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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里厄果断放弃了被白华压住的枪，顺势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冲向白华，白华闪身躲开，露出在她身后蓄势待发的喆。喆的束缚也早已解开，她的手中同样握着一把战术匕首，两人在一起斗了几个回合，竟是一模一样的招式，就像芬里厄在对着镜子练习一样。
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另一名队员刚想要开枪支援芬里厄，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她背后握住她持枪的手，在开枪的一瞬间将枪口对准天花板。
“砰砰砰！”
子弹接连倾泻在天花板上，有几发打进了那些粗大的管道中，暗红的血水从中迸射出来，在大厅里下起了血雨。
“警告！管道压力失衡！警告！管道压力失衡！”
冰冷的电子合成女声从广播里传来，指示灯也变成了快速闪烁的红色。
“你们这帮该死的雇佣军！看看你们干了什么！”
“快去停止运输！”
“维修小组还有三分钟到达。”
“我早说过应该找‘捍卫者’来负责安全，这群狗脑袋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意识，每次都弄得一团糟！”
“别挡着我！”
“啊！我的脚！”
研究人员的怒吼和叫嚣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些愤怒的研究员想要穿过人群和他们理论，一些则忙着去关停设备，一时间整个局面参错重出。
“我们走。”
喆从和芬里厄的缠斗中脱身，白华扛起钻进桌底躲避人群的阿良，三人扎入人海中几个呼吸就消失不见。
看着三人趁乱消失，芬里厄捏紧了手里的匕首，脸上的伤疤在面部的抽动下像一条扭动着的狰狞蜈蚣。
芬里厄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研究员，和队员一起向他们来时的那片肉山血海走去。
“去看看狼群的情况。”
“是，长官。”
芬里厄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戴着小猫面具的少女消失的方向，自从她出现后自己的情绪就变得不太稳定，就连䗼格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从不是会满足俘虏要求的那类人。
“她们是什么时候挣脱束缚的？”
“报告长官，我……我不知道。”
看着队员有些躲闪的眼神，芬里厄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向外走的脚步，队员也赶紧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很快消失在通道深处的黑暗中。
等这次任务结束，有些事情要去找“渡鸦”问清楚了。
三人快速穿行在错综複杂的研究区域，红色的指示灯闪个不停，一路上的研究人员都行色匆匆，根本没有人理会这几个不速之客。
阿良在白华肩上被颠得够呛，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状，但她还是努力看着周遭的环境，对白华说道：
“放我……呕……下来……呕……”
没过多久指示灯停止闪烁，基地内又恢複正常，三人靠着墙壁稍作喘息。
喆看着灰头土脸的阿良，她明明全程都在划水，结果却比所有人都要狼狈，脸上全是血泪干涸后留下的痕迹，衣服上还沾着不少呕吐的秽物，之前是情况紧急，现在两人都不由的离她稍微远了一点。
“喂！你们两个干嘛这样！”
阿良也察觉到了两人对她的嫌弃，她胡乱脱下身上的斗篷擦了擦脸，将沾满脏污的斗篷扔在一边，虽然花里胡哨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变红了。
两人这才看清阿良斗篷下的全貌，她外面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大褂，内部同样是一件脏兮兮的白衬衫，衬衫底部扎进下身的短裤里，两条腿上也已经沾满了污垢，膝盖和小腿处还有几道伤口，但仍能看出之前雪白的皮肤。
“看……看什么看！”
注意到两人的打量的视线，阿良拉紧白大褂遮住身体，一层淡淡的樱色红晕从耳朵蔓延到了白皙的脖颈。
没有理会阿良的羞赧，喆单刀直入向她提问：
“我一直都想问了，你为什么看见那些东西时反应那么大。”
“那我也想问，你和epsilon的那群人是什么关系？”
阿良抱着胳膊反问喆，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眼看两人又要僵持不下，白华刚想出来打下圆场，阿良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毕竟……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挺……挺愧疚的……”
嗯？她愧疚什么？白华本能地察觉到些许违和，自己似乎在某些地方有疏漏，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阿良撩起始终盖住左眼的刘海，左眼和右眼一样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那是一只白色的眼睛，确切的说，是有着白色的瞳孔。
