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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清拳紧，神情未动容分毫，笃定道：“我心已定，想要做的事，定要做到。”晦尘沉默了半晌，继而轻叹口气道：“既如此，贫僧便无法了。”
暮清不知他此为何意，便挑明了说：“您既能猜晓小女的……过往和此行缘由，还请您将治灾之法赐教于小女。”
晦尘双手合十，闭目道：“贫僧无法。”
“大师是要为难我吗？”暮清蹙眉，表情也冷了些。
晦尘摇头，“并非为难，是时机。”
“时机？”
“时机不对，贫僧也无法窥探天机，姑娘你如此笃定贫僧有解决办法，可曾用心理会其中之道？”
时机不对……
暮清指尖微颤，前世晦尘给出治灾之法的确不是现在，应是一月后。
难道，这晦尘和尚的意思是让她等到一个月后？
不。
一个月……对她来说太长了。
若还按照前世轨迹发展，楚薄秋与太子应当会在半月内遭遇一场刺杀，她听北琨说过，那场刺杀楚薄秋是死里求生，几乎是差之毫厘，他就命丧于中州。
今生一切都生了变数，她没失身于温愁因，亦没有同他的婚事。
若是楚薄秋也出了变数，若他此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躲过一劫……
不、前世是她无知。
可今生她知晓未来所发生之事，绝不会让楚薄秋再次陷入险境。
“晦尘。”暮清抬眸，直直盯着他道：“你会帮我兄长的对吗？”
晦尘眼睑微垂，语气平淡地反问：“姑娘为何确信我会帮你兄长？”
“因为你前……”暮清深吸一口气，平複情绪：“曾经，你出手了。”
前世晦尘分明可以将治灾之法给任何人邀功，可他没有。
他独独给了楚薄秋。
她猜测，晦尘与楚薄秋或许认识。
否则，褚此真说他不干涉国势这说法，不就假了。
“姑娘怎么确信，贫僧帮的是你兄长呢？”
晦尘双眸逐渐睁开，瞳色清明，里头聚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暮清一怔，神情间布满惑色。
“贫僧有两物，或许对姑娘有帮助。”晦尘从池子旁取出两个小方盒，一青一紫。
她接过来，想再多言却被打断。
“贫僧该闭关了，姑娘，请——”
这是对她下逐客令了。
暮清死死盯着盒子，继而向背过身的男人福身行礼。
竹门像是感知到什么，自动打开。
暮清一脚迈过门槛，只听晦尘的语气神秘莫测：“姑娘可想寻自己的身世？”
她一愣，“身世？”
她父亲曾是楚薄秋的护卫，后来尽忠而死，她被交给楚薄秋抚养。
她还有什么身世？
“你什么意思……”暮清急转回头，池畔却再无晦尘身影。
奇怪。
“暮清，怎么样了？你问了晦尘什么吗？”褚此真见人出来了，忙凑上前好奇。
她向褚此真微微颔首，“出去同你说。”
“若想救人，需尽快出发，前路迷雾阻绕，姑娘心中要点盏明灯才行——”
晦尘空寂的声音再次响起。
暮清一顿，朗声：“谢大师提点。”
褚此真皱紧眉头，眼眸一转，忽而一抹狡黠上了心头。
趁暮清与小和尚先行几步，她一转身将腰间酒壶扯下，从竹窗间丢进去，笑道：“今日晦尘大师为我朋友解惑，这点小礼物不足为谢。”
竹窗被酒壶扔得扬起，露出男人一角雪白的衣袂，和持佛珠的骨节分明的手掌。
褚此真扬起唇，洒脱地转身离去。
竹窗应声而闭，晦尘双眸紧阂，黑暗中似闪过红裳女子张扬得意的明媚笑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寡欲清雅的诵经声从竹屋内轻轻传出来，渐入烟尘。
……
昼怀传的飞鸽是在夜里送到的，楚薄秋捏着纸条，神情晦暗不明。
昼怀说，暮清去了镇国寺替中州祈福。
可是，她却去见了晦尘。
晦尘……
难道是巧合？
“主子，可要派昼怀向晦尘大师问点什么？”
垂首半跪着的男子着暗色斗篷，他是暗卫首，也是唯一一个对楚薄秋的事一清二楚之人。
“殷归，你让昼怀护好小姐便是，其余的，不必管了。”
殷归诧异地扬起脑袋，他家主子向来对小小姐格外关心，如今小小姐去见了晦尘，主子却不好奇？
楚薄秋在纸上暮清名字上小心地摩挲，语气冰冷了几分：“还有，潭州让泊倾卫守好了，温愁因那狗杂碎这么在乎那块地，定有古怪。”
泊倾卫是他这些年精心挑选的暗卫杀手，最擅于调查诡事机密。
殷归咽了口水，他家主子生来就给人一种杀气很重的感觉，若非小小姐一直陪在主子身旁，他真怕主子会走上不归路。
夜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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