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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江水寒精神为之一振,连忙问道:“你确定是人?是向着神庙来的?”
驴子连连点头:“老爷放心,小驴绝不会看错,外面天开始暗了,他们还举着火向这走。”
江水寒长出一口气,两年半,足足两年半了,他终于要见到活人了!
在他第一次清醒,决定展露神迹招揽信徒时,便尴尬的发现,根本没有能够招揽的目标。
以至于这两年来每一次清醒,都要仔细的看看,是否有活人痕迹。但可惜的是,这两年多来神庙周围几十里连个野兽脚印都少见,更别说人的踪影了。
但现在,终于有人来了!
还是向着神庙来的!
有活人来的意义可太大了,对现在的江水寒来说,无论是招揽信徒,还是离开这里找到村落乡镇休息,都有了合适的方向。
尤其是有了人,他很可能不用在这里忍饥受冻,担心什么时候回归神躯享受磨砺。
啪!
江水寒的手抚摸着驴子的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它:“驴子啊驴子,咱们的机会来了,还记得老爷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吗?”
驴子脑袋点的飞快,驴蹄拍着胸脯道:“老爷放心,小驴一直牢记在心,早有准备,保准让他们纳头便拜。”
说完这番话,驴子看向外面的眼睛放着光:本护法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
……
“柱子哥……咱们,咱们真要往里走?
“爷爷他们再三警告过,尽量不要往这边走,就算丢了牲畜什么的,也不要往这边走。咱曾爷爷他就是在这边失踪的。”
雪地上,一高一矮两个穿着皮袄的中年汉子,正举着火把,缓步向前迈着脚步。
他们周围林木稀疏,只有耸立的怪石错落排布,在风雪和昏暗的光线之下,仿佛一只只盘踞在此的怪物在沉睡一般。
高个汉子咽了咽口水,狠声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人可是说了,最先找到神庙的两人,每人最少有一百两银子!咱俩就是两百两!就是咱往年运气好,一年种地打猎下来能凑个五十两吗?
“更别说剩下这么多了!
“咱俩平日翻山越岭的,对文溪村周围山水熟的不能再熟,真要有什么不知道的神庙,也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柱子哥长吐出口气:
“阿山你不是想娶了宋家那婆娘吗?这回成了,咱就可以直接找村长说媒,有这些银子做底子,那姓宋的肯定不会拒绝!”
矮个的阿山被说的心动,他看了眼越来越暗的天,内心还是略带几分犹豫。
柱子见此连忙道:“再说了,山里哪年不走丢个人?光北边山上,这几年没的人少吗?
“但哪儿有这边传的邪乎?我猜啊,这边纯粹就是因为道难走,加上土地太差,找不到什么东西,以讹传讹就成现在这样了。
“绝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阿山面上神色稍缓,他点点头:“柱子哥你说的对,而且咱们不需要走多深,如果有神庙的话,远远的看到就可以回去报信了。
“那咱们,就试试?”
“试试!”
兄弟二人长出口气,手中的火把紧握,一步步的向前迈出脚步。
寒风之中,脚踩在雪面的声响不断的从脚下传出,在这乱石嶙峋之地应和着风声,不停的回响,仿佛那沉眠的巨兽正在不断的喘息一般。
一步、两步、三步……
兄弟二人不断向前,借助火把的光焰看向远处。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火光边缘处,一道隐约的庙宇轮廓浮现在不远处。
兄弟俩不由呼吸一紧,对视一眼,小心的快步上前。
此时天色已颇为昏暗,两人靠近之后,才凭借火把的光芒看到那匾额上面的字——无定河河神。
“柱子哥!是神庙,是神庙!真让我们找到了!”
阿山一脸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百两银子到手,宋家婆娘羞答答的入门的场景:
“咱们快走吧柱子哥,可别等其他人想到了,也跟着过来找,那时候咱们兄弟就分不了那么多了!”
柱子哥重重点头,压住兴奋道:“说的不错,走,咱这就回村子,去找那老小子换银子!”
他说着话,立刻转过身,刚要迈出脚步,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无言的恐惧如同毒蛇一般攀爬到心脏,并狠狠地咬了一口。
同样转过头的阿山也定在了原地,他看着地面,看着前方,只感觉一股寒意顺着风直吹入浑身百千毛孔,让䑕䜨的鲜血随之凝固。
“我们……我们的脚印呢?”
阿山颤巍巍的吐出这几个字来,收缩的瞳孔紧盯着火光照耀下的地面,那原本应该布满了脚印的雪地,此时平整光洁,仿佛从未有人走过一般。
呜呜呜……
寒风呜咽,两个穿着皮袄,举着火把的中年人一时间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升腾。
他们可以确认,他们就是从身前的路走过来的,脚印也不可能这么快被白雪覆盖。
可脚印,偏偏不见了!
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一般。
想到爷爷曾经的告诫,兄弟二人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涌动。
“别……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走!”柱子狠狠的吐出口气,握紧手中的火把迅速的向前迈开脚步:“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脚下的大地、前方的岩石、不远的河面……视线内的一切,都在颤抖!
呜呜呜……
寒风卷起雪花,发出阵阵声响,仿佛有婴孩在风中低声抽泣。脚下大地在震颤,层层白雪如浪潮翻涌,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隆隆”声在雪浪中响起。
阿山只觉得喉咙发干,身子不由得发颤:“柱子…柱子哥……这,这是什么?”
柱子哥的掌心在这寒冬都浮现出汗珠,他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天,彻底暗了。
耸立的怪石,翻滚的雪地、如镜的冰面、手中的火把……视线内的一切光彩都在黯淡,一大片浓烈的黑暗,正从无定河上升腾而起,仿佛那里有着一张无形巨口吞噬着光芒。
恰在此时,一道道碎裂的“咔嚓”声从冻结的河面上响起。
那如镜的冰面上,伴随着声音浮现一道道裂纹。
下一瞬,声音越发的急促越发的密集,如同连绵的鼓点一般响起。
伴随这般急促的声音,地面白雪翻涌的更加剧烈,冰面一道道裂纹不断扩大,不断蔓延,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覆盖整片河面,而后……
轰然破裂!
霎时间暴雪漫天,碎冰四射,黑暗的尽头处,一个足有一丈高,浑身燃烧着碧绿火焰的身影,正踩着裂开的水面,缓缓前进。
它每向前一步,无尽的黑暗便如浪潮一般向前奔涌,天空、大地、光明都逐步被淹没。
寒风阵阵,吹的人身心发寒。
兄弟二人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也被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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