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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水。”下属将水杯放在了胡远道身边，打趣道：“头儿，你这段时间看这么多书档，能不能去考个功名啊？”
胡远道虚踢一脚，笑骂道：“忒的话多。有功夫多去找找线索。”
下属笑着就离开了，胡远道叹了口气，丢下了手中的书档，一口喝完杯中的水，起身就往外走去。一大早坐在书库看了半日的文档，早就已经头晕脑胀了，于是打算出去上街巡视巡视。不过还没走出大门，就迎面遇到门卫急匆匆地走来，见到胡远道立马迎上来：“提刑，外面有中都府的人找你。”
“中都府的？”胡远道内心疑惑，“有说什么事情？“
门卫摇摇头，胡远道领头往门口走去：“好，我去看看。”
出得大门，果然在台阶下见到了几名捕快，领头的还是老熟人何康何捕头。见得胡远道出来，何康习惯䗼地带着笑走上台阶：“胡提刑，打扰了。”
胡远道拱手回礼：“何捕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何康站到了胡远道面前，双手收拢在腹前，却是先抬头看了看提刑司大门：“哎呀，提刑司这门啊可真高，比我们中都府的阔气多了。”
胡远道扭头看了下门，转回来带着笑说道：“过奖了，比不得中都府衙的大门厚实，上次去的时候，看到位告状的老汉，跨了两步才过了门槛。”
“过奖了，胡提刑。”何康拉了个长音，没接胡远道的话茬。
胡远道也没再岔开话题，直接问道：“所以何捕头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
“哦，是有事来着。”何康挥了挥手，身后的捕快递上来一张画像，“胡提刑着眼，看看是否认识这个人？“
胡远道疑惑地接过画像，上面是一位青年男子，别的特征倒还罢了，但那冲天鼻实在太过显眼，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不是昨晚那个书生么？”
何康眉头一挑，问道：“胡提刑果然认识？”
“昨晚带小女玩耍，在街头偶然遇见过。”胡远道把画像还给何康，“好像是姓万，当时他因为哄闹青楼，被人家给扔了出来，后来是青楼的人送他回去乡馆。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吗？“
何康道：“今日清晨，乡馆的小二在院中打水，发现这人死在了院中的水缸里。”
“死了？”胡远道一愣，“昨晚还好好的呢，才一夜就死了？“
何康死死盯住胡远道的脸，见胡远道脸上的神色不似作伪，才慢慢说道：“确实死了，仵作已经检查过是溺死。昨晚的情形，胡提刑可方便告知于我？”
“那是自然。”昨晚的事情胡远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现在还涉及到命案，“昨晚我带小女去南市玩耍，回去的时候经过了南庆街。结果这万郎君被人直接扔在了我面前，青楼嫌他扰了生意，要揍他，被我拦了下来。问了下当时的老鸨，也就是没钱还死赖着不走，算不上什么大事，我说了后青楼就安排人把他送回乡馆了，后面我就回家了，不清楚情况。“
何康喃喃道：“倒是和打听到的情况差不多。”
说完拱手道：“行了，多谢胡提刑提供消息，不耽误时间这便告辞了。”
看着何康等人离开的身影，胡远道心中也有所疑惑，尤其是想起昨晚老鸨所说的关于那位万郎君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何康肯定会去找老鸨询问的，自己操这份心干什么，自己手上还有一堆的事情没完呢。转身对门卫说道：“我上街巡视去，若有什么重要消息，可让人去东市找我。”
此时虽还未到正午，但东市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胡远道没有骑马，只身慢慢在街道上走着，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象，看了半日书的抑郁之情也就慢慢化开去了。慢慢踱步于街头市井，胡远道放松了不少，甚至有心情看着两边的店铺鉴赏一番。可惜好景不长，就在胡远道看着一个顶缸杂耍的表演时，一个提刑官找到了他。
“头儿，司里传来消息，有神火教的线索了。”
胡远道只感觉心中松了口气，在这样一片迷雾中终于有一条路有进展了。他连忙返回提刑司，报告的人正在司正罗民那里等他。
见胡远道进了屋，罗民点头示意道：“都来了，说吧。”
“属下等人在西市查探，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消息。西市也有不少外域人聚集之处，但不管是明还是暗问了不少，都没有发现西域教派活动的迹象。又问了各坊正有没有私家祭祀的行为，我朝虽然禁止西域教派传教，但并未禁止私人信教，问了几个坊正后，虽然各坊都会有私人在家祭祀的行为，但也无法确认是不是神火教的。”
“几日下来都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又回来问了老文书更多的信息，听老文书介绍时发现一个细节。神火教既然尚火，那祭祀时间照理应在火日火时，老文书算了下这个月的火日，今天是九月十八，九月十三和九月廿三、廿五都是火日，我们便与坊正等人询问十三日有无人在午时祭祀的，最后框选了两个人符合这个行为，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脑子够灵活，做的好。”胡远道笑着称赞，虽然没有说真正找到，但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思路，他对罗民说道：“司正，安排人去各个坊市，以此方法询问，多确定些目标，但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卢员外之死真的跟神火教有关，就更要小心谨慎不能暴露。有目标后，在廿四日的时候观察一下是否有祭祀行为，这样筛查一遍应该可以找到真正要找的人。“
罗民点头道：“确实如此，是该小心些。这件事我来亲自安排，你手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要追，今日是不是和那位李娘子约好了从中都府那里探得瓷器坊的消息？李娘子可来寻你了？”
“还没有，估计还没和那杜小七见面吧。”
在罗明和胡远道谈到李清河的时候，李清河刚刚请席娘子派人去找杜小七，请杜小七到驿芳楼来。杜小七倒也守信，正午的时候一摇三摆的来了驿芳楼，李清河打起精神在门口迎接。杜小七见多了李清河几次，对李清河样貌的抵抗力到是提升了不少，也没有刚开始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了。跟着李清河来到一个小厢，桌上饭菜都已经备好，两人坐下后，杜小七看着满桌的饭菜笑道：“可真是丰盛，李娘子破费了。”
“跟杜捕快这两日的辛苦比起来，这桌饭菜算不得什么。”李清河勉强地笑了笑，“我们便吃边谈？“
杜小七摆了摆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李清河：“无事，你先看，我自行吃就是了。”说完也不等李清河回答，自己操起酒杯就倒上一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可惜了，还在当值，不能喝多。”
这杜小七倒是懂得人心，李清河也不矫情，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白虎大道西坊广北桥，罗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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