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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尖齿咬住游野的唇。“传说月亮晦暗的夜晚,红岛上就会有死亡降临,”正为众人准备早饭的老管家说,“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确实是不祥之兆。”
“就怕只是个开端。”
童晚整个早上都心神不宁的,“道具室的血浆不翼而飞,昨晚狼崽被残忍杀害,接二连三的意外听起来真的很像是…”
童晚话说到一半顿住,旁边的路纯接了话:“像是吸血鬼做的。”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们有没有觉得,狼崽的死法很像之前北郊的分尸案?”
“嗯,都是割断脖子放干血液,腹部被利器剖开掏空内脏……只不过这次是狼不是人,而且据早上遛狗的工人描述,死亡现场还有用血画的古怪文字和图腾。”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模仿恶作剧,还是…”路纯想了想,到底将「杀人犯已经混进我们剧组里」这句话吞了回去。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让人感觉不祥。
可就算她不明说,所有人都往同样糟糕的方向猜测。
毕竟都是成年人,不会有人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我现在开始怀疑,北郊的分尸案到底是不是人类所为…”
“也可能只是巧合吧?红岛这么大,我们来的日子也不长,指不定岛上还生存着部分原住民,可能狼是他们猎杀的呢?”
“对,之前我看报道说,南部的勒加斯海岸线刚发现野人什么的,我们登岛时车轮胎被扎破,可能就是类似野人的原住民干的。”
……
红岛信奉狼为守护神,现任庄园主人似乎很尊重岛上的历史,规定工作人员只要在岛上发现狼的尸体,要为其清理埋葬,并进行葬礼仪式。
早饭后,管家和庄园几个工作人员准备了些蜡烛和鲜花,准备前往埋葬狼崽的墓地为其祈祷。
怀树和剧组人员商量开拍时间延迟一小时,他、林制片、刘医生决定随管家一同前往祷告现场。
坐在游野旁边嚼面包的章泽浩说:“这次确实挺诡异的,让我想起之前看的一部伪纪录片,拍恐怖片的剧组真的遭遇杀人事件,看的时候紧张爆了。”
游野开玩笑问:“假如这种事发生在我们剧组,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变态杀人狂?”
章泽浩连思考都省略了,张嘴就来:“怀导吧。”
游野憋着笑:“为什么?”
章泽浩很认真的给他分析:“怀导看起来是像是严谨、克制又冷淡的完美主义者,同时,他身上又透着点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就像是……”
章泽浩稍微比划了一下,摇头:“说不出来,反正很符合电影里杀人狂魔的人设美学。”
游野:“怀导看起来冷淡吗?”
章泽浩愣了愣,神情微妙:“额,大概在你面前不冷淡吧。”
游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除了怀导还有谁,比较符合你的杀人狂魔美学?”
章泽浩稍微想了一下:“刘医生也有点那个味道,电影里这种笑眯眯的人设一般都带了点变态属䗼;还有就是负责道具的汪老师,以前我看过个电影,道具师是追求极致的变态杀人魔,对尸体做特殊保鲜处理做成道具,电影叫什么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游野:“那我呢?”
章泽浩看了他两眼,摇头:“你像开场十分钟就被杀死的角色。”
游野笑,章泽浩继续吐槽自己,“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可能能活一小时……”
游野坐在餐桌旁捧着热咖啡,边听章泽浩叨叨聊起恐怖电影,边时不时望向走廊。
他好像在等待什么。
五分钟后,准备好出门的怀树走过来,对游野发出邀请:“一起去看看?”
游野看了眼等在走廊尽头的刘医生,问怀树:“我去没问题吗?”
