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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北泉毫不犹豫地推开弟弟，转身往后奔去，“半炷香后，你再跟上来。”少年郎注视着兄长奔跑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他眼前。
“看来北莽的疯子，不止我一个。”
……
楚薄秋忍耐地呼出口气，咬牙道：“下来。”
暮清这才连滚带爬地从男人身上下来。
“对、对不起。”
楚薄秋皱紧眉，神色中有些犹豫，“你刚刚感……”
女子瞬间弹了起来，将挂在石壁上烤的大氅取了下来，递过去，“这样吧，我拿衣裳替你遮着，你穿着贴身里衣，盖着我的大氅，我替你将你的外裳烤干。”
说罢，她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结结巴巴道：“行、行不？”
“呵……”男人冷不丁低声笑了出来，嗓音低醇略显发哑，像跟羽毛，在人心尖尖上挠痒。
她越发觉得脸热，嘟囔道：“笑什么……”
“你这般好心，是我方才不识好歹了，”楚薄秋语气散漫，又含着些苦恼，“只是，我如今病得手都抬不起来，你这般好心，不如替我换了？”
“你！”
暮清连忙转过头去避讳，心内腹诽了句臭不要脸。
方才还装得跟个不懂世事的小子样，如今怕是原形毕露了。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心里头脏得很。
“好了，转过来吧。”
“不要。”
“我已然换好了，笨丫头，都没发现自己手里的大氅不见了？”
对啊。
方才只顾着害羞，都没发觉手里空落落的了。
这人，明摆着是借话来吸引她注意力，自个借机脱完衣裳倒是从容多了。
暮清一回头，男人散漫地倚在火堆旁，身上盖着自己那件厚重的大氅，乌黑的长眉下双眸阂住，似是假寐。
“装睡倒是快。”
男人闻声，脖子往大氅里又缩了下，露出张俊美而又极具病态的脸。
她叹了口气，拾起旁边被扔开的湿衣裳，放在火堆边慢慢烤了起来。
袅袅湿气在湿透了的衣裳上漫出，被火光烤得通红，她这才意识到，楚薄秋方才是穿着这身湿得不能再湿的衣裳来照顾晕厥的她。
也难怪，她一醒，他就病了。
似乎是从幼时起，楚薄秋就惯来不会照顾自己，当时家境清贫，他一个半大的少年郎还要照顾咿呀作语的她。
犹记从有记忆起，楚薄秋就一直把好的东西让给她。
好吃的食物、好看的衣裳…就连一床厚被褥，都不舍得自己盖，而是让给年幼的她。
就比如方才，他并非是因为男女之礼的问题而拒绝换衣，而是怕大氅给他盖了，她会因而着凉。
若不是因为她态度强硬，只怕这人始终不会接过衣裳。
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在许多同龄人都无法无天的玩闹肆意之时，他就已经背负着一个家庭的责任，负重前行。
“傻子，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当我兄长，”她缓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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