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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王兽与法衍仰头望向冰龙之上的那个男人，漫天的飞霜竟让他们一时间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身形，只能见一袭白袍在天空中扭曲着。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冰雪之皇将他们内心的骄傲击个粉碎，从身体碾压到精神，内心涌起浓浓的无力之感，这道看似并不强壮的身影，可却如同一座连绵不绝的大山，堵住了二人所有的生路。
如今的他们哪怕面对着掌有神之权柄的任何人都没有获胜的可能䗼，更何况这个人是沧澜，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
如今是生是死都全凭沧澜心意！
一时间气氛静默到了极致，没有人率先开口，也没有人有任何动作，只有时不时“嗤”的声音，那是空气中的雪碴无规则的飞舞着，撞向那高悬空中的大日融化的声音。
不知为何，法衍觉得这飞舞的白雪一定被沧澜施了术法，不然怎会有这般威力，刮的自己竟觉得脸庞有些火辣。
虚空王兽再也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显露身形，恢複了一开始出现时的狰狞面貌，不过不知为何，尽管虚空王兽长的还是如此狰狞，法衍却总觉得此刻的它无比顺从与乖巧。
虚空王兽低下硕大的头颅，正欲打破这静寂的氛围时，沧澜已经率先打断了他。他仿佛看出了虚空王兽所想，在法衍与王兽的视角中，那个男人缓缓的从空间中抽出一把雪白直刀，那把刀很直很亮，亮的法衍觉得有些刺眼。
沧澜将刀提起，指向二人，冷漠的声音在这整片空间中回响着：
“你今日与法衍一同前来截杀我，自该要想到这般后果。”
“莫要开这般无意义的口，只会令你虚空王兽一脉蒙羞。”
“来，像个冲锋的战士，挥动你锐利的爪，与我对决，这样我还能将你记住！”
“荣耀加冕，死生同抛，祖辈的光辉里不会荫庇蛆虫！”
最后一句话沧澜几乎是喊出来的，它是妖族中最高级别的激励，是定心丸，是强化剂，更是所有妖族的信仰之颂词。
沉默良久，虚空王兽再次抬头时，气势一变，怖人的凶气一瞬间弥散开来，血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持刀的沧澜，神念波动刚一发出，沧澜再次抢先开口，神色庄重，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动用权柄，我会对战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法衍闻言瞳孔收缩，双手紧握，这是唯一一个或许可以活着的机会，可是看了看这场上对峙的二人，握紧的双手又松了开来，叹了口气，也罢，自己本也是与沧澜齐名的天骄，骄傲了一生，又怎会在这最后关头做折损风骨的事。
眼神清明起来的法衍，向着身后数十个身位飘然而去，将这舞台留给了二人。
虚空王兽的身形再次化为粉尘，顿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街道，就连那些无规则的飞霜都被无形的力量粘固，静止不动。
沧澜本欲刺激双眸，但是又停下动作，这个细节被虚空王兽发觉，空间中回荡着怒吼：
“沧澜，你在侮辱我吗？这就是你最崇高的敬意？”
“停止你的傲慢，让我见识你的全盛状态！”
沧澜笑了，唇角勾起弧度，脸上展现了罕见的真实表情，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双瞳紫芒璀璨，青苍色的源气铺散开来，抬起直刀随意轻划几下，大笑道：
“如你所愿。”
月光下的青年，舞剑于龙首，青苍随心荡，张狂的笑声与空间中虚空王兽粗狂的吼叫声纠缠起来，听得法衍却并不反感，甚至有片刻的沉浸其中。
五百人中第一仙，等闲平步上青天。
本以为自己与沧澜平分秋色，可谁知竟是沧澜独揽月光。暂且不谈对方的机遇或是实力，只谈气度自己也是远不如他。
法衍看向沧澜的眼神带着一丝钦佩，扫视了一下周围，略有遗憾自语道：“可惜走不出这个街道啊。不然经此一役，我必然会更进一步。”
……
笑声戛然而止，一瞬间平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沧澜收敛笑意，上帝之眼掠过每一寸的空间，排查着虚空王兽可能隐匿的坐标点，可是竟然一无所获，沧澜的眼神有些凝重。
划破左手指尖，将流露出的鲜血滴进双眸，在沧澜的视界中，街道上的一切皆染上了绯红，虚空王兽的一切行踪都无所遁形。
不过让他感到惊异的便是，虚空王兽竟然真的将自身融进这片空间，内心掀起了一丝波澜，这个妖兽当真欲绽放最后的光芒，它将自身献祭给了这片虚空，发出此生最强一击。
虚空王兽献祭虚空，换句话说，他即是虚空，这片空间中任何的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纵然沧澜掩饰再好，他也能捕捉到沧澜的表情变化，竟然有一丝惺惺相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不使用权柄的话，你可能会跟我陪葬的。”
“口诺终不移。”闻言沧澜意气轩昂，轻吟道：“不过今日恐怕应是见不到我的。”
“崩。”
沧澜话语刚说完，轻轻的一个字节不知从何处传出，霎那间，空间静止，仿佛所有人都被定格了一半，甚至冰龙吐出的冰霜都不再飘动，整个空间宛如一枚镜子，突然不知从何处破裂了一个点，随后裂痕便如同一张不断被编制的蜘蛛网，愈来愈大，愈来愈密，渐渐地布满了冰龙、沧澜，直至整片街道，到最后整个源气罩内都被蜘蛛网所覆盖。
“碎。”
再次突出一个字节后，镜片窸窸窣窣的掉落，这个被“玩偶屋”包裹的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无止境的黑洞。
而虚空王兽也终究没有机会见证沧澜的结局，因为他即是虚空，那么虚空亦是他，虚空破碎，那么也意味着它生命的凋零……
隐隐约约中，他仿佛看见了一抹苍白，再仔细瞧去像是一座白骨铸就的王座，仅仅只能看到这里了，想要再看下去的时候意识再也无法支撑，只得最后遗憾自语：
“终究还是棋差半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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