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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你此刻便得兑现,不然我把老人送到医馆了,以后他就成了我的事情,你又跑了,那我岂不是亏大方了。”乖乖,一千五百两,给你两个祖宗供着都绰绰有余,还嫌不够。
路九川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如此义正辞严地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他左右一看,发现路边有一个小摊子正在往簸箕里放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他给那摊主扔过去一串铜钱,顺手就把那一簸箕提了起来,往那群围着胖少年的人泼了过去。
滚烫的栗子掉进众人脸上、滑进衣领之中,他们大叫着避让,路九川又一扬手,把簸箕里一半的栗子都往那个一直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嗯哼嗯哼的“老人”泼了过去。
那老头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听那同伙男子诓骗富家公子,接着就听到众人一阵惨叫,急忙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却见一泼东西向自己飞来,心里又惊又惧,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往一边闪出去老远。
竟是一颗栗子都没有落他身上。
而此时,他头上的发套和嘴上黏上的胡子,已经脱落下来。
小胖子目瞪口呆,指着那“老人”道:
“你、你、你……”
他就算再笨,也反应过来这伙人是骗子了。
那尖嘴的男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又狠狠瞪了一眼路九川,对他说道: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路九川差不多笑了出来:
“原来阁下和众位是耗子。”
尖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连自己都骂了。一时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憋了半天只好说道:
“你等着瞧。”
“恭候打架,到时候多带点人来。”
“就只逞口舌之快,到时候便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说完,那几人做鸟兽散,一溜烟全就消失了。
路九川知道这伙人是怕白天在街上相斗,引出乱子,被官府注意到,所以现在没有动手。他打的算盘,不过就是偷袭埋伏呗。
但路九川并不在意,多数威胁不过只是虚张声势,即使这是真的,一伙在城内碰瓷营生的人,还能比杀人越货的土匪难对付?
这时那小胖公子过来感谢,路九川和小胖子应承了两句,便要告辞。
小胖子却拦住他说道:
“这位公子,总得让我表示一下感谢,不如一会咱们到广聚轩,让我略表一下心意。”
路九川逛了大半天,的确有些饿了,但总得客气一下:
“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太过在意。”
“要的要的,不然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大丈夫不拘小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实在不必太过客气。”
“啊,这样啊,那……”
路九川心里一惊,猛然意识到这公子真是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啊,急忙往回说:
“不过公子你这么热情,我再推辞便是却之不恭了,那就请吧,不图酒肉,只想交个朋友。”
小胖公子愣住了,还没有从路九川的极致反转中反应过来,就看到他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小胖公子赶忙叫道:
“哎、哎,这位公子,错了,方向错了,广聚轩是走这边。”
路九川脸不红心不跳的转身。
罗幽的脸隐入黑暗之中,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懈怠。
他的目光其实并不能看见,但是每个人都觉得,罗幽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自己是否忠诚、是否腹诽、是否惶恐。
“九号,你确定不需要笼子?”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它毕竟是畜生,要是放它出来,忽然发狂,你担得起责任吗?”
“卑职敢用䗼命担保,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九号身体前倾对着罗幽所在方向做恭敬状,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根本就不是去回答那个声音,他的在意、卑微与臣服,只对罗幽一人。
罗幽轻轻说道:
“一只不过七品境的异兽,即使发起狂来又能如何。但我很久钱就和你们说过,暗影之中,一切言行必须如实,不能有一分夸大和自以为的揣测。”
九号的身体又往下压了几寸,语气却越发坚定:
“卑职之言,绝无分毫臆断。”
过了片刻,罗幽不再说话,九号明白这是应允的意思了,便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布袋来,解开上面的绳索,开口朝着前方,嘴里念出几个含糊的话语。
口袋之中一抹棕色闪过,前方空地上便出现了食金兽的庞大身躯。
只是这一具庞大的身躯,现在却已经全无威风和生气,如同一只濒死的野狗,神情委顿、目光呆滞。
人群中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但是每个人奇怪,看着这只异兽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怎么就显露出这样一幅垂死之相?
“这是,怎么回事?”罗幽问道。
九号把食金兽被劁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派出你俩,经历三月有余,搜寻、追踪、捕获这食金兽,我想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九号的鬓角流下一滴冷汗。
他听到旁边的三十七号牙齿打颤的声音,但还是强自镇定了心神,回答道:
“在追捕途中,我们跟着食金兽进入了大承冲州腹地,想是它饿的急了,后来便冲入一对正在被押解流放的犯人之中,撕咬啃食。”
“就在这一会,不知道为何缘故,我俩都同一时刻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只见到遍地残肢断体。”
“但好在卑职懂得根据兽类的足迹粪便辨识方向和距离,又追踪十余日,终于在一处岩洞捕捉到它。而那个时候它便是如此模样了。”
罗幽等他说完,问道: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九号不知道罗幽询问的是谁劁了食金兽,还是谁让他和三十七号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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