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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牢道一眼望不到边，散发着陈旧腐朽的烂木头味。褚此真多番扫视，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将暮清悄悄领了进来。
“这官驿里设的牢狱关的都是陈年旧案的犯人，我听你兄长那个手下，就是救我的那个，好像叫什么…怀？”
“昼怀。”
“对，我醒来后，他正好将人抓住关了起来，听说就是关在了这。”
褚此真阴差阳错被昼怀抱走，才知道这些时日一直紧随她们的人是楚薄秋的属下。
她也算欠了他一命，所以在楚薄秋要罚人之时，她出面求情了一番，这才让昼怀免了责罚。
作为报答，昼怀自是对她知无不言了。
“听说这家客栈专门做杀人抢钱的生意，碰上男子会看有没有劳动力，身体好会送去矿地，而女子则是看有无姿色，有的被欺辱后杀了，有的会送入青楼接客。”
暮清皱眉，“买卖人口。”
褚此真对这种行径颇为不耻，哼：“正是。”
她不知为何事情尘埃落定后，暮清还要去见那个女人。
可后来她又听说，那日在客栈中，那个黑心掌柜似乎并不止想拿暮清做买卖生意。
具体的她也不了解，只能看等会的情形了。
“清儿，你待会放心问，我在你边上保护你。”
暮清敛目，犹豫片刻道：“褚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褚此真愣了愣。
“待会问话，你能帮我守在门口吗？若我兄长过来，烦请你拦住。”
褚此真反应了片刻，心里生了好几个想法。
其一，暮清要与掌柜所谈之事极有可能涉及楚家或朝堂，不便她在场，暮清或是担心此事会伤及她。
其二，此事暮清连她兄长也不能知晓，说明她心里大概有底，这掌柜是什么来头。
“好，我答应你。”
褚此真本就不爱窥探别人隐私，更何况她把暮清当成朋友，若暮清愿意说，日后也会告诉她的。
到了关押掌柜的小牢里，褚此真见牢门紧锁，人也被死死困住，这才松下了一口气，向暮清叮嘱在门口等她。
牢门紧闭，暮清只能隔着缝隙去看那人。
中年女人浑身泥泞，狼狈不堪，早没了在客栈指使人的嚣张气势。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答的好，我留你全尸。”
女掌柜抬头，看见来见她的女子一袭月白薄衫，披了件狐毛斗篷，一双清冷明亮的杏眸极其镇定地望着她，身上流露出高雅不凡的矜贵。
原来是那日从她手中脱险的小丫头。
她嗤笑了声：“留我全尸？”
看模样，似乎对这句话极为不屑。
暮清微扬起下巴，神情微寒，“说句实话，要留你一命，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我并非圣人，即使有这个本事，我还是不愿瞧你这种做尽恶事的人存活于世。”
他们这家客栈，不知葬送了多少人锦绣前程、伤害了多少人无辜䗼命。
留她全尸，已是暮清最大的宽容了。
女掌柜闻言啐了口血沫子出来，满不在乎笑道：“我不在乎生死，倒有些好奇，你这小丫头能有什么好奇的。”
“第一，你主子知晓我的来历？”
女掌柜故意模糊：“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暮清挑眉，“第二，你主子是否权势稳固？”
她不耐烦地哼了声，心里对这丫头有些失望，本以为她能问出些重要之事，没想到都是些摆在明面上的无用废话。
“第三，”暮清眼帘微抬，缓缓道：“你主子不是为了与楚薄秋作对，他的目标……是我。”
女掌柜的神情骤然间顿住，一时间没答出话。
暮清满意地弯起唇，她方才前两个问题本就是为了让这人放松警惕，最后一个问题，才是她真正要问的。
“你诈我。”女人布满伤痕的脸庞忽地扭曲着笑了出来：“哈哈哈……主子杀你果真有道理，
只可惜，你这辈子都猜不到他是谁。”
“那可未必，”暮清挺直腰杆，干净明艳的脸蛋上挂着淡笑，令人捉摸不透，“这辈子很长……阴沟里的老鼠，总有见光死的那天。
云卷云舒，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这次一定会是我。”
……
中州，卫国公府。
卫国公卫世然设宴，招待远道而来治水的宁王。
席间，温愁因举杯相敬：“太子与宰辅未到，本王先行谢过国公设宴款待。”
卫世然神情肃然，回敬道：“宁王客气，是臣要感激宁王前来为洪涝出谋划策。”
“国公与皇后一母同胞，乃太子亲舅，此言真是折煞愁因了。”温愁因眉目带笑，一副温和谦恭的模样。
“洪涝天灾，不论皇亲国戚亦或王公贵族，在国家大事前都不值一提。”卫世然神情间泛着淡淡阴郁，施展不开。
温愁因见其不接话，一杯酒咽入肚内，又听卫世然庶弟卫居笑：“兄长何须忧愁，我乃中州刺史，就算圣上降罪，弟弟我才是担责之人。
再者，阿泉与宰辅前来治灾，又有愁因贤侄帮持出力，定会想出个万全的法子。”
卫世然眉间一皱，仍旧未言。
温愁因惯来八面玲珑，忙举杯向卫居应和：“有卫二叔这话，贤侄定会加倍努力，为中州赴汤蹈火。”
卫居笑眯眯的，眼神落在温愁因身上意味深长。
宴饮中途，罗刹凑到温愁因耳旁禀报：“主子，太子与宰辅路上因事耽搁，应当还需几日赶到。”
“哦？”温愁因敛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查清楚什么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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