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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九川今天第二次醒来。上一次是全身上下疼的让人嗷嗷叫,这一次是那些狰狞的伤口变得其痒无比。
他竭力扭头查看,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些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动弹不了。
虚弱到极致的感觉让他想要继续睡去,但身上却又是太痒了,痒到睡不着。
很快,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正朝自己这边传来。
四当家李猛狠狠地抽打着马鞭。
此刻他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马屁股上已是一道道鲜红的印记,鲜血淋漓。马儿吃痛,迈蹄狂奔。
他身后十余丈处,一群人在拼命的追赶他。
“四哥,你慢点、慢点。”
“四当家,等等我们。”
正是五当家李月蓉、六当家毛阿寿,还有几十个寨中弟兄在后面追赶。
他们都明白,刚才四当家被那母夜叉当着众弟兄的面训了一顿,失了面子,心里不好受。
但是不好受归不好受,全寨子的人一起上也打不过那母夜叉啊。
所以,脾气谁都有,可是能不能发脾气,就得看本事了。
四当家李猛,人如其名,猛的不行,一个人就敢骑马冲进一百多人的敌队之中。
但是他那两把几十斤的斧子全力抡起来,在母夜叉那边似乎也不过是孩童游戏一般。
众人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李猛就被她夺了斧头、踩在了脚下。
四当家骨头也硬,就是撑着站起来,不受这个侮辱。
但嘴里鲜血一口口喷,却硬是没能从那个看似轻飘飘的母夜叉脚下挣脱。
寨子里的兄弟看不下去了,一齐冲了上去。
可是那母夜叉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一下子让这些人全身上下疼痛无比,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然后她拿出一个葫芦,每人一口,喝了里面的水之后,身体疼痛即可消失。
有人说他们中毒了。
母夜叉点点头,说了句“没错,正是中毒了”,然后又说了第二句话:
“这葫芦里面是解药,喝一口可保一个多月。”
于是黄石寨上上下下三百多号人,就这样沦陷在母夜叉手中了。
此时,六当家毛阿寿看了一眼五当家李月蓉,焦急地说道:
“马不行了,这样非得跑死了。”
李月荣心里知道,六当家说得对。
这些马儿都已经狂奔两个多时辰了,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一些甚至嘴角都已经有了白沫。
也许也只有等马儿跑死了,四哥才能停下来了吧。
李月荣正想着,忽然发现,李猛竟然拉住了缰绳,立马在前,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六当家毛阿寿也发现了异常。
两人对望一样,腿部一夹,催促马儿向前。
毛阿寿向后一挥手,喊道:
“兄弟们跟上。”
马蹄踏上一段沙砾短坡,一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冲州靠近坨勒边境,地势複杂,土匪众多,黄石寨也不少和其他寨子的人发生争斗,流血断肢的也并不少见。
可是这里这些人……一这样的惨状,只能是屠杀。
这恐怕不是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李月蓉看到旁边躺着一段上半身。
那人头上的眼睛还死不瞑目,似乎在瞪着自己,李月蓉心里一阵发憷。
“四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猛沉吟道:
“从这些人的衣服看来,好像是官家人。”
他转头又看了一圈,看到一段身体上的衣服还留着半个“囚”字,又说道:
“这些应该是发配的囚犯和押解的差役。”
他下马仔细靠近一段尸体,仔细辨认了一会,又跑到另外一段尸体旁边,喃喃说道:
“这些人……似乎是被生生咬断的。”
众人听他终于说出这话,心里都是砰的一跳。
这得多大的嘴、多尖利的牙齿,才能把人整个咬断?
那又得是怎么样恐怖的存在?
“当家的你们看,这里有个人。”一个小喽啰忽然喊道。
三位当家的听到他的叫喊,一齐朝他走去。
他们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
他和周围相比,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竟然是完整的。
“这人好像没死。”毛阿寿说道。
李猛谨慎的伸出手,探了探的鼻息,点了点头。
李月蓉惊讶地说道:
“他浑身是血,衣裤上也多有破口,但他没有什么伤口?”
李猛听到五妹这么一说,眼神扫视了一遍那人的身体,发现的确如此。
真是难以置信,他考虑了一会,开始动手扒开那人的衣服裂口。
下面,竟然是完好、平整的皮肤。
难道,他身上的血,都是周围这些人的吗?
是他把人弄成这样的?
但这如何做到?
那些残体断口,要么是被利齿咬断,要么是被巨力撕扯开来的。
一句话,这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
李猛四十有三,十六岁出来闯荡江湖,经历了很多危局,其中有一个经验,就是一旦遇到古怪的事情,不要好奇追究,而应该立即抽身离开。
他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头上盘旋的几只秃鹫,沉声道:
“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众人被这里的诡异气氛吓得够呛,听到当家主事的这么一说,巴不得赶快走,都急忙转身回去骑马。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嘶哑的吼声忽然响起:
“金—子!”
路九川的伤口终于不再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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