舒晴雨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有点生命危险。”
“好了，快要打起床铃了，快去吧。”
舒晴雨看了看时间，好心提醒道。
田诗诗也是赶忙低头看手上的表，看到还剩下几分钟了，急急忙忙地边跑边说：“那老师再见！”
“再见。”舒晴雨笑着说，眼神柔和。
走到一半的田诗诗：emmmm，好像有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和田诗诗的对话让舒晴雨不安的心情稍稍缓解，她先是在群里告知年级组长自己昨晚没去上晚自习的原因，年级组长倒也还好说话，叮嘱一句注意身体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她松了口气，划着手机确定没有什么未读消息后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清风席卷起一片落在校门口的树叶，步履匆匆的学生穿着或大或小的校服，像是一群远渡重洋的鱼，竞相追逐。
……
夜晚，舒晴雨回到了家中，身上带着上了一天课的疲惫，用钥匙打开了自家房门。
一进去，就看见袁秋荷靠在沙发上，神色低沉。
舒晴雨摸不着头脑，走过去靠着自己母亲坐下。
袁秋荷在门口传来异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舒晴雨回来了，她偏过头，语气低落的讲道：“刚刚你大姨打电话过来，你外婆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田里了，现在在那边医院抢救。”
舒晴雨瞳孔一震，怔怔看着袁秋荷。
外婆待她极好，身上丝毫没有重男轻女的旧俗，从小到大，可以说是没有亏待过她的。
特别是舒晴雨父亲过世的时候，老人家不辞辛苦，一个人背着装满土特产品的背篓从遥远的乡下坐车辗转多日来到溪城，用佝偻矮小的身体把她的孩子和外孙女拥入怀里。
舒晴雨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时候满头白发的外婆，沉默寡言的表情下深深藏着的慈爱。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想起自己最近一次见到外婆还是在去年过年的时候了，不由得感到惶恐。
自己应该多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袁秋荷看出了女儿的不安，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饶是这样，她还是把舒晴雨泛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手掌里。
“现在等着吧，如果抢救过来，你大姨会打电话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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