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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御神役 > 第十五章 核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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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炽烈的阳光下,段繁穿过歪扭的巷子,各种广告牌和灯箱低到几乎要磕他脑门。在头顶的紧蹙的楼宇与交织的线缆之间,天空看去不过是彼埃·蒙德里安画中几块青色的格子。转过角落的店铺,他看见了她。女孩坐在一堆碎砖旁的水泥墩上。新楼建起之前,她总爱坐这儿,等待段繁结束一宿夜班回来。在这一刻,他当然没去思考为什么一个早已从自己生命中消失的人,还会坐在已经不存在的水泥墩子上等待自己。毕竟这是属于他意志薄弱的时刻,若不是如此,每个梦都该在开始前终结。

    她牵起段繁的手,与他并肩走回偪仄的出租屋。每一个不可辜负的夏日,不用工作的时间,他们总是窝在出租屋冷气开得十足的卧室里,即使双层窗帘也遮不住正午的当空烈日,强光透过遮光帘下摆的缝隙在地板上画出夺目的波浪型光带。她斜靠在窗边的靠垫,坐在地板上一本本读着那些贴着图书馆标签的书。

    手机带身边的话,她就会把挂在书架侧面便携式音箱弄响。若不是在循环着某张专辑,则是让手机曲库里随机播放,扬声器出来的音乐总是夹杂着廉价的沙沙声。若没有拿到手机,她也无所谓了,此时,屋里便静的只剩下远处传来的蝉鸣,和偶尔响起的翻动书页的声响。

    十一年一晃而过。这是段繁成为“普通人”之后,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怒火骤然攫住他的心,段繁忍不住谩骂。最后,他干脆跳起来,朝卧室另一头扑过去——随即醒来。段繁攥紧双拳,愤懑四顾——她与出租屋,翻书声与夏日,她最后发狂的恐怖笑声——一切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松软的沙发上起身,他环顾四周,辨认自己所处的位置——他在一间奢华的休息室里。在他左手边靠墙的位置,有一株紫铜和铬合金制成的花树,树梢直达天花板。休息室的地上铺着深棕色的硬木地板,地板延申到吧台边缘的二级台阶,再往前,变换为钴蓝色的石质地砖直达门厅。天花板也是木制的,并做了细致的抛光,漆面亮的向镜子一般。雅座之间,落地灯和台灯均带有红铜雕花孔面的罩子,古朴又具有几分异域风情。

    他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有节律的白噪音。

    段繁朝貌似是出口的位置走去,他感觉自己的步调很不协调,两条腿迈起来太轻盈了。经过榆木橱柜的玻璃门,柜子里面摆满花纹精美的银器餐具和古瓷碗碟。从数把闪亮的汤勺上,段繁看到自己神情恍惚的倒影。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被拉进了熵结界。至少这是他认为的最后一刻。传输有一些副作用,但据他所知,副作用中绝不包括昏迷不醒和意识迟钝。

    段繁暂时能想到的两种可能:一,他被下药了;二,此刻他不在现实世界中;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自己所为,那么,是谁?

    终于,他想起带着傩面具的男人。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这扇门很沉。出了门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现在段繁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一艘船上,因为来到外面,他便明白刚才的噪声其实是船劈开海浪的声音。透过长廊转角处的一扇舷窗试着朝外张望,除了倒影什么也看不见;段繁沿着长廊前行,在走廊尽头的弧形墙面上,嵌着一块铂金棱形牌。等走近,看清牌子上的文字,段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在“白恒星”号上。

    他快速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段繁首先想到的是簇梦,可这个梦境过于真实,而且他清楚记得自己最后所在的位置,以及被敌人的熵结界捕捉,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变化。只不过全身的武装包括榫卯匣都不见了。

    既然意识还算清醒,要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理事庭的失事游艇上,他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段繁沿着螺旋楼梯往上层甲板走,来到船桥。

    果然,这艘超过500英尺长的游艇完好无缺;上层的门未上锁,他开门走进了驾驶舱;

    驾驶舱的模样就同段繁在丘吉尔搜寻黑匣子时进入的一样,只不过现在它是完美无瑕的状态,安然呆在上层甲板,而不是苔原上,里头的设备都在正常运行。地板、镶板、操作台全部簇新,纤尘不染。仪表们镶嵌在有複杂雕刻花纹的胡桃木面板上,边框和各种把手拉杆均由精美的黄铜配件打造,电动调节座椅覆裹乳白色的皮革面料,搭配贝壳纹理的行缝线。在典雅灯光的照明下,陈设各具特质又有着相得益彰的协调䗼。虽然驾驶舱不是为乘客准备的地方,但一切陈设依然按照最豪华、最优雅的原则设计打造,一如想象中意大利超级游艇应有的模样。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是在梦中了,但这只令他更加困惑:段繁清清楚楚记得,这个船桥结构的残骸,就落在丘吉尔郊外的那片荒原之上,并且被他亲手炸毁了。而此刻,他却站在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地方。

    为什么?

