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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薄秋……”“楚薄秋。”
“楚薄秋。”
她轻轻摇晃，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紧阂的双眸才勉强睁开了一条缝，看清是她后，极为费劲，扯开唇弯了几分，“不好意思…迟到了。”
他嗓音微弱得很，分明几个时辰前，他的衣衫还是月白无瑕，可如今被血色濡湿了大片，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随时都要喘不过气来。
“哥哥……”
她的手忍不住颤栗，有些畏惧眼前这副场景。
“别怕，别怕。”他抽出手，满是血液的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极为怜爱，却又无比虚弱。
她胸口一痛，忍不住低唤：“楚薄秋，你别吓我。”
楚薄秋脸上的笑很勉强，看上去疲惫至极，应当是在这之前经历了漫长的打斗，可下一刻，男人悬空的手骤然垂落，无力地落在车板上，血色横流。
暮清这才发觉不对劲，忙撕开他胸口被血液黏住的衣襟，本该完好无损的皮肤被捅了个口子，看模样像是剑伤。
血液顺着窟窿不断涌出，像是怎么也堵不住。
她呼吸一滞，眼睛一红，尖叫着大喊道：“惊雀！惊雀！你快来——”
-
御书房内充斥着死寂。
男人发髻松散，倚靠在椅背上，虚弱地喘着气，死死盯着堂下女人，气若游丝。
“贱人。”
“贱人……”梅妃玩味地搅弄这两个字，将手边沏好的茶连同茶叶，一同细嚼慢咽下去。
“陛下，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如今身体越来越差了？”
女人巧笑嫣然，步步生莲，将茶杯砰的一声砸在了桌案上，笑吟吟道：“因为您喜欢喝臣妾制的茶，所以臣妾每次都往茶里下一点东西，才有了如今您这副模样。”
北彻厌恶地移开了目光，“你狼子野心，孤真后悔，当初真不该让你入宫，与你生儿育女。”
“后悔？陛下后悔了？”女人嘲笑了几声，摊开双手，语气张扬：“陛下，你说你后悔，
可臣妾进宫这么多年，为陛下生儿育女，接受自己的子女一个一个的离开臣妾，
接受自己丈夫一直将自己当作是别的女人的替身，就连如今陛下如此厌恶地看着臣妾，
臣妾也还是没有后悔当年进宫，伴陛下一场。
北彻，你怎么能说后悔二字，
你就是个叛徒。”
北彻闭上了眼，甚至懒得去看女人一眼。
“你让整个宫里的人唤我梅妃，让我穿那身我最讨厌的青色，让我打扮得跟那个贱人一样，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准诋毁她。”北彻冷不丁说话，打断了梅妃自说自话。
“哈哈哈……”女人仰天长笑，指着男人，字字泣血：“你这么喜欢她，连自己中毒快死了都不在乎，
不知道你若是晓得，她为了你不过多久就要绝命，会不会在乎？”
北彻骤然睁开眼，猛地站了起来，瘦弱的身躯猛咳了几下，舌尖泛出血来，吼道：“你说什么？你把她怎么了？说——”
“想知道？好啊，不若这样，你亲口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告诉你如何？”女人挑唇一笑，鲜艳的装束衬得她眉眼动人，再也不似从前的素雅打扮。
男人骤然间愣住，一言不发，就这样狠狠地看着对方。
“北彻，你就是个混蛋。”
女人脸上的笑意逐渐冰冷，收回了目光，声如沉钟：“过不了多久，你心爱之人就会死，你儿子也会死，你的王朝会被颠覆，你的朝臣会令拜他人。
而你，也终将凄凉、悲惨的，惨死在这御书房。
这是你欠我的，北彻。”
-
已经不知道过了几日，还是十几日，穆家军与泊倾卫在临近北莽一处山脚扎了营帐，隐藏于山下，躲避北安城立对外的搜捕。
暮清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没合过眼。
数日了，只要天光破晓，更换了新的一日，就会有新的坏消息随之到来。
她不敢睡，实在是不敢。
穆至怀是在他们驻营后便赶来了，北安城中多事端，百姓也惴惴不安，太子被他趁乱带了出来。
如今虽然用嵌血草入药，敷在了腿上，但还是未见好转。
北琨日日守着，只盼有新机出现。
而褚此真那边，虽然毒素祛除了大半，但身子还是受了损伤。
惊雀断言，褚此真近来不能习武，更不能走动过多。
而楚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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