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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军帐里就剩下了墨烟和姬寒眉二人。墨烟看向姬寒眉，目光中意味不明，突然笑了一声低下了头去。姬寒眉见状挑了挑眉，疑道：“御风？你笑什么。”
“没什么，”墨烟道，“还是为了贺少将吧？”
姬寒眉闻言也从鼻尖嗤出一声笑，摇摇头无奈道：“御风，你还真是懂我……你说得对，渐霜死后，我从未想过要一直独活下去。或许战死沙场，像他一样死得壮烈，那才是我的归宿。”
她眼神有些游移，墨烟看了她半晌，小声道：“你跟我真的很像。”
然而姬寒眉还在思绪中没有及时回过神来，闻言只是疑惑道：“什么？”
墨烟笑着叹出一口气，拍拍她肩头道：“没什么！我说寒眉呀，如果待到三界平定了，那废物国君若是还不肯开城门，我便带着御清堂的全部武士，把城门给轰开！本堂主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回家，让西京的百姓看看一直默默保护着他们的姬将军。”
“扑哧，”姬寒眉笑出声来，道，“赤凛堂主好大的排场！那我便先谢过御风的仁义壮举了！”
墨烟略微骄傲地哼哼了两声，随即又道：“哎，话说半个月后就是修界的群英大会了，届时我会坐镇御清堂，本来还想让你一块来的……不过也无所谓，我也不上台去比试，如今不同往日了，若是百年之前早些认识你，兴许还能让你看看我夺魁的样子呢！”
姬寒眉嗤了一声道：“先看你夺魁，然后回去看渐霜落泪是吧？”
闻言，二人登时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起来，墨烟只觉得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地大笑过了，姬寒眉亦是。
墨烟走出军帐时已经是黄昏了，灿烂的火烧云贯彻整个天际，火红绚烂的颜色鲜艳至极，如同天上的神明往凡界撒下了一把火种，在云端烧成了熊熊大火。
姬寒眉没有过多挽留，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御风，保重。”
墨烟扬唇一笑道：“你也保重啊，我很快又会回来找你的！”
你一定会活到，能够见证你和他的名字被世人熟识、整个西京守城军英名传世、大宁国的子民为有你们而感到骄傲的那一天。
半月后灵钟山
四年一度的群英大会如期展开，修界各门各派皆凭请柬来了到无迹可寻的灵钟山。
此山位于修界的虚无之境，据说是众神在创世时留下的仙境。灵钟山整片山脉悬浮在空中，周围罩有一层淡青色的结界。群山绵延苍翠欲滴，生灵众多，仙鹤腾飞于天际，流云变幻而不息，实为人间仙境。
山内此时笙旗彩带遍天，洋洋洒洒的花瓣飘飞在整个会场，落在地上铺就一条花路。节奏有序的击鼓声响彻整片山脉，各派结交的、攀谈的，切磋的各聚作一团，好不热闹，实为修界难得的盛景。
而在这一片如火如荼的热闹景象中，一队身着白衣的修士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凌云观麾下的各个修士皆是面容平和，目光淡然。领头坐镇的白衣道长更是一言不发，静静坐在观席喝着茶，他目光掠过底下一众互相攀附结交的修士，眼底不见一丝波澜。
距离第一日的比试开始还为时尚早，各路门派的来宾都还没有入席一半，但擂台上已经有按耐不住的年轻后生开始提前切磋了。
足以穿魂的尖锐唢呐声伴随着笛声、琴声四面八方地将整个场地都围了起来，台下将要比试的各位修士也被激昂的乐声弄得有些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跳到台上打一通。
“御清堂到——坐镇：赤凛堂主——”
传唤的小修士一张又一张地烧着扩音符，笑意盈盈地给众多来宾指着路。
墨烟戴着一个遮住上半边脸的凶神恶煞的东瀛鬼怪面具，身上穿着一套飞鸟逐月样式的玄色点金华服，发髻也梳成了端正肃穆的样式，镂空嵌玉的盘枝金发冠下垂着几枚巧夺天工的点翠步摇，耳下两根细细的金线吊着一块泪滴状的绝品蓝玉，随着她的动作而曳动生姿。
她露出的下半张脸唇色血红，被侍女用口脂刻意描绘成了东瀛的唇妆样式，唇边左右两侧又各用朱笔点着一滴鲜红的面靥。一眼看去，仿佛那凶恶的鬼怪面具之下所遮挡着的是一位精雕细琢过的绝色美人，不禁让人十分好奇那面具之下的真容。
她腰间别着溟华扇，长长的穗子垂于袍侧，周身裹挟着凌冽的戾气，带着不苟言笑的一众御清堂人马负手行来。
不少人纷纷驻足围观这位信田晓亲自指定的新堂主，目光中尽是窥探之色，但也只能看到美艳的小半张脸。
“这赤凛堂主是东瀛人？”
“不知道啊！但总归是信田堂主亲自指定的，难不成这二人私底下……”
“不对啊！可她腰间佩着的不是溟华吗？”
“莫不是跟樊狱教的大教主严漓也有关系……”
“玄凛堂主和严漓双双避世，此事莫非也同她有关？”
“……”
各种猜忌的话语纷纷迭起，墨烟充耳不闻。
她此行特地戴上了面具还让侍女给她上了妆，就是为了防止修界中别有用心之人认出她，不然又要搅出乱子。
御清堂的观席位置靠后，要登上一层层的阶梯，在路过凌云观一行人时，只听见“呼”的一声，迎面划过一道劲风，墨烟抬手接住一个向她扔来的小白瓷瓶。
这瓷瓶胎质莹润细腻，仿佛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件，朝凌云观的方向望去，只见君彻也正看向她，他两指从袖中划过，空中破开一道细微的气流，他再次掷来一卷尾指长的字条。
咻——
墨烟两指接过那张字条纳入袖中，步履不停地继续行至安排给御清堂的观席。
她待坐定后才从袖中掏出那张字条，见里面只简单写了一行字：此药可除邪雨旧伤，一日一粒。
她又打开那个小瓷瓶闻了闻，果不其然是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墨烟在御清堂见过数种上佳的灵丹妙药，只一闻便知道这绝对是极为精品的丹药，甚至比御清堂的灵药还要好。仅仅是她刚刚嗅的那一口，整个人便都感觉如被洗髓般神清气爽。
这道士……没想到还挺有心的。墨烟心道。
修界鱼龙混杂，今日又是她头一次以赤凛堂主的身份重回修界各派的视野中，暗中不少眼睛都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故群英大会期间，她还是得留心。
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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