    这不是他的记忆。有人在搞乱他的脑袋。

    他不动声色地朝驾驶室里走,发现身着白色制服的船长正站在驾驶台前,悠闲地掌着镀铬的三幅式舵轮。他看起来了上年纪,背影略显佝偻,花白的鬓发从帽檐两侧露出来。这里的视野比下面好的多,但窗外依然是浓重的夜色。段繁可以看到两侧正横的信号桅上的舷灯,左边亮着红色的灯光,右边是绿色的;海面则是很暗的灰蓝色,天空似乎也是,只不过稍浅一点儿。“白恒星”号平稳地航行在海面上,仿佛在做一场真正的惬意旅行。

    他走到跟船长几乎并排的位置,对方意识到了其他人的存在,转过脸来。

    看到“船长”的正面,段繁下意识把右手伸向腰间,抓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武装。“老船长”露出会心一笑,双手离开方向舵。这并非一张陌生的面孔,段繁在秘书长的耳语螺中“见过”。

    “我们终于见面了,段繁先生。”他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发出清晰的沙沙声,“或者说,我现在应该叫你段繁捕役。”

    “古令。”

    “没错。”

    段繁刚要张口,却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打断了;他朝外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闪电划过天空。那不是雷声。

    “别害怕,他们会循着我们的谈话而来。”

    “他们?”段繁眯起眼睛;他努力想看清楚地平线,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游艇。起初几秒,他觉得那是一面墙,但二十秒后它已变成了一条横亘在大洋中央的山脊。接着段繁身边的一切,整艘游艇,包括他自己,都开始震颤起来。

    这是一道足有上百米高的巨浪,带着万列火车般的可怖轰鸣声沿着海面飞速压过来,在段繁根本来不及思考任何动作前,已经逼近眼前;段繁只剩下意识的动作可以做——抬手挡住脑袋;不到一分钟时间,游艇就被亿万吨的海水抬升到一个几乎垂直的角度,接着浪便落下来,瞬间将船整个吞没。

    可是,游艇并未被碾成碎片,甚至连明显的摇晃都感受不到,只是舷窗外剩下一片深蓝色的混沌。船沉了,段繁却依然稳稳地站在漂亮的驾驶舱内,照明系统正常工作着,仪表台也没有任何警报;他慢慢放下手,恐惧与绝望已从他心中消散,留下的是好奇;段繁凑近玻璃朝外望去,想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只手掌忽然从外面摁在他面前的窗户上,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段繁很快就数不过来了……接下去,一些人脸也浮现出来,这些模糊不清的手与脸从三面的舷窗将驾驶舱围起来,这些手和面孔都是深蓝色的,确切来说,他们就像是……海水幻化成的人形。

    这些人形的不知名物越来越激动地拍打玻璃,并叫唤起来。

    “救我……救我……”

    如果说有什么比这场面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只能是玻璃被拍裂了。段繁慢慢后退,远离窗户。这情况叫他手足无措,他想逃离,但并没有地方可以去;他告诉自己这是梦境,但一切的诡谲与逼真程度,让他根本无法自我安慰。

    “他们进不来的,只要我们不出去。”

    这时候,段繁才发现古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驾驶舱门口。当段繁转过身,想面向老人,大腿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他低头,发现这个物体也正在抬头看着他,用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睁得像两枚铜钱,紫红色的,泛着深邃的光泽;紫红色的深渊。

    它在段繁脚边依偎成一个半圆,似乎是想保护他,亦或是限制他;段繁知道这是一只食梦貘,但它跟裴安野的那只完全不同,至于究竟有什么不同,他说不上来。貘发出鲸般的叫声,有蓝色的微光开始在它的毛发间流动起来,接着,窗外敲击声和呼救声减弱了。

    “你是个貘支配者。”段繁说。

    “支配者?只有理事庭才会自认为是支配者。没人能支配食梦貘,段繁捕役,没人。从来都是它们在选择连接人类,而不是人在驯化它们。貘支配者根本是愚昧傲慢的自诩。”

    “这是谁的梦?”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梦?”

    “这还用觉得?”段繁瞥了眼窗外,他尽量不去留意这些看起来十分痛苦的人影。

    “这不是梦。”

    “那是什么?”

    “Limbo,彼岸的边缘;但不是真的,而是人造的,核链的模拟。”

    “核链?”

