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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助理冷冷地盯着赵文正磨磨蹭蹭的动作，不客气地问道：“赵秘书还没收拾好？需要我帮忙吗？”赵文正脸色一僵，“不用，我锁一下抽屉就好了。”
赵文正被周助理赶走了。
周助理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这种小事他其实可以和郑书记说清楚，没有必要在秦琳面前把自己搞得这么尴尬。
秦琳却先开了口道歉，“周助理，对不起，是我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相信了赵秘书的话，自作主张地改写了郑书记要的材料！你可千万别告诉郑书记，材料是我写的，我才来公社，不想给郑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助理闻言深深地看她一眼，“如果郑书记觉得你写的不错呢？你也不想让他知道？”
秦琳苦笑道：“周助理你可千万别说，要是被侯社长知道了，他万一以为我故意到郑书记面前表现，以为我得陇望蜀想跳槽到郑书记那儿去怎么办？”
周助理笑道：“你要是真想过来，我可以帮你说说。”
秦琳忙拒绝，“周助理，我只有初中的学历，哪有水平去郑书记身边干活。”
周助理道：“我看你的字写的不错，不像是个初中生。”
秦琳解释：“没机会继续读书，就经常在家里练字。”
周助理扶了扶黑框眼镜，态度温和了一些，“放心吧，我不会在郑书记面前提这件事，你这学历是有点低了，不过你可以通过读夜校拿到中专学历。”
秦琳表示了感谢，至于上夜校，“我现在怀了孩子，又还有工作，怕是没有精力再去上夜校了。”
一开始，郑书记夸完之后，周助理怀疑过秦琳阳奉阴违，是不是有意在郑书记面前表现……
但学历低和怀孕这两点硬伤又完全打消了他对秦琳的怀疑和防备。
和周助理一番交流后，秦琳下班了。
公社外，等着秦琳的不光是赶车的牛爷爷，还有一个秦雪。
秦雪放学无意看到村里的牛爷爷，一问才知道是来接她大姐的，就一起跟过来了。
“大姐！”秦雪急忙招呼。
秦琳跟周助理跟告了别，向牛车走过去。
“大姐，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啊？”秦雪好奇道。
秦琳随口道：“他是郑书记的助理，姓周。”
秦雪一脸惊叹，她刚刚在牛车上都不敢仔细看从办公楼里出来的人，她认出好几个都去过她们村，乔村长他们都热情接待的人。
直到看到她大姐和里面的人一起出来，她才有种真切感，她大姐真的也在这里上班！
“秦秘书！下班了？”
“秦秘书，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
“小秦！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短短的时间，好几个人都跟秦琳打了招呼。
秦雪看她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脑子想象出来的哪有现实里看到冲击大？
她姐真的是出息了！
秦雪道：“大姐，我很久没有做衣服了，你有没有发薪水？能不能给我买快布料？”
秦琳道：“家里口粮都不够了，你还想着穿新衣服？”
秦雪委屈道：“可我都看你穿了好几件新衣服了。”
秦琳微笑脸，“爷爷奶奶说我上公社上班不能穿的破破烂烂丢大队的脸，所以我婆家一家子的布料都用在我身上了。”
秦雪属实是羡慕了，要不是年纪太小，她也想嫁人穿新衣服，“那大姐你分我一件？”
秦琳道：“你是考试班级第一了？还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值得表扬了？就算是，你考试又不是给我考的，做的好事也不是给我做的，用得着我给你表扬吗？”
秦雪一噎，“你是我姐啊！”
以前她没有新衣服穿，大姐不是就会把她的衣服改一改给她吗？
现在大姐都有好几件新衣服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件？她又不是全部都要。
秦琳抿嘴轻轻一笑，“我是你姐没错，但我不是你妈啊！要穿新衣服，回家找你妈！”
秦雪委委屈屈的看着秦琳，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大姐你现在好冷漠，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秦琳嘴边带着嘲弄的笑，“当初我被村里人误会和人私奔的时候，你有去看过我吗？周家人被思想委员会带走的时候，你有去看过我吗？蒋星月在家里说我是非和坏话的时候，你有帮我反驳她吗？帮我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吗？”
天边是红色的，圆而耀目的夕阳正缓缓地下沉。
秦雪又是嘟嘴，又是眼眶泛红，生怕她大姐看不出来她的委屈和不忿，“可……可我还是个孩子，我能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啊……”
“二弟和三弟也就算了，你和老四不一样，你们都是我带大的，尤其是你，你刚出生爸爸就不在了，妈又没有奶水，是我背着你去挨家挨户地讨奶水。
你喝一次奶水，我就给他们家洗衣服砍柴，那可是冬天，我洗的手都烂了！有一次砍柴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山里滚了下来，在雪地里躺了半天才醒过来。”秦琳的这番话是经过了艺术加工，但秦家老四和老五也确实算是原主拉扯大的。
这年代的家庭里，大部分老大都是吃苦最多的孩子。
秦雪从没有听过大姐说过小时候的事，她记得小时候确实是大姐带她的时间更多，但她没想到连吃奶的婴幼儿时期，也是大姐带她长大的。
她的嗓子里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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