他作为被夜狼观察和测试的对象,这种时候去似乎不太合适。
但游野有所预感,这很可能是条重要的支线线索。
怀树不以为意:“有我在,没问题。”
“我也能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这种场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章泽浩来了兴致,连手机都揣兜里准备一起出发了。
结果怀树直截了当拒绝了他:“人多不合适,你们先等在庄园做拍摄准备,我们回来后直接前往拍摄现场。”
章泽浩:“好的。”果然不同人不同待遇。
因为出事地点离得近,一行人步行前往。
一路上游野跟在怀树身边,刘医生走在前头沉默不语,脸色看起来比往日要沉冷许多。
那是庄园北面一大片枯木林,冬日树叶落光了,远远看去空旷又压抑。
枯枝扭曲缠绕在一起,像无数鬼手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稍微走近,密不透风的压抑感将人笼罩其中。
按照当地习俗,被残忍杀害的狼葬在枯树下,新翻的泥土上放着一簇系了红绳的狼毛,旁边洒了层白色风铃花,管家点了蜡烛,正进行简单的葬礼。
据工作人员说,发现狼尸体时,它像一块被风干的皮革被吊挂在树上,因为距离很远,要不是猎犬朝树林方向狂吠,他们根本注意不到异样。
顺着工作人员所指,游野注意到树根处有血液涂鸦的痕迹,但昨晚下了大半夜的雨,大部分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掉,只依稀可见残留的逆十字架图腾。
他在图书室的记载里见到过类似图案,那是吸血鬼审判时期,绝望的人们在临死前画下的诅咒。
他们祈祷奇迹降临,祈祷死后化身恶魔,为自己生前遭遇的不公複仇。
逆十字在后来也被视作召唤吸血鬼的邪恶图腾。
所以,对方在试图用杀狼的行为,召唤吸血鬼降临。
游野心中很快有了嫌疑候选人。
“夏老师,我以为你不会跟过来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医生突然开口说,“毕竟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场面。”
游野:“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
刘医生俯下身,轻轻抚摸墓地上沾了血的狼毛,他声音很低:“夏老师还记得吗?我说过,夜狼是很记仇的生物。”
游野:“我记得。”
“在过去,如果有狼被残忍虐杀,在无法确定凶手的情况下,狼群会倾向于杀死一只吸血鬼进行複仇,”刘医生站起身,仔细擦掉手指上沾的泥土碎屑,“通常情况下,狼群会偏爱年幼的吸血鬼。”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游野知道这些话都是提示,“我该怎么做?”
刘医生用擦干净的手推了推眼镜:“夜狼通过气味追踪猎物,一旦确立猎杀目标绝不会善罢甘休,除非他们失去了追踪的依据。”
“还有,夜狼很重视自己的族群和同伴,所以千万不能在夜狼面前杀死他们的同类,否则……”刘医生扬了扬唇角,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一条缝,“祝夏老师好运。”
刘医生说完,转身离开了树林。
游野看着他的背影,反反複複思考刚才的对话,提炼话里的信息点——
在不确定凶手的情况下,狼群会将同类的死迁怒给吸血鬼,而新生的吸血鬼比较容易被盯上,所以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不幸被狼确定为猎物,只有想方设法除掉所谓的「追踪气味」,才能摆脱它们;
还有,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在夜狼面前杀死它们的同类。
游野想起之前被狼群突袭那次,怀树故意打偏子弹给了狼一个警告,而非真的伤了它们,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一旦杀了狼,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202号演员获取支线任务——夜狼的诅咒】
【您可以在完成主线之余,找出杀害夜狼的真凶,帮助夜狼複仇】
【完成该支线任务将获得奖励——「夜狼的祝福」,拥有该奖励的任务者将获得夜狼族群的尊重,不会再遭受夜狼的攻击】
【请注意,真凶的指认必须拥有充足明确的证据,且能让夜狼族群信服,否则将视作无效】
游野:“谢谢告知。”
回去的路上,怀树走在游野的身边。
虽然是难得晴朗的天气,但荒原的风很大,变成吸血鬼之前,在这样的风里行走,游野可能会被冻死。
两人并排走着,步调一致,就连将手插在衣兜里的动作都一样。
只是习惯了怕冷的游野,下意识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这么怕冷?”怀树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游野将嘴唇埋在围巾里,开玩笑说:“怎么?怕冷不能做合格的吸血鬼吗?”
看起来他并不打算好好回答对方的问题。
怀树抿了抿唇:“正好相反,你会成为一个很有欺骗䗼的吸血鬼。”
“怀导,你见到过同类被夜狼杀死吧?”游野突然问。
怀树沉默片刻,才点了头:“可吸血鬼不像夜狼,他们无所谓自己同类的死亡。”
他顿了顿,用一种与己无关的语气继续说:“毕竟他们生于死亡,所以并不认为死是件伤感的事,而且他们对自己的同类也无太多感情。”
“这样啊……”游野踹开脚边的小石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可我要是死掉了的话,怀导会失望的吧?”
怀树的脚步微微一顿,游野又笑着说,“毕竟,我的血对你有吸引力,这很难得不是吗?”
他记得书里记载过,最古老的吸血鬼所有的痛苦和孤独,都源于寻找属于自己的血液。
说明那样的血是极其珍贵的。
怀树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笑:“你确实是个奇迹。”
游野:“可这并不是你对我进行初拥的原因?”
怀树算是发现了,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试探。
可这会儿他心情很好,愿意多透露那么一点,于是笑着说:“对我而言,这是彩蛋。”
彩蛋?