    “没错。”

    “你到底做了什么?外面这些人是谁?”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白恒星’号。”

    “没错。”

    ”但显然不是真的白恒……等等,所以,他们是失踪的乘客和船员……”段繁喃喃道。他想起尹尉正说过,游艇在巴布新几内亚搁浅被发现的时候,上面只有那个发疯自杀的女孩,其余人至今下落不明。

    “怎么,对于一个御神役来说,这难以置信吗?”古令淡淡一笑。

    “……他们怎么了?”

    “核链剥离了他们的意志核。”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想象一下,每个人的意志核都是一杯水,而核链制造的Limbo就是把一百杯水倒进一个浴缸;水依然是水,但你还能分得清其中哪部分水是来自哪杯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这当然不是我的意图。‘白恒星’号出航的原因是为了一笔交易,和海神的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核链。”

    “所以你袭击这艘船就是为了抢劫这个什么核链?”

    “可以这么说。”

    “那你已经得逞了,为何还要拖这么多无辜的人下水。”

    “理事庭拿到核链同样会用人去做实验,这是唯一的办法。”

    “什么意思?理事庭要做什么实验?”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为了永生,你觉得呢?”

    “你管这叫永生?”虽然舷窗外的呼喊和拍击减弱了,但他还是非常想闭上眼捂住耳朵。

    “当然。只不过不是我们所期待的永生。意志核没法离开生命而存在,但在这个容器里面,却可以某种方式停留。”

    “核链究竟是什么?”

    “如你所见:夺取‘灵魂’,把人变成机器的东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机器会绝对服从任何指令,人却不会,不是么?”

    “这东西是美国人造的?”

    “我不认为人类现有的技术能造出这种东西,海神只是碰巧获取到了而已。就像理事庭碰巧获取了一颗完整的主脑。”

    “海神怎么会愿意把这东西交给理事庭?”

    “这我也不知道了,或许并不是交给,只是某种……合作。”

    “你呢,你想拿这个东西做什么?报複理事庭?”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私心,救我的家人,就像你一样。”

    “什么意思?”

    “不要只顾着追问,想一想。你已经猜到了吧。你的母亲和哥哥并没有真正意义消亡,他们的意志核就困在像这样的某个蓝海之中,等着你解救。正如我的家人一样。”

    段繁不假思索地脱口道:“扯淡!”

    “你是现在理事庭唯一知道我真正目标的人,段繁捕役,到目前为止你也做的很好。理事庭想要继续利用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现在才见面的原因:让理事庭信任你比让你信任我更重要,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接下来帮助彼此。”

    “呵,如果我拒绝呢?”段繁说,“现在杀了我?”

    “不如你先回答我:你要怎么拒绝?你真有拒绝的打算,就不会到这一步。你已经走了这么远,没机会再回头了。”

    貘用鼻子碰了碰段繁的手指。他低头看向这个怪物,它或许并没有在看他的眼睛,但却又像在看。

    “谨慎选择你的敌人,段繁。”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眼见为实。”

    “但这不是真的,我根本没有在看,真正的我现在应该在昏睡才对。”

    “但什么才是正在的你呢?是那个在所谓的‘现实’中疲于奔命、受人利用的你?又或是在这个幻象之中试图探求真相、找回自我的你?”

    “我是谁不是你说了算。”

    “的确。”

    “我也不相信你。”

    “没关系。”古令说着摘下船长的帽子,离开了帽檐的遮挡,段繁才得以看清他的全貌:这个老人面部富有线条感,或许因为他精瘦且肌肉紧绷,乍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五十岁,但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绝不止这个年纪;他的颧骨和下巴上带着几处褐色瘢痕,但因为肤色很深,瘢痕并不凸显;他的眼睛里是平和的,或者说冷漠的,但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段繁又感觉他没有在欺骗自己。

    “我们出去谈吧。”

    段繁还没来得及回应,他脚边的貘身上的蓝光忽然变得极为强烈,就像一盏正在投射的猫灯,晃到他几乎失明。接着,游艇、海水、受困的人影、豪华的皮革与胡桃木,一切的视觉、触觉、味觉、听觉都混为一体,段繁悬浮起来,这感觉就像……就像回到了初始,回到了母亲的䁪噹中。

    可他怎么会知道这种感觉呢?

