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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各忙各的,偌大的尚王王府一切井然有序地运行着。此时秦胤一人却赋闲起来,方才随着烟凝、绿云来到二人居住的别院——凝雨苑。二女自然需要沐浴梳妆,独留他一人在长廊下踱步,偶遇一片竹林,秦胤倍感亲切,毕竟,秦县家乡院子中的那片老竹林,是他自小到大最喜欢去的地方。“独坐幽篁里,弹琴複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不由自主的吟起此诗,又回忆起老竹林旁念书时的孩提场景,心中惬意,便顺势躺在凝雨苑中的竹林下,仰望葱郁的竹叶于风中沙沙作响,缓缓闭上了双眼。
“绿云,秦公子呢?你我二人沐浴梳洗时间微久,留他一人在外枯等,实属不妥。”
“秦公子、秦公子,就会念叨秦公子,您许他叫您芳名,为何不也直唤他姓名。”
“你这妮子,不许无礼。”
“小姐,他都对您那样了,您还……”
“他不也对你那样了……”
“您……小姐又欺负绿云。”
“好了,绿云,本是萍水相逢,他相救你我于绝境,实属他的少年英雄心䗼,既然已遇侠骨,又岂能奢望再见柔情呢?”
“小姐……”
“我们快去寻他吧,别让他真等急了!”
“我就说他是榆木脑袋吧!大白天直挺挺的躺竹林下了,他倒是乐得安逸,徒惹小姐您为他耗费心力。”
“嘘……从第一支箭贯穿黑衣人首领脖颈的时刻起,他已经两夜三天没合眼了。出神入定射杀六人、争分夺秒救治你我、与两兄弟义结金兰、护送你我连夜回京、又遇王府风云突起。这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的朝他袭来,着实难为他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秦胤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映入眼帘的两位女子,一蓝一绿。“‘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我这是死了吗?”
“呸呸呸,才睡这么会,魂就丢了?本来就是个榆木脑袋,现在连魂也丢了,那不成木头人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若非死了升入天堂,岂能睁眼就看到两位仙女!”
“……”
秦胤这番言语,惹得二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不见兮,思之如狂。”秦胤看得如痴如醉,不自觉地对二女轻吟出口。
“咳咳……”
三人如梦初醒,恍如隔世。
尚王妃不知何时来到凝雨苑,此刻正凤眼流盼的笑看三人。
“给母妃请安。”
“给王妃平安。”
“晚辈见过王妃。”
“好了,都不必拘礼。凝儿、绿云,箭伤初愈,怎可在此久留!老身带来了王府秘药,对袪除伤痕有奇效,速速回屋内用药。”
“谢母妃。”
“谢王妃厚爱。”
“还有秦胤,暂且放下那些个‘美兮、见兮’,一同进来,老身有事请教。”
“是,王妃……”秦胤啼笑皆非的回应,惹得烟凝、绿云均回眸一笑。
目之所及,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浓艳色彩,更没有华丽的装饰,淡淡的蓝色布置,让人如沐清风,说不出的清新、舒畅;淡蓝色屏风上的玉兰,冰清玉洁般生生不息,似已与整个房间浑然一体,来不及慢慢感受屋内的淡淡香味,尚王妃便带着宫中女医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多谢张太医前来为两个丫头诊治,来日老身必备厚礼,亲自到贵府拜谢。”
“王妃客气了,您我同为女子,理应多多帮衬;况且两位丫头此番能够无碍,非下官之力,岂能贪功。”
“你呀,还是这般倔脾气……来人,备礼、备车,护送张太医回府,不得有误。”
“是,王妃。”
“多谢王妃,下官告退。”
“秦胤,两个丫头刚敷完王府秘药,正在将息,想必她们二人也有好多问题想要知道,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是,王妃,秦胤知无不答。”
“她二人中箭昏迷,我想知晓你如何救治?”
“当时情况紧急,我和二弟牛闪耀分别身背烟凝、绿云快速撤离,由三弟诸葛无离清除战场痕迹。幸在荒野之地找到一处废弃茅屋,吩咐二弟屋外守护,由我一人救治烟凝、绿云。或许因为接连射杀六人,心中戾气甚重,对她们二人竟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简要准备便快刀斩乱麻拔箭而出,再立即敷上父亲让我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有赖烟凝、绿云生䗼绝烈,再有上天眷顾和王爷、王妃福泽护佑,总算绝处逢生,转危为安。”
“前面所言,老身信你绝无半句虚言,但后面别与老身说什么福泽护佑,老身未到及笄年华便追随王爷征战四方,杀戮过重,哪还有半点福泽庇护儿女,只祈求上苍可怜我夫妇初心乃为天下争一个太平、还万民一份安居乐业,万不得已以战止战的份上,不将我夫妇二人罪过祸及子孙,老身此生足矣……”
“母亲,凝儿没事,母亲不必多虑。”
“哈哈哈,母亲一时失态啦。凝儿、绿云能虎口脱险,万幸得遇秦胤三兄弟,实为因祸得福,不过秦胤,老身和王爷半身戎马,刀里箭里、风里雨里一路走来,箭伤複发而殁者,所见不计其数,就连王爷自身也有两次中箭,后面伤口複发几近陨命,刚才我同张太医细细查看两位丫头伤势,除了留有少许敷用王府秘药即可基本祛除的伤痕之外,并无大碍;就连脉象也平常如斯,凝儿甚至比遭劫之前更为平稳了,这是何故?”
“王妃神目如炬,秦胤本不愿说,奈何王妃明察秋毫,外加秦胤感佩王爷、王妃殚精竭虑为天下人谋求太平盛世之盛举,不忍欺瞒:我儿时喜好看书,父亲正好藏书万册,所以除去外出射猎时光,其余时刻我都是一头埋身群书,偶然在一本医书上了解到‘腹罨疗法’,即把牛腹部掏空,将重伤複发的病人放入其空腹之中救治,这种治疗方法之所以能够起到奇效,在于伤者的全身能够被牛腹紧密包裹住,此既可很好的保持伤者的体温,亦可加速其全身的血液流动。烟凝、绿云所处之地,蒹葭遍野,一片荒芜,秦胤无奈,只能使她二人躺在一起,将所带衣物悉数盖在她们身上,再割破手臂,以我血液滋养二女。”
“什么……”房中三女同时震惊。
“王妃勿惊,烟凝、绿云也无需多虑,我孩提之时便体弱多病,父母多方寻求良医救治、四处翻山遍野谋求良药予我服用,若说我是个药罐子也毫不为过,久而久之,年複一年,身体总算好转如常人,而经年累月的用药,我自发觉䑕䜨血液异于他人,于关键时候,亦可用来发挥药用价值,万望王妃莫以此为邪门歪道之术。”秦胤说完,如释重负般坦然,双手做礼对尚王妃躬身一拜。
“老身惭愧,你乃尚家恩人,救人救急,老身岂会糊涂狭隘到不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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