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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城的夜色很清，繁星点缀，雾霞似的流云撕裂成一片一片，穿梭在碎银洒满的夜幕中。陆青梨慢慢走着，沈乐言跟在她身边，脸上的郁色怎么也遮不住，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陆青梨欲言又止，想开口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慰人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
沈乐言主动拉住陆青梨那带给人安全感的手掌，贴近了些。
“没事的，数学本来就难，不要有压力。”
陆青梨轻声细语，好看的一双眼睛低低望着她，在晚风的吹拂下衬得好生温柔。
沈乐言心跳骤然加快，只觉得耳垂都热了，好在有夜色帮忙遮掩，不然这样子多半会暴露她那小心思。
青梨要是知道自己喜欢她，会不会被吓到啊……
这路上行人甚少，三三两两路过，都带着劳累一天所产生的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们是芸芸众生中那微不足道的尘埃微粒，也在尽力挣扎活着，或平淡，或高歌猛进，为信念奋不顾身。
这条路沈乐言陪陆青梨走了不少次了，轻车熟路的很，经过奶茶店的时候迅速跑了过去，手掌分开间指尖擦过掌心，激起一阵痒意。
酥麻到心底。
陆青梨看着少女拿着两杯大杯的奶茶，身上那因考试不顺而产生的沉郁已经消失不见。
喝到奶茶就开心了，那要多少杯可以拐回家？
陆青梨低声轻笑。
“呐，给你的。”
沈乐言咬着吸管，将另一杯递给了陆青梨。
踟蹰片刻，陆青梨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这是沈乐言送她的第一杯奶茶，陆青梨摩挲杯沿，吸管小心探进粉唇，轻抿一口。
甜的。
……
“好了，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把沈乐言送到家门口，陆青梨道别后转身就走。
她送沈乐言回来好几次了，却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不是沈乐言没有邀请她进去坐坐，是她自己不想进去。
到底是内心的自卑作祟。
沈乐言回到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校卡回来的时候放陆青梨口袋里了，刚刚一直没想起来。
难道喝奶茶真的会变笨？沈乐言拍拍脑袋，觉得找到了自己学不会数学的理由。
明早没有校卡就进不去学校，没有打卡就会挨批，想到这沈乐言便只好重新换好鞋子，祈祷陆青梨不要走太快，然后追了出去。
陆青梨家住哪沈乐言也只知道个大概，平时都是送她回家了陆青梨才自己回家，按她的话说是她家离得更远。
找了会，沈乐言眼尖地在路灯的映照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陆青梨步履匆匆，没有发现她，径直朝一家甜品店跑去。
沈乐言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见到陆青梨已经进入店里了。
沈乐言蹙眉，大晚上不回家来甜品店干什么？
带着好奇心和拿回校卡的目的，沈乐言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店里到这个点已经准备打烊了，基本没有什么客人了，沈乐言进去后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陆青梨。
“您好，是要买甜品吗？”服务员本来工作服都打算要换下了，见有人进来又给穿了回去，笑容虽然依旧职业，但多少有点牵强。
任谁要下班了还得拖延点时间都不会多高兴，就和老师拖堂一个道理。
沈乐言本来也没想买什么，摇摇头说：“我找人，她刚刚进来了。”
“你是说小梨？”服务员指指后厨，“在那里面，你自己去吧。”
沈乐言颔首，朝服务员所指的方向走去。
淅淅沥沥的刷碗声，靠近了沈乐言才看清楚声音的来源。
白炽灯光下，陆青梨挽起袖子，细白纤细的手认真刷着堆起的一大叠盘子，水槽里满是奶油浮沫，粘在手指上、手腕上，愈发显得滑腻。
少女忙着干活，没有发现门口怔愣看着她的沈乐言。
所以，她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吗？
陆青梨察觉到什么，转身一瞧，门口什么也没有。
陆青梨没当回事，继续洗着堆积的盘子，洗到手指发红，指纹发白褶皱。
沈乐言靠着墙，心里百般滋味缭绕痴缠，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她知道陆青梨家里条件不好，每学期她帮忙整理的助学金申请名单都有陆青梨的名字，但她不知道境况会差到这种地步。
一边勤工俭学一边拿年级第一，陆青梨绝对不似表面上那么风光，背地里吃的苦、留的汗沈乐言不敢去想。
想想都让人心惊。
沈乐言没有去打搅她，默默走出店门，此时里面已经只剩陆青梨一个人了，门为陆青梨开着，窗户柜台什么的都已经紧锁。
出了门，莫名压抑的心情稍稍好转些，沈乐言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缓步往家里行去，回到家后给陆青梨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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