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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纱帘被挑起,一张圆润小脸满是担忧探过来,紧张道:“姑娘,可是又梦魇了?可要茶烟再去差府医前来瞧瞧?”
萧意眠敛了敛瞳眸,回过神来,落在眼前少女身上,指尖落在眉心按揉着,神色拢着几分倦态,摇摇头,
“不必麻烦,都是些老毛病,瞧了也是那些老话,对了今日将军可有来过?”
茶烟本想再多劝劝,却又听自家姑娘提起了那薄情之人,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张嘴便想抱怨,但又想到自家姑娘那䗼子,话语踟蹰落在嘴边,
“将军,将军今早出门还未归府......”
闻言,萧意眠神色只是黯淡了几分,却没有太大波动,反而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她与顾绪虽说以成婚一载之余,可自成婚当日顾绪便接了军令远赴南疆,两人见面次数可以说是一只手便能细数过来,而这一切的原由不过是因为这场婚事是旁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当事人眼里的厌恶至极。
梦中顾绪的字字诛心再度萦绕耳畔,手不自觉拽紧了被褥,垂下眼眸,睫羽遮掩的眸色添着几许抹不开的忧愁,却仍旧侥幸开脱道:
“将军眼下刚从边境回来正是公务繁忙,回来的晚些也正常,茶烟,你现在去厨房,让他们备些茶点,等将军回来了,便送去。”
见自家姑娘这幅不清醒的模样,茶烟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但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不满应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
纱幔落下,看着茶烟离去的背影,萧意眠起身随意披了件单薄衣衫便朝着屋外走去。
弦月高挂映着满院雅致错落,夜风挑起鬓间墨发,萧意眠伸手捏着那探入凭栏的粉润,微微出神。
眼前景象不自觉与梦中开始重叠,同样也是这般静谧的夜晚,月色清辉映在那荒芜杂乱的院子上和那颗被呈放于托盘之上阿兄的头颅,脸色刷的苍白下来,手上力道一紧,花叶顿时破碎,溢出艳丽汁液。
忽然一阵微凉薄风吹过惊醒了她游离思绪,将她从噩梦中拉扯回来,看着手中糜烂的花朵,她满眼惊恐的将其扔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柱子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如梦初醒般缓和了过来。
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安抚着自己,那就是个梦。
.........
茶烟做事一向很是麻利,没一会儿便吩咐完,端着热雾升腾的汤药回来了,推门而入正准备招呼姑娘喝药,却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没了身影。
神色一慌,来不及放在手中东西,便焦急寻找了起来,“姑娘,姑娘.......”
“茶烟。”
病弱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茶烟激动的转身,手中端着汤药的随着那大幅度的动作,险些将药汁撒了出来,不过好在她动作够快,及时稳住了。
看着站在屏风处的萧意眠,随意将药碗搁置在一侧柜子上快步走上前,伸手搀扶着将人带回床榻边,语气担忧道:“夜深露重,姑娘怎么起来?”
扯了扯肩头滑下的外衫,抬手捂嘴轻咳了两声,“屋子里闷得很,便想着出去吹吹风,事都吩咐下去了吧。”
“吩咐下去了,厨房那一直都备着呐。”说着茶烟将两个软枕塞到她身后,起身走出幕帘将柜子上的汤药端了过来,柔声道:“姑娘喝了药,再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那瓷白碗中的汤药,萧意眠下意识眉头一紧,梦中之事,她虽努力说服着自己不信,但难免心中会有些膈应,挪开目光,轻咳了两声,摆了摆手道:
“咳咳,先放着吧,对了,茶烟你去收拾些东西,明日我们去趟上阳寺。”
汤药本身就还有些烫,见此茶烟也没有强求,毕竟晾一晾也好,只是有些疑惑道:“姑娘怎么突然想去上阳寺了?”
萧意眠动了动身子,手肘倚靠在软枕上,病恹恹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这病吃了这般多的药都没用,不如去寺里拜拜,顺带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兴许对病情会有好转。”
她并非是真的想去散散心,只是这夜以继日的梦魇,让她惶恐不安,想寻个心理安慰罢了。
闻言,茶烟这才倏然记起姑娘好像自嫁入将军府以来,便成日里顽疾缠身,已经许久未出过门了,生怕将病气过了旁人。
又联想到这几日姑娘夜夜梦魇心悸的模样,茶烟心头涌上些许愧疚,从前姑娘最是喜欢玩闹,如今却终日困在这烦闷的宅院里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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