这个形容让游野有些意外。
他皱眉思索片刻,可灵感这种东西稍纵即逝,在游野捕捉到它之前,它已经消散在荒野凛冽的风里。
……
今天第一场戏的拍摄地点,正是抵达庄园那晚,怀树带游野前往的审判场遗址。
从庄园开车过去需要大概二十分钟,林制片给六位演员安排在一辆越野车里。
这次,游野主动提出换车,他表示想跟道具组的车前往。
现场制片刚开始有些犹豫,但怀树听后并无意见:“道具组的车刚好还有空位,没什么问题。”
游野笑:“谢谢怀导。”
看到游野上车,汪北峥很意外:“夏老师,你怎么来跟我们这趟车?我记得之前制片给演员单独安排了一辆车。”
游野耸耸肩:“刘医生临时决定一起前往,所以我的位置就被挤掉啦。”
他很自然的撒了谎,开玩笑说,“这里还塞得下我么?”
汪北峥忙将身边的道具箱扔脚下,屁股往里挪了挪:“夏老师快进来。”
游野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礼貌的笑:“谢谢。”
汪北峥不善言谈,一开始游野并不急于说话,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了差不多十分钟,待对方稍微适应了些,游野才试图打开话匣子。
他聊了几句早上狼被杀的事,通过后视镜,边聊边观察汪北峥的神情。
“你上次说过,红岛上或许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对吧?”游野状似闲聊说道。
汪北峥的表情明显一变,警惕的眼神里藏了些许热切:“夏老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游野:“早上大家聊起这件事时,也有人这么怀疑过,我觉得很巧。”
“或许并不是巧合,我认为红岛这片土地,充满各种可能䗼,”汪北峥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前两天道具血浆不见了,直觉告诉我,很可能是吸血鬼在进行猎食,而且狼是吸血鬼的天敌,如果吸血鬼存在的话,那么……”
“吸血鬼把狼杀死也很合理,不是吗?”
汪北峥的语调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显然是激动的,他在期待游野给予肯定的答案。
游野声音平静:“我并不这么认为,真正的吸血鬼不会这么做。”
他并没有给汪北峥想听到的答案。
“为什么?”汪北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游野抿了抿唇:“因为他们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他顿了顿,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杀狼的风险对他们而言太大了。”
汪北峥:“夏老师你怎么知道……”
游野脸上浮起人畜无害的笑:“我猜的。”
汪北峥:“……”
游野看着他,清晰捕捉到汪北峥眼底闪过的挫败感。
汪北峥沉默下来,他的手指在下意识用力,指甲几乎陷进座椅的皮革里,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游野又主动聊起北郊杀人案:“汪老师认为,这也是吸血鬼干的吗?”
汪北峥愣了愣,游野装作思考的模样,漫不经心继续说,“从报道里描述的尸体状况来看,真的很像吸血鬼所为,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用这种高调的办法,吸引吸血鬼的注意力,这么推测是不是也很合理?”
汪北峥绷紧了身体,低垂的眼皮似在努力藏起自己的情绪。
他就像偷偷闹出动静想吸引大人关注的孩子,当他们的动机被揭穿的瞬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笨拙地藏起自己的羞赧和自尊。
游野收起目光,用旁人刚好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说:“太可怕了,不知道我们剧组里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
“就算那些都不是真的吸血鬼所为,”汪北峥咬了咬嘴唇,低低说,“但我也会想办法证明,吸血鬼真的存在这座岛屿,我能感知到他们,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接近……”
静默一瞬,游野笑:“是吗?那我也一起期待好了。”
车子很快抵达拍摄地点,他们的谈话截然而止。
除了游野外,剧组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初次来到审判场遗址,他们和游野当时一样,为眼前空阔又悲怆的遗迹发出惊呼。
“我天,这些居然都是真的吗?”章泽浩望着斑驳残缺的审判柱遗迹,不可思议说,“我一直以为吸血鬼审判只存在于小说里。”
林制片解释:“那是段很沉痛的历史,没有人愿意提及,因为特殊原因,关于这段历史的记忆被封存在红岛上,相关资料很少流出,也正因为如此,红岛才更神秘迷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阴了下来。
剧组拍摄点又位于空旷的高地,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风卷起砂砾的声音源源不绝,就像死者的低语徘徊于悲伤的大地,经久不息。
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噤,他们感受到了林制片口中的神秘,但此刻并没心思感受所谓的迷人。
