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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大雪再一次覆盖了整座后山，连带着整个金陵都落入了一片雪景里。
墨烟呵着白气提着剑一路跑向九霄殿，一巴掌推开门便冲里面喊道：“师尊！再不快点我们就迟到啦！”
“知道了！喊什么喊！”
严漓披了件油光水滑的貂，里面穿了件深紫色的暗纹华袍，慢慢悠悠地从里间走出来，平日里随意绾起的头发今日用了一个嵌宝石的发冠高高束起，还特地簪了根血玉簪。
他走到墨烟边上，甩了一把肩上的貂，问道：“这身怎么样？”
墨烟如实道：“看上去……很富贵。”
严漓满意地点点头，把溟华往腰间一塞，道：“走，到你师娘那边一起过去。”
墨烟悄咪咪吐槽道：“苏姐姐还没答应你呢！”
严漓眸中寒光一闪：“你说什么？”
墨烟当即闭嘴。
今日是群英大会的日子，修界各门各派都收到了前往灵钟山的邀请，自然也包括樊狱教。严漓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并表示这是为了给他的第一个徒弟撑场子，暗地里还指着墨烟鼻子恐吓道“如果夺不了魁为师就跟你一刀两断”。
苏染雨是被严漓一起拉过来的，她此前也没有参与过这类修界的盛事，不过在严漓的好说歹说之下，想着这是墨烟第一次登台比试，她过去也好捧捧场给她助助威。
为此苏染雨还特地给酒楼的掌柜告了事假，之后的足足半个月都可以跟墨烟一块儿待在灵钟山。
三人在炊房小院里喝了碗苏染雨准备的小米粥，严漓在纳戒里翻着传送符准备离开，这边墨烟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撞得腰骨裂开——
“师姐师姐师姐！”
青泽扑在墨烟腰上，被她架着胳膊叉起来埋汰道：“个头长不高，力气还不小！”
“哼！”
青泽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折成了三角形的东西，递给她道：“师姐，这个给你！”
墨烟把他放到地上，接过那个折得严密的小三角，问道：“这是什么呀？”
青泽一脸等着挨夸的模样，道：“这是我跟师尊去庙里求的符纸！可灵验了呢！会保佑你的！”
“哟，还想着我呢，”墨烟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笑道，“谢啦，等师姐夺魁回来！”
严漓已经找到了传送符，闻言埋汰道：“别吹了！赶紧过来！”
墨烟赶紧小跑到他身旁，三人站在传送法阵里，和青泽挥手道了别。
樊狱教不能无人掌管，故青泽的师尊文悲长老便留在了樊狱教打理事务。沐悉长老则是带着另外几个出挑些的弟子已经到了灵钟山，严漓刚撤下传送法阵便看到了他，二人远远打了个照面。
墨烟一踏进灵钟山的地界，一下子便被充沛的灵气洗了髓，只觉得整个人都跟着精神了起来。
苏染雨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感叹道：“这里的空气好清新啊。”
墨烟点点头道：“是呀，我也是第一次来到这般仙境，不愧是修界圣地。”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烟！”
墨烟闻言一回头，只见段空竹带着几个断云门的弟子正在向她走来。
墨烟也走过去，喜道：“师兄！”
她穿着一身樊狱教的劲装，此前在断云门又不经常露面，故段空竹身后的几个修士认不出她，表情都有些不明所以。
段空竹依旧是记忆中的白衣少年，但面容比多年前要成熟了些，见她便笑道：“阿烟，这几年在金陵过得怎么样？”
墨烟也笑道：“好着呢！对了，裴师叔呢？”
段空竹道：“他留在断云门处理事务了，我是因为之前来参加过，被拉过来带路的。”
墨烟道：“师兄，你……”
“还叫师兄呢？真有脸！”
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打断了她，段空竹皱着眉循声望去，道：“师妹，你先随方掌门进去吧。”
“不着急！”
方凝儿跟在方恒松身旁，还算俏丽的脸上满是鄙夷和蔑视，她朝墨烟翻了个白眼，出言挑衅道，“没娘生的小杂种！你可得好好求求菩萨，一会儿要是跟我对上，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凝儿果然还是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
墨烟冷哼一声，还没开口反击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抢先了。
“她没娘生，那你怕不是没娘养？”
“噢，我说断云门怎么风气越来越不行了，原来是换了个掌门啊。”严漓一身寒气从她身后走来，看向方恒松的目光中尽是轻视：“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凝儿如鲠在喉，瞪着他不敢再说话了。
墨烟心里无比解气，简直快给严漓鼓起掌来了，一开口直接骂到了方凝儿他爹头上，不愧是大教主！
方恒松脸色有些发青，想到和严漓起正面冲突对他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迅速思虑了片刻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拂袖便走。
方凝儿一看他走了，连忙跑上去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跑还边还指着墨烟骂道：“贱种！你死定了！”
“嗤！”
墨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还笑！赶紧进场去了！”
严漓一巴掌糊上了她脑袋，拽着她走了。
墨烟还挥着手朝段空竹喊道：“师兄我先走啦！”
段空竹远远朝她挥手，下一刻，墨烟就被严漓勾着脖子翻了个面儿，整个人被他拽进了貂皮披风里。
“小兔崽子！你可得给我悠着点儿！”
严漓压低嗓音道，“方恒松为人阴险狡诈，保不准一会儿教他女儿耍什么阴招！你要是和她碰上，不要留手，别打死就行，懂不懂？”
墨烟点头道：“明白，师尊放心吧，我老早就想揍死她了！”
严漓这才松开她，墨烟钻出厚重的貂皮，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方恒松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断云门的观席落座，方凝儿一路上涨红着脸，显然是气得不轻。她揪着方恒松的衣袖，撒娇道：“爹爹，那小贱蹄子走了运，没跟我对上，您想想办法，让我收拾她一顿吧！”
方恒松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道：“知道了，一会儿我找人帮你把对手换成她。”
方凝儿笑了起来，又骂道：“那狗杂种连灵脉都没有，竟然还敢来群英大会！可不就是来给人当沙包的么！”
“我看未必，”方恒松轻轻摇头道，“严漓不会放一个没有灵力的废人在群英大会上给樊狱教丢脸。”
“哼，”方凝儿不当一回事，翻了个白眼道，“她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我非得让她掉层皮不可！”
想到墨烟那张比她还要精致许多的面孔，方凝儿的表情因为嫉妒而扭曲得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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