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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是姚思梅私下告诉池霁的,陆长明并不知道。听到池霁这么说，陆长明下意识皱起眉头，追问道：“是你妈妈没有寄吗？”
“我不知道。”池霁放下手机,面色有些严肃,“我妈为人一向没有拖延症，理论上她既然做出这种决定，我要不了多久就应该能够收到这份合同才对。为什么没有…这不符合我妈的风格……”
池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没过一会儿内心突然涌上一个可怕的想法,呼吸一窒，失声道：“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陆长明相对来说比较冷静，干脆利落的说道：“打个电话问问。”
姚思梅毕竟生了病,突然出现什么意外的可能䗼是有的,池霁紧张的手有些抖，不知所措的翻了半天才在微信里找到姚思梅，为了以防自己再被骗干脆拨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站在池霁背后的陆长明很有眼色的换了个位置，坐在池霁面前的办公桌上无声的等待。
此时接近六点，差不多是晚饭时间，那边电话很快就通了。
值得庆幸的是，刚才的担忧只是虚惊一场，另一边接电话的是姚思梅本人,而且整个人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接到池霁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姚思梅显然十分欣喜,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池,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吃过饭了吗？”
池霁暗自松了口气,挂起笑容对着镜头说道：“还没有,准备吃了。您呢。”
姚思梅伸手让保姆帮自己拿着手机,笑的合不拢嘴：“我下午吃了点东西，现在不是很饿，晚会儿再吃。你是还没下班吗？”
池霁点头：“是的，马上下班了。”
“妈妈看到你最近把公司经营的很好呢，不过也不要太辛苦啊，要多休息，不用太拼命。”姚思梅望着屏幕里的池霁，只恨不得看的再清楚点，不自觉凑的很近，“不过我瞧着你好像没上次来的时候那么瘦了，果然还是我们国内的饮食好，我就说米国那边吃的没营养，一点都不健康。”
闻言，池霁忍不住垂眸笑了笑。
可不是吗……
整天被陆长明大鱼大肉的养着，专捡精贵的食材往锅里扔，不长肉才奇怪了。
不经意的一个笑被视频电话那边的姚思梅尽收眼底，姚思梅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在自己大儿子身上看到这样真心实意的笑了，一时难忍之下竟酸了眼眶。
池霁是背对着落地窗的，对手机屏幕上面的姚思梅看不太真切，而且打视频电话看到屏幕里的自己总觉得尴尬，眼神有意无意回避，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端起咖啡，摆出最好的状态给姚思梅。
“是的，还是更习惯吃中餐。”
“对对对，中餐好，中餐好。”姚思梅拼命点头，关切的说道，“说起来小池快过生日了啊，别让自己太累，妈妈到时候定一个生日蛋糕送给你。”
明明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池霁听到“生日”这两个字之后眼神却黯淡了些许，扯起嘴角说道：“好的妈妈。”
“孩子这么快就长大了。”姚思梅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说，“对了，你给妈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一开始打电话主要是因为那份股份转让协议的事情以为姚思梅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知道姚思梅没有出事，池霁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转让股份这事毕竟是姚思梅独自断定的，主动打电话来问总觉得像是在向池家要东西，池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这个口。
可这毕竟不是小事，中间出问题就可能不是小问题。
犹豫过后，池霁还是咬咬牙，坦言直说了。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我突然想起来妈妈你上次发微信说要发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给我，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直到今天还没收到，以为您出了什么事，不放心才来打电话问问。”
话音落后，姚思梅的表情显而易见的吃惊：“你没收到？我早一个月前就寄给你了呀。”
池霁眉头微蹙：“没有。”
姚思梅表情也很疑惑：“怎么会呢，我怕丢件专门寄的EMS，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啊。你等一下，我找单号去查一查。”
池霁说：“妈您还是好好休息吧，把单号给我就行，我这边查起来比较方便。”
“也行。”姚思梅说道，“那我把单号给你，看看是不是丢件了。没关系，要是真找不到了就告诉我，我再发你一份就可以，我这边打印的时候留有备份。”
确定这件事中间有问题之后，池霁和姚思梅唠了会儿家常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他低头複制姚思梅发过来的单号，听见身边的陆长明问道。
“确定你妈妈那边已经发出，但你没有收到吗？”
