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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差役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李班头朝着三角眼努了努嘴道：
“你上去看看。”
三角眼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战战兢兢地超前走去。
路九川仰躺在地上，听到三角眼走向自己，在身前不远处停住。
他微微的撑开一点眼皮，看到三角眼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得到了什么指示，缓缓下蹲，用手贴在路九川的脸上。
路九川感到三角眼的手发出一阵颤抖。
之后他把手指伸到了路九川的鼻子前面。
沙漠中走了半个多时辰的路九川，脸上自然冷的发紧，但呼出的鼻息，还有那一丝热气，证明他终究还是一个活人。
“活的？”
三角眼惊奇的嘀咕了一声。
路九川这时忽然意识到，难道原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押解差役认定他已经死了，所以才把他的尸体丢弃在路上那块风化岩石后面？
不，原主应该就是死了，所以自己才来到了这一副身体之中。
但是，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
还没继续想下去，路九川听到三角眼扭头报告，短暂的沉默之后，李班头的声音响起：
“先把他绑起来。”
路九川觉得自己不能再晕下去了，刚才他们认为自己是异物，所以才拔刀相向，而现在他们已经“发现”自己还活着了，应该就没有那么多危险了。
所以路九川适时地醒了过来，他耷拉着眼皮，手虚弱的向三角眼抬起，喊道：
“水，水，给我水喝。”
示弱，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不过，一半是演，一半是真，路九川还真是又饿又渴。
他用手撑住地面，艰难地坐起来。
三角眼快步退了回去。
李班头站在一丈开外，执刀横立警戒，向路九川问道：
“你，是人是鬼？”
路九川道：
“李班头，我、我自然是人。”
李班头皱着眉头：
“你……没有死？”
路九川虚弱的摇了摇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死？”
这时候，站在最外围的土肥圆忽然喊道：
“怎么可能，那剂量毒死三匹马都……”
李班头回头瞪了他一眼：
“闭嘴。”
土肥圆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路九川眉头一跳，但却假装太虚弱没有听到土肥圆的话，表情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原主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这些差役干的。
用的方法是下毒！
路九川想起之前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五脏六腑、全身上下如同被锤了个遍一般难受，就是服下毒药的缘故了。
但他们为什么要毒杀一个被流放的囚徒？
路九川心念一闪，有意说道：
“李班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众差役听到他这样说，相互看了一眼。
李班头想了想，问道：
“你不记得什么？”
路九川答道：
“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记得我怎么在这里。我、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飙演技的时刻到了，路九川恰当的表露出无法回忆的痛苦神情，双手敲着脑袋，摇晃着脑袋。
李班头盯着他看了一会，继续问道：
“那你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路九川摇摇头：
“之前？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只是记得在走路，一直在走路。”
李班头这时候忽然冷哼一声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叫做‘李班头’?”
路九川虚弱地抬起手来，指了一下李班头伸手的凸眼差役：
“刚才听到这位差爷就是这样叫你的。”
李班头回忆了一下，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又接着道：
“那我来告诉你你是谁，你叫做陆川，因为你父亲在此番科举之中犯下舞弊之罪，皇上降罪下来，你家中杀头的沙头，流放的流放。”
路九川凭借着部分恢複的记忆，当然知道这些，但是，现在必须装作不知道。
他表露出难以置信和绝不接受的表情。
李班头看到他的样子，似乎很满意，继续说道：
“你不信？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路九川低头看了一样自己的衣裤，又朝着远处一众囚犯看去。
不能说极其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的囚犯套装。
李班头趁热打铁：
“咱么从京城出发已有三个月。这之间，你因为不堪长途奔波之苦，患了重疾，昨天下午你忽然发作，便没了气息。”
李班头接着叹了一口气：
“只是路途艰难，我们自顾不暇，无奈只好将你留在沿途的岩石之后。”
路九川心说你这演技倒可以拿奥斯卡，洗脑洗的很利索啊，我但凡蠢一点都快要相信你了。
李班头盯着路九川又看了一会，见他的眼神茫然、嘴角微微颤抖，似乎已经在接受这番说辞，便继续说道：
“不过，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这死而複生，真是太过奇特。也是你命不该绝。不过，你这一活，却并非投胎再活一世，你还是陆川，所以皇命不可为。”
路九川垂着脑袋，用微不可查的幅度点了点头，过了一会，用一个虚弱的声音道：
“我明白……能给我一些吃的和喝的吗？”
李班头想了想，朝着囚犯队伍里面一个身形高大，却瘦的剩下皮包骨头的人使了一下眼色。
那人赶忙从队伍里面跑出来，从背后褡裢里掏出一块干饼，腰间水壶也解开递给了路九川。
路九川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又被那骨头架子抢了回去。
李班头等一众差役，明白站在眼前的人就是个活人，也不再担心什么。而且他还是去了记忆，即使他记起来，却又能怎样么？
不是鬼，就好办！
于是又催促着囚犯上路。
三角眼喝骂起路九川，让他滚回囚犯队伍之中。
路九川一边走一边啃着干饼。
一路上，他发现李班头和其他几个差役不时的会偷瞄自己一眼。
他们还会装作随意的聚拢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一块干饼几口水虽然不能饱腹解渴，但也是提供了一些能量，又被初升的太阳考暖了冻僵的身子，大脑逐渐清醒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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