“我能看见生命的颜色。”
阿良盯着白华，黑白双瞳开始收缩凝聚，在那瞳孔之中竟然又出现了一个更小的眼瞳，一目二瞳，阴阳异色。
“在来到这里前我只是双眼一起看东西时会有重影，于是我就遮住了有些不同左眼，”
阿良的眼睛开始渗出血泪，她急忙放下刘海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时已经恢複了平时的样子。
“在一层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几个的黑影出现在墙壁上，起初我以为只是自己的眼疾发作，可后来那些黑影越来越多，爬满了整个一层，你们却毫无反应，当时我很害怕，闭上眼睛不敢看它们，”
阿良说到这里抱住了胳膊，这次不是因为置气，而是后怕。
“就算我不去看，我也能听见许多叽叽喳喳的耳语，吵得我头疼，后来我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就想再看一眼，一睁眼我以为自己失明了，看见的整个一层都是漆黑一片，当我反应过来那些全部都是堆叠在一起蠕动的黑影时，”
阿良再次揉了揉眼睛，似乎要确认自己的眼睛还在：
“我的眼睛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疼感，开始住不住地出血，接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了。之后我自己悄悄试了几次，只要我想，就可以从别人身上看见那些黑影，副作用则是眼睛会出血。”
阿良一边说，一边看着两人，一想到阿良之前时不时这样盯着自己，喆竟然有点心里发毛。
“一般来说，只有怪异身上会出现这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喆犹豫再三，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却像触动了阿良的什么开关。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吗！”
阿良的情绪有些激动，冲上来抓住喆胸前的衣服：
“好好看看我，不管怎么看都是人类吧！是吧！是吧！”
喆只是把头偏向一旁，低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有点后悔说出刚才的话。
“对不起……”
阿良激动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崩溃：
“我不是要你的道歉！你告诉我，我还是……人类吧……”
声音的最后带着一丝哭腔，比起疑问，更像是哀求。
“……”
沉默就是喆的回答。
阿良抓着喆胸口的手也没有了力气，瘦小的肩膀耸动着，漆黑的眼睛中却噙不出泪水，今天她已经流了太多血泪了。
“当然是。”
白华走上前来扶住阿良颤抖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连刘海下的那只白瞳也一并看穿：
“我见过数不清的怪异，你和它们任何一个都不同，毫无疑问，你就是人类。”
白华深红的眼睛恍若有某种魔力，被注视着的阿良怔怔地回望着她：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
看着白华笃定的样子，阿良感觉此时的她竟有些可靠。
“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翕昀事务所，他们的老板和我关系可好了，治病她是专业的。”
“特级代理人‘翕昀宥泽’陈清焰？她是你的朋友？”
阿良挂着血痕的小脸将信将疑地看着白华。
“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这家伙以前也是……也是名贯旧州的特级代理人，有几个熟人再正常不过了。”
喆摸着阿良的头，虽然这个少女脾气乖张䗼格顽劣，有时还蛮不讲理，但喆还是不愿意伤害她，哪怕只是一个谎，她也想和白华一起把它撒下去。
不过喆也在阿良看不到的地方瞪着白华，告诉她牛皮不要吹太大了，白华则回了她一个万事放心的眨眼，喆无奈地扶了扶额，不再管白华对着阿良在那讲得天花乱坠，自己夸的海口自己去实现吧。
如果要列一个陈清焰最不想见到的人top10，那一定十个都是白华的名字，能把陈清焰惹成这样，自家老板也算是旧州独一份了。
眼见阿良的情绪稳定下来，三人决定沿着头顶的管道继续前进，如果芬里厄追上来，还可以故技重施打破管道制造混乱。
走在前面的白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阿良：
“对了，你之前说的愧疚是怎么一回事？”
阿良被她一问，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在三层的时候，我想看看门后有没有人，就使用了……那个能力，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些东西，害得大家被抓住了。”
阿良说着，看了一眼白华的下巴，那里仍有一块淤青。
“这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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