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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刘天一直抿着嘴巴不说话。第二波上班的人陆陆续续过来，刘天也抽空去补了一个指纹打卡。
“小天~，你今天不是上早班吗？”
刘天寻声望去，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
她身材匀称，从上到下都圆鼓鼓的，肚子微微凸起，脸上挂着讨喜的笑，说话声音清脆，又自带嗲嗲的感觉。
给人一种亲切之感，细一体会又觉得疏离，貌似她和谁都玩得上来，但不信不交心的那种。
“张、张姐！”
刘天嘴角本能上扬，想到原主为人，又立马压下来，如此，看着竟像假笑，僵硬又尴尬。
“好了，逗你的，谁还没个有事的时候？！”她似乎想都没想过刘天是真的忘了打卡，笃定她是迟到，浑水摸鱼。
刘天有些感叹她的老道和经验丰富。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刘天身边，嗔怪地看刘天一眼，打完卡就走了。
刘天皱眉头，莫名有一股不适感，具体哪里不舒服，她自己也不知道。
原主印象中，这个凉菜间的张姐人很好，是这里唯二和原主有过正式交流的人。
她说的道理也一套套的，是个向往自由的女子，她老公是厨房的一个切菜师傅，两人育有一个儿子，她如今还怀着孕。
刘天不禁挠了挠脑袋，手指一顿，赶紧放下，眼珠打量了一下周遭，见没有人看到，她松了一口气。
算了，多想无益。
世上本就什么样的人都有，学着去适应就行了，她不适大概是眼界还不够宽阔。
她只要和原主一样，少说多做，总归不会有错。
刘天秉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从客人上来，她脚步就没停下过。
不止她，几乎所有人都一样。
客人来了引客人到某个位置，有人在网上订好，直接到前台下单，有人需要服务员陪同，现场点菜。
她开始有些生疏，毕竟只是记忆中的东西，做了两三次，才慢慢熟悉。
客人叫水、添饭、添菜......
客人走后，还要收拾桌子，重新摆放餐具。
收拾桌子时，面对一堆杂乱的残羹冷炙，刘天生理十分不舒服，只看着就感觉胃里翻滚。
原主记忆里也是这样，可原主没有不适，只她见了觉得难受。
她一忍再忍，半天的工作即将过去。
她再次去收拾一个桌子，乱七八糟的骨头、鱼刺还有一些剩菜将七八个盘子埋在下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被嚼了一半吐出来的饭菜，碗里黑色的汤汁和饭，似乎冒出一股黑气。
刘天双眼泛红，扭头闭着眼睛用刮刀刮桌子。
一种似有若无的酸腐味钻进她的鼻孔，她紧闭着嘴巴，暗暗屏住呼吸。
收拾完，她只感觉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到了嗓子眼。
她推着收拾东西的小车去后面，把收的垃圾倒入大垃圾桶。
无意中看了一眼垃圾桶，油腻软塌塌的黑黄便便一样的东西就撞到她眼里。
明明屏住了呼吸，那股酸臭味仿佛进了她脑袋，徘徊之间，越积越浓，挥之不去。
胃里翻滚，刘天赶紧把垃圾桶扔下，急忙跑到凉菜间外的水槽，不停干呕。
她吐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像个红眼怪。
她胃里似住了三个哪吒的东海，哪吒们还把孙悟空从蟠桃会请来了。
漱了几次口，只嘴里清凉了些，那股胃绞痛丝毫没有缓解。
她一手抓着水龙头，一手不停往脸上泼水，前面的头发都浸湿了。
她人清醒，胃里感觉让她更加痛苦。
随手关上水龙头，扶着水槽边缘，绝望地缓缓下沉，最后靠到后面冰凉的墙壁上。
她以前一直觉得，精神上的痛苦更折磨人，如今看来，还是她接触社会不深，见识还不够广。
如今的疼痛，让她真正认识到，世上还有一部分人在痛苦中挣扎。
明明身体会感到不适，可还不得不把工作进行下去。
这种感觉，身心双重折磨。
或者，她可以考虑改行了。
然而，目前只能想想，她的变动被她哥哥发现，无从解释。
再忍忍吧，或许两三天就好了。
刘天扶着墙起身，准备重新回去工作，抬头却看到眼前一瓶纯净水。
握着它的主人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看着像古代富贵人家的公子。
顺着手看去，刘天看到一个白净如教书先生的少年。
她眉头蹙起，很快放松。
这是和原主有过打招呼之外沟通的唯二中的另一个。
他叫常锦，是厨房的一个小师傅。
他和刘天一样，是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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