    不等他细想,一只手孔武有力的手从另一个世界伸进来,抓住了段繁的衣领,把他从混沌中硬拽出去。他被扔在冰冷的瓷板地上,全身湿透,呕吐不止——吐出的只有淡黄色的水。好几分钟后他才感觉能喘过气了。

    还没来得及歇息,段繁再次被人抓住,强迫站起来;对方捏着他的下巴,观察口鼻。

    “他没事了。”古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等段繁完全睁开刺痛的双目,发现抓着自己的正是那个戴着傩面具的袭击者。他连拖带拽地将段繁拉到一个扶手椅上,逼他坐下来。古令则坐到他对面的另一张扶手椅上,他跟段繁一样,从头到脚都滴着水珠,像是刚游完泳。不过段繁依然穿着他自己的那套衣服,而古令却并没有穿着船长制服,他此刻完全赤裸上身,下身也只穿了一条冲浪长裤,赤足;傩面男拿来一条宽大的羊绒毯,披到老人肩头,将他裹起来。

    段繁朝四周望去。他正坐在一个游泳池里,确切来说,他坐在一个抽干水的标准室内泳池的底部。在他右手边的深水区,有二三十条浴缸在池底围成两圈,环绕着一具像汽车无极变速箱一样的机器。机器身上的一些精密的部件正飞速且悄无声息地运转着。每个浴缸上都有防水布遮盖着,缝隙处延申出许多粗细不一的软管和电线,均连接到中央的机器底部,其中有两只浴缸没有连上线,布也被揭开了,里面有半缸水。

    “并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对吧。”古令说,“不过你接受过御神役的训练,我想你可以承受这种强度。”

    “这个……就是核链?”段繁指向浴缸中央。

    “核链的容器而已。”古令说,“核链实际长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我猜我们也无法从这个维度的世界去了解。”

    “浴缸里是‘白恒星’号上的乘客?”

    “是的。”

    “似乎不止这么点人。”

    “你在Limbo里看到的意志核幻影,可能只是複制品,毕竟这些灵魂已经认不得自己的肉体了。”

    “所以?”

    “所以他们可能会分裂成无数个,多到足以变成一座比山更高的巨浪。”

    “为什么我们能回来……而他们不能?”

    “因为我们只是通过簇梦接入进去的,而他们受到了核链的剥离与控制。”

    “既然你的貘可以抵御这个机器的控制,为什么不能帮他们?”

    “这不是抵御控制,而是抵御侵蚀……总之,太晚了,段繁。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把他们放在这里?”段繁问,“就为了给我看?”

    “不要纠结了。你的善心救不了他们,你必须面对现实。”

    “如果断开机器连接,这些人会怎么样?”

    “从植物人状态完全变成尸体。”

    “可是……“

    “可是什么?”

    “沈奕昕。那个幸存的女孩,她为什么能?”

    “你见过她了。”古令说,“你觉得呢?她并没有真正逃出来,她也只剩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所以你就折磨她?”

    “折磨?我只是让她替我带一个话给理事庭,算是她此生最后的意义吧。”

    “你知道理事庭高层怎么评价你么?他们说你是个理事庭有史以来最大的问题。”段繁冷笑道,“我现在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了。”

    “我的确不是好人,段繁。这我很清楚。”

    “所以你想我怎么帮你?”

    古令指向核链容器的顶部:“转动开关,就可以关闭所有维生设备的电源,做不做取决于你。”

    “我可不会替你杀人。”

    “那么……或者你可以选择从查坦拉杰取出凯尼斯蒂斯,那颗主脑,试着看还能不能拯救这些人。”

    “你凭什么认为主脑可以救这些人?”

    “我不确定,这是个赌注。”

    “你自己怎么不去。“

    “因为我是‘理事庭有史以来最大的问题’,别忘了。”

    “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主脑是‘解药’?你能证明吗?”

    “坦白讲,我证明不了,但你自己可以去求证。你现在是御神役了,你可以自由的出入我去不了的一些地方。我相信,海神把核链‘借’给理事庭,一定也是因为主脑。”

    “然后你就故意把‘白恒星’的残骸扔到加拿大,想要挑起战争?”

    “你要明白,我对理事庭的政治与外交没兴趣,以后也不会有。”古令接过傩面男递过来的一杯热水,又示意他给段繁也倒一杯,“不过,游艇的事情恐怕并不是你内心最大的疑惑吧。你怎么说?”

    “怎么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蠢到随便由你利用?”

    “这不是利用,我们有着一致的目标,就算你不认同我,我们现在合作对双方也有益处。”

    “我不会跟你合作的。”

    “没关系,我相信你会按自己的方法来,不管怎样,你都会到达的。”

    “达到什么?”

    “你的宿命。”

    “别他妈绕弯子了。“段繁拒绝了热水,傩面男把杯子放在他脚边,“你到底想怎样?

    “我告诉过你了,其实我只有一个世俗的愿望:找回我的儿子和女儿。”

    “理事庭夺走了你家人?”

    “他们打算如此,但没有得逞。因为你母亲和兄长帮助了我。”

    “你把我当傻子?你杀了沈臬!”

    “你亲眼看见了我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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