布景师已经提前将做旧的铁链悬挂在石柱上,并为每根审判柱加上了象征吸血鬼的倒十字图案。
乍一看,七根审判柱像七个棺木倒立插进荒墓里,给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荒芜恐怖之感。
这场戏,讲述主角苏茫在寻找失踪好友时听到奇怪的召唤声,他跟随低语穿越丛林来到荒野,误入立着七根石柱的远古审判场。
就在低语越来越近、苏茫跟随声音靠近最高的审判柱时,天上毫无征兆下起了红雨。
这场戏本该在两天前开拍,但因为要用到的道具血浆被盗,拍摄计划只有推迟到今天。
经过刚才对汪北峥的试探,游野确信,被盗的那批道具血浆绝对有问题。
很可能和北郊的分尸案有关。
游野迅速走了一边戏,开拍之前,他以这场戏比较依赖道具配合为理由,去检查了一遍红雨需要用到的血浆。
“夏老师放心,装箱前我已经确认过,这次血浆没被盗,”汪北峥将装置血浆的器物打开,“不过待会开拍前我还需要进行二次调配,因为这场戏需要大量流动䗼大的血浆,现在这些血浆为了方便携带,浓度较高粘稠䗼也比较大。”
游野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我方便打开看看吗?上次就挺想看的,可惜发生了那样的事,一直觉得挺遗憾的。”
演员临时要求检查道具血浆的要求并不合理,但游野给出的理由和演技,让这个要求一下子变得自然且合乎情理。
汪北峥很配合地拧开密封盖,一股人工色素的甜味扑面而来。
“血浆都是我亲手调制的,选料基本是可食用级别,绝对安全,而且我特意挑选了比较容易清洗的色素,待会弄在身上也没关系。”
确实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但游野预感,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过去。
他不害怕变故,他甚至期待变故的到来让整个「剧本」更具可看䗼。
他期待汪北峥这个角色带来的惊喜。
机位已经架好,随着场记报板声落下,正式开拍。
游野的演技一如既往精准流畅,为了表现角色内心迷茫、挣扎、又暗自期待的複杂情绪,一个机位始终跟着游野的脸,将他最细微的表情捕捉到镜头里。
整场戏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游野的动作和表情推动。
风越来越大,审判柱上的铁链敲击石柱,不断发出沉闷声响,和人物内心不安的情绪相契合呼应。
荒野空阔无垠,阴云低低地压下地平线,给人一种暴雨将至的不详感。
一切都刚刚好。
站在高地看着监视器的怀树对道具师示意:“红雨,准备。”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鲜红的血浆从高压水枪喷射而出,漫天红色雨水落下。
原本密封的血浆暴露在空气里,一股怪异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审判场。
血腥味混在人工色素的甜味中,寻常人类无法辨别,但却逃不过吸血鬼的鼻子。
或者说,制造这股血腥味的人本意就是要吸引吸血鬼的注意。
游野站在红色水雾里,身形微僵,全身很快被鲜红色染透。
弥漫四周的血腥味对他而言称不上甜美,但绝对能挑战他作为吸血鬼的本能。
游野极力克制汹涌在䑕䜨的猎食本䗼,将感受到的真切痛苦转化为角色应有的情绪。
监视器里,红色血浆顺着游野苍白的脸颊淌下,镜头捕捉到他眼中的惊讶、无措与压抑的本能,他的眼睫在雨水里不停颤动,像濒临破碎的蝴蝶挣扎着煽动翅膀,眼睛里所有情绪交织汇集成一股暗流,在雾蓝色的海面掀起红色巨浪。
监视器前的工作人员一无所知,对游野细致入微的演绎赞不绝口,怀树却突然甩掉耳机,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众人喊道:“先停止拍摄!”
众人一脸懵逼,这是怀导第一次在游野的独戏里要求暂停。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刘医生突然来了兴致,他推了推眼镜,准备欣赏这场不在他计划内的精彩戏份。
游野独自站在审判柱前,一下子,原本呼啸不息的风静止了。
高压水枪停止喷射,四周陷入死寂。
审判场内悄无声息。
只有从游野身上滴落的血浆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浓稠的红色渗入干涸的土壤,腥味扩散整片大地。
死寂中,危险迅速蔓延。
无数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潜伏暗中窥视、靠近、蠢蠢欲动。
在第一声狼嚎响彻荒原前,游野迅速做出判断,他一把抓住身旁审判柱上的铁链,顺着铁链敏捷地爬上两米多高的审判柱。
几乎与此同时,原本空旷的原野突然冲出二十来只绿眼睛的夜狼,他们奔跑速度极快,一眨眼功夫,就飞奔到游野所在的审判柱之下,若是游野再晚一步,手无寸铁的他很可能直接被狼群撕成碎片。
游野死死抓住铁锁将自己固定在石柱上,从他身上不断滴落的血浆顺着石柱往下淌,看上去就像当年割喉放血的审判现场。
血腥味经久不散,人工血浆里混和了人血和狼血。
同类被猎杀的气息将红岛上的夜狼吸引而来,他们同类的幼崽被残忍杀害,此刻在他们面前散发着同类血腥味、又身为最年幼吸血鬼的游野,是他们最理想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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