“嗯。”池霁点点头，複制完单号之后到官网查询单号追踪，“如果真的不想给我只是一句话的事，我妈没必要骗我，说发肯定是发了。只不过……”
“只不过这中间出了什么猫腻，导致你没收到。”陆长明接上话，眸色渐深，“EMS的丢件率是很低的。”
“是啊。”
“是池承霖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
网页查找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快递单号显示快递正常运输，最后也是在公司正常签收，没有任何问题。
池霁翻过手机，把上面的内容给陆长明看。
“已签收。池承霖如果想做什么手脚我只能想到两种方式，要么寄出之前截下来，要么调个包发给我。前者按理说不该有物流信息，后者我应该收到。有物流信息我反而没收到应该是怎么回事呢？”
陆长明垂眸抿唇，思考片刻后抬眼望他：“公司有内鬼，这份文件到了之后没有到你手上被截下来了。你的信件一般是怎么送到你手里的？”
听到他的话，池霁眉头拧紧，揣摩着说道。
“一般机密䗼的文件再远都会有专人来送，不会邮寄。邮寄的一般都是不重要的普通文件或者发票之类的。快递员不能上楼，通常是大厦一楼的工作人员代收规整送到公司前台，公司前台再交给翟英。这中间……有可能经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陆长明脑子转的飞快，听他这么说之后耸耸肩，把手机递回去。
“那就没办法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找也难。问题不大，反正转让协议签字的不是你本人就和一张废纸没区别，你就说公司弄丢了，让你妈妈再给你寄一份就行了，地址填家里。”
池霁心想也是，接回手机放在手里转着圈把玩，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感觉没有必要，我真的不想再和池家有任何牵扯，也不想再从妈妈那里拿东西了，目前这些真的已经够了。”
“QAQ股份大概什么情况？”陆长明问他。
“我占有30%，我爸和我妈各15%，池承霖5%。”池霁靠在椅背上，吸吸鼻子，“上次去G市的时候我妈说池承霖一直想把她那15%拿到手，她担心自己突然出意外，手里的股份被池承霖继承，池承霖再弄来我爸那15%对付我。但其实我真的无所谓……池承霖想要就给他好了，我没兴趣和他纠结这些。”
陆长明听起来倒也不是很在乎，双手抱臂想了一会儿，歪头说道。
“你是池家合法收养的孩子，这种拟制定的父母子女关系在法律面前等同于亲生父母子女的血亲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原则上来说，你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甚至是长子。所以不存在你妈妈的资产被池承霖吞下这一说，除非你妈妈提前立遗嘱。但她这么想把股份给你，必然不会立这种遗嘱的。”
这番话在情在理，池霁听了却微微一笑，摊手道：“你说得对，但缺失了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陆长明问道。
“当年池承霖闹着要二选一，我出国之前就从池家户口本挪出来了。”池霁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垂眸抿了一口咖啡，“所以现在在法律层面上，我和池家没有任何关系，不受任何保护。”
“挪出来”这话说得巧妙，听起来还算比较好听。
但陆长明知道这只是因为池霁表达的比较委婉。
池霁是养子，没有血缘这份证明。
成年后一旦办理户口迁移，本质上就是彻底断绝关系。
再说难听一点，就是被扫地出门。
方才得知池霁有可能会失去QAQ经营权的时候陆长明的表情都没有太大波动。
可眼睁睁看着池霁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自己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迁走了户口，陆长明眼中倏地燃起滔天怒火。
他那样视若珍宝捧着的人，凭什么被这家人一次又一次的作践。
难道真有人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为了不影响池霁的情绪，陆长明强忍着将自己翻涌的愤怒都咽下去，深呼一口气，熟稔的勾起嘴角。
“无所谓，反正这30%牢牢捏在你手里，谁也拿不走。”说着，陆长明忽然转移话题，满眼笑意的对池霁说道，“说起来你生日确实快到啦，猜猜我送了你什么礼物。”
池霁抬眸望他，先是眨了眨眼，笑容温柔，语气却有些苦涩。
“那不是我生日，只是我被抱回池家的日子，孤儿院那边也只知道我大概的出生年份……”
心脏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去，生生剜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创口。
陆长明死死捏着办公桌边缘，指节几乎失去所有血色。
他拼尽全力保持脸上的笑容天衣无缝，在池霁面前蹲下身，手臂撑在池霁腿上，掌心托着下巴凝望着他笑眯眯的说道：“不管，那就是今天好了。快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给你。”
池霁微怔，片刻后弯起眼睛笑了。
他垂眸凝望着陆长明，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下巴，认真的猜起来。
池霁：“手表？”
陆长明：“再猜~”
池霁：“领带或者袖扣吗？”
陆长明：“继续猜猜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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