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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废弃小院子,墙碎了一半,掉落的尘土堆在只有原来一半高的颓墙两边。门口,张正远眺,眸色焦急。
他后悔了,不该不问清楚,就放兔子一个人出去,她当时虽然沉静,可状态明显不对。
这只蠢兔子,怎么会突然变沉稳,根本不是她的风格。
必定经历了什么大事,导致她心境变化,如果这种变化不稳定,很可能会出事。
张正忍不住担心,在门口来回走动,眼睛时不时瞟向远方。
刘天先看到如热锅蚂蚁的张正,这样的张正让她脚下似有千斤之重,定在原地不动。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张正,经历过,所以懂得这份痛,阿呆死带来的难过,历久未消,如今更重。
悲伤、痛苦,似长在心的一角,安静地存在,让人永远静不下来,越是亲近,陷入越深。
而张正...
想起两人怨种父子般的相处模式,刘天不觉得张正能承受。
她脚尖一转,只想立马离开。
“你怎么才回来?”
刘天僵住。
张正疾步走向刘天,离得近了,他才把聚焦的视线分散些,看到刘天背后的人。
心里一慌,突然停住,本能不敢再向前。
呆愣片刻,他恢複了最正常的模样。
隽秀的面庞,清冷的气质。
张正从容稳定,如山一般走向刘天:“你背的是什么人?”
“你、师傅!”刘天眨眼,压下心里的哀恸,哽着喉咙道。
张正怎么会不知道,他从小跟着他师父长大,每天朝夕相处。
别说只前面的两只手臂,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刘天毫不怀疑,他依旧能一眼认出老道。(www.bqzw789.info)
他只是没有勇气面对,只是在痛苦挣扎,妄图挣脱阴霾的结果。
张正悄悄攥住剧烈颤抖的手指,嘴角僵硬地扯起,却控制不住声音颤抖:“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说着,他双眼泛红,极力克制着生理的山崩海啸。
刘天见他端出哄世人的样子,骗他自己,既心疼又崩溃。
可她不敢哭,更不敢表现出崩溃。
“他、死了!”
把所有悲伤和感同身受咽下,刘天喉咙梗塞,出声时,一点儿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不会、不可能!不要!!”他不信,不接受。
张正身体抖成筛子,双手连握拳的动作都做不到,双目赤红,噙着的眼泪瞬间滚出眼眶。
悲伤,果然会传染。
刘天几乎控制不住,鼻子酸痛,眼睛干涩灼热,布满血丝。
她控制住发软的腿脚,用尽全力背着老道踽踽前行,不再理会张正。
她身后承载着比她身体大两倍的老道,一步一顿,脆弱平稳。
走过一生那么长,把老道放在木板上。
心里悲哀凄凉,感叹时光不慌不忙,却已经物是人非,万事苍凉。
她掏出一个帕子,白色冰丝,一角绣着胡萝卜。
刘天十分安静,擦干净老道的眉毛、脸颊,蜷缩在简单木板搭成的床头。
想到以后再没人骚扰她,总觉得不适应。
抛开他行为方式不提,老道是个十分合格的长辈。
指导使用法器的时候悉心认真,平时对她和张正的关怀面面俱到,虽然没有见面,这两年的生活,好像一直有他的陪伴。
刘天很难过,然,面上除却平静还是平静。
她一直在等,直到最后一丝曙光褪去,明暗变换之间,刘天才看见张正的脸。
张正比她还静,他的静颓丧又空寂。
眼表只一层淡淡的冷静,深处却是厚厚的支离破碎,一碰就散。
“谢谢你带他回来!”
他的脸,比远处的天还沉,声音比没有星星的夜空还要暗。
刘天看着他一点点走近,虽和她说话,却没看她一眼。
所有的话化作一句浅淡的叹息:“先帮他清洗。”
说着,她撑地起身,手不再使力,下半身失去知觉,跌坐回去。
张正瞳孔颤了颤,没有帮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刘天转眸,余光看着一个身影从她身旁划过。
她眼睑下坠,遮住眸子里的暗淡。
揉揉腿,重新尝试起身,身体已经起来一半,撑住膝盖的手放松,再次往下跌。
没等摔到地上,腰被一双手捞住。
“哀莫心死?”刘天扒拉开张正的手,哑着声音,“懦弱尔!”
说完,她直着身子,缓步出了屋。
刘天抱着双膝,坐在门旁边。
说张正懦弱,她又何尝不是?!刘天嘴角轻轻勾起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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