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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否能论对错呢，所谓正义与邪恶究竟是否能以一方角度来评判。断牙年纪还太小，在等待少女苏醒的时间里，他只是靠在墙边思索这个问题。
爸爸曾经说过，世界上有好人便会有坏人，不能以片面的理解，盲目地评判一个人究竟是对是错，那对于战争而言，也是如此吗？
他开始后悔当时没有询问爸爸更多，幼小的孩子就这样蜷缩着抱住膝盖，看着一旁惨白的吓人的少女，神情恍惚起来。
自从父亲离开后他就常常如此，温热的风吹打在他未干的衣物上，冷得他直哆嗦。
他不禁环视四周，借着外面昏暗的光，注意这里的环境。
这是一家服装店，衣服早已被抢走大半，零零散散的几件衣物仍挂在衣架上，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名牌。
断牙揪起自己湿透了的衣裳，再看看那些衣物，索䗼全部脱了下来，可在脱裤子的时候不仅还是顿住动作
他有些难为情得看了眼一旁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即便知道对方多半是不会醒了，但还是有些尴尬，犹豫片刻后便没再继续脱去。
他随手取下衣架上的衣物，胡乱往身上套去。
这衣服实在是太大了，断牙虽然已经是十三岁的大孩子，但发育的却比同龄人慢的很多，瘦削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宽松的大衣，但为了不感冒，这也没办法。
断牙将衣架上仅存的几件大衣取了下来，想给少女披上。
走到少女面前，断牙才得以仔细打量少女。
那是一个看似不过20岁的年轻女人，黑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胡乱黏在脸上，身上穿着连衣紧身服，但此刻也早已千疮百孔。
腹部被他用衣物捆绑好的地方，此刻也被血液浸湿，软踏踏的胳膊也垂落在地面上，断牙觉得，或许这个人真的挺不过来了。
他有些失落地将衣物披在女人身上，这就当是自己对她的一份微不足道的温柔吧。
只是他却并未注意到，少女手腕上破碎了大半的手环突然闪烁起淡淡的光芒，随着一声细微的穿刺声响起，少女竟突然睁开眼睛。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狠狠的握住了断牙的手腕，断牙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断牙很快便冷静下来，那只手凉的不像话，根本没有丝毫温度。
他咽了口口水，顺着手臂向下望去，只见少女半睁着那双暗淡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
“你..没事吧？”
“.......”
少女没有说话，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光，就那样冷冷地看着自己。少女的意识似乎还未恢複，仿佛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断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保持着这尴尬的姿势，丝毫不敢动。
少女就这样呆愣地看了断牙好久，似乎是回过了神来，她的眼中渐渐有了微弱的光芒，见断牙一脸紧张模样，便立刻松开了手。
断牙被这猝不及防的松手摔得尾骨一阵酥麻，但他却并没敢叫出声，视线刚从少女身上撕离，便又黏了上去。
他观察着少女。
少女惨白的双唇微微张合，虚弱且沙哑的声音从中响起
“是你救了我麽？”
她缓缓调整着呼吸，低头看着自己腹部胡乱捆绑住的衣物，眉头微蹙起来
“嗯，你..伤得很重，我帮你包扎了一下”
断牙一时间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便索䗼试探䗼地打听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少女无力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是恢複了些许力气，她缓缓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的大雨吐出一口浊气
“我，我是你不该救的人，快走吧，如果我恢複体力的话，我会连你一起杀了。”
她说着便轻笑起来
“...你是外乡人，你能带我离开这里麽，带着我与爸爸还有弟弟。”
断牙听完便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语气也坚定了些许，少女听完便扭过头，看着面前样貌稚嫩的孩子，有些不耐烦的接着说道
“别让我说第二遍，如果我恢複体力的话，我真的会连你一起杀掉，现在就离开这里，马上！”
“你不会的”
少女的话并未震慑断牙，他打断少女的话语，强硬地说道
“姐姐伤得很重，我将姐姐带回来的时候，姐姐的内脏掉了一地，我把它们都塞了回去。但出了这么多血，如果不进行处理的话，姐姐会先死在这里的。”
但他话语刚落，那少女竟猛地一起身，一只手死死地扣住断牙的脖颈，就这样将他锁在地面上，少女双眼中满是凶恶，她恶狠狠地盯着挣扎着的断牙，嘴中咬着不知何时突然出现锋利的指虎
断牙挣扎得很厉害，他抬起脚在少女受伤的腹部胡乱踢着，但看见女人手中的武器，脖颈被那双纤细的手压得难以呼吸，他渐渐也不再挣扎，只是急促地喘息着，将狂跳的心声传达给那只手，尔后深吸一口气后便紧闭双眼的撇过头，死死地咬住下唇，仿佛做出某种决定一般，不再言语。
一颗泪水从他眼角处滑落，少女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幕刺痛了她的心，竟突然松开了手，缓缓向后退去，再次靠着墙滑落在地
“算了，你快走吧，我不想杀孩子，趁着我还没改变心意，快点离开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那姐姐你呢..？”
断牙没从地面上爬起来，先前的决定似乎是用尽了他全身力气，此刻他只想躺在地上。
“我，如你所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她抬起软踏踏的那只手，查看了一下碎裂的手环，吃力地按操纵着手环上看不见的选项，自嘲的笑道。
一声细微的注射声再次响起，在那之后，少女的表情便放松了许多。
她摸了一把腹部，先前还有难忍的刺痛，可此刻却连丝毫痛楚都没有了。
衣服已经难以阻止血液溢出，地面也被染湿了一片，温热的，却并不滚烫。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少女一愣便轻笑一声，重新打量起正从地面爬起来的断牙。
或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哪怕受到刚才那样的威胁，此刻却仍不忘目的。
她看着染血的手掌，沉默片刻后便也放下身份，身子向着角落挪了挪，这才放松下来
“也好，反正我也没多少时间了，就跟你聊聊天好了，在这之前，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麽？”
“我叫断牙。”
少女此刻瘫靠着模样也令断牙放松下来，他抱着地上的衣物，靠墙将将衣物披在身上，便如此座了下去
“是么，断牙，还真是只有亚人才会起的名字，我..你就叫我C9吧。”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之前跟我说，你跟你爸爸想离开这个地方对吧”
“但很可惜，你们走不出去的。”
“这里没记错的话，就是罗德纳尔吧。”
“以中心的赫拉塔向外扩散，在自治区的外围树立起了一栋巨大的保卫墙，为的就是防止有亚人从中逃脱，你们根本逃不出去。”
“盲目到外围去的话，只会被扫射成筛子”
“可是离开的方法，你一定有的吧，不然的话姐姐你一个人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听闻此话，C9不仅大笑出声来
“我只是一枚弃子，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任何撤离指示，哪怕是我到了外围，所受待遇也会和你们一样的。”
她看着少年那瞬间惨白的脸，全然不顾伤口，笑得更为大声起来
“是不是觉得很失望，但是没办法，战争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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