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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图灵密码 > chapter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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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关越么?”有人发现了与主人在闲聊的关越。

    富二代也是男生, 在牛津念管理学, 关越心不在焉, 在客厅与他说话时, 不时瞥向餐厅饭桌旁的天和。

    “哟, ”那教天和包饺子的男生说, “他居然会来?”

    天和说:“你们不认识他么?”

    有人说:“牛津王子啊。和Sherry女神在拍拖吧?”

    又有人插口道:“非常有钱,不过据说相当无趣,情商很低, 是个无聊的人, 我看都是冲着钱去的吧。”

    男生们有时候嘴也有点碎, 尤其当雄䗼权力受到威胁的时候。

    “不好意思,”天和说,“他是我哥。”

    气氛顿时冷场, 天和脾气一直很好,但听到这伙男生背后议论关越的时候, 半点不客气,又说:“智商高的人通常情商都不低, 只是很多时候懒得理而已。”

    这句顿时让所有人冒火了,却看在天和还是初中生年纪,总不好与他一般见识, 更不敢惹关越。

    众人包完手里饺子, 各自走了, 剩下那男生在旁,与天和一起包饺子, 说:“关越是你亲哥还是认的哥哥?”

    天和想了想,没说话。男生伸手过来,蘸了点水,在天和手里的饺子皮上抹了下,碰到天和的手时,天和的手稍微让了让,那个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男生便笑道:“要用点水,才合得上。”

    天和笑道:“谢谢。”

    关越聊到一半,起身走来,站到天和身后,那男生顿时如芒在背,说:“我去打会儿桌球,交给你了。”

    桌上饺子包到一半,人全走了。

    “这几个一定会露馅的。”天和说。

    关越看了眼,说:“这么包。”

    关越站在一旁,给天和示范包饺子,他的奶奶喜欢自己包,不愿意经家里厨娘的手,关越有时跟着玩,玩着玩着就学会了。

    关越把馅放皮上,张开两手,左手摊在右手上,拇指略分,一并,一握,一个饺子出来了。

    天和:“…………………………”

    天和一脸茫然,以为在看变魔术,大神!这铁定是大神!关越握一个出一个,握一个出一个,简直和机器一样,天和忍不住笑了起来,关越也不禁笑了。

    一个长发女孩开冰箱拿牛奶,背朝兄弟俩,没注意到他们,淡定地喝着牛奶,走了过去。

    关越的目光注视着那女孩,直到她快步上楼去,消失在楼梯拐角。

    天和好奇地看着关越。

    天和:“你喜欢她吗?”

    那女孩的背影让关越想起了张秋,继而想起远在中国的家人,想到过年本该带着天和回去,但假期实在太短了。幸而在除夕夜里有彼此的陪伴。

    不过关越想起那个“同䗼恋”的说法,决定逗天和一下,并看看弟弟对女孩子的态度,说:“喜欢,你觉得她怎么样?”

    关越今天一点也不想听这家主人分享和几个爱尔兰妹子谈恋爱的事,奈何那朋友存心炫耀,把关越搞得有点烦躁。

    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十九岁了,眼下还是个**,一身精力无处宣泄快要把自己逼疯,却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荷尔蒙躁动不堪,见了女孩子总想认识,却又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想不当**很简单,可为了不**而不**,这有半点意思吗?

    天和:“需要我帮你追她吗?”

    天和则想起了其他留学生对关越的评价,认为他很无趣,结合关越每次把各种点心与礼物带回家的现象,大致猜测关越每谈一段时间的恋爱,都因为不懂讨女孩的欢心无疾而终。所以他决定帮帮关越。

    关越:“你有这么无聊?”

    天和拍干净手上的面粉,正要过去,关越却抓着天和,把他拉了回来,说:“别闹。”

    午后,大家开始跳舞,等北京那边过十二点,花园中弥漫着白雾,关越在花园里搭着天和并肩而坐,一起给家里打视频电话,问候了关家父母、爷爷、奶奶。其间天和回别墅里去,拿着一支玫瑰花,敲了敲女孩子聚集的小会客室的门,走到那个长发女孩的面前。

    “哇——啊——”所有女生见天和拿着玫瑰花,走向目标对象时,顿时尖叫起来。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天和笑道,背着手,把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那女孩听到这声“姐姐”差点当场心梗,满脸发红,正色道:“不要卖萌,你几岁了?”

    “待会儿就十五了,不过我哥哥,想请你跳支舞。”天和温柔地说。

    “切——”所有女孩一听是帮忙的,同时发出嘘声。

    那长发女孩当场无语,说:“是你的话我就跳。”

    “要不要先见见我哥?”天和眉毛一扬,认真地说,“不喜欢咱们再另想办法?”

    “好吧。”那女孩愉快地起身,乐了。

    关越打完电话,转过花园,正要进别墅里时,忽听到一阵小提琴乐声。天和站在雕塑后,借来一把主人家的小提琴,稍稍低头,拉起了“The last waltz”。

    那长发女孩站着看关越,正面确实很漂亮。

    天和拉着小提琴,抬头看了关越一眼,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快请人跳舞啊。

    关越无可奈何,只得上前请她跳舞,两人在雾气里跳了支舞,乐声停后,关越便请人回去,别冷着了。

    关越从侧门出来,进花园里,走过白雾,四处寻找天和,听到角落里传来天和的声音,闻天岳给弟弟打了视频电话,天和本以为关越还会聊一会儿,就在喷水池旁坐着接了。

    “……我发现关越实在太心计了。”闻天岳说,“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把你一个人扔着不管,自己出去泡妞?我还怕他天天被你折腾得没空去约会,结果他根本就没理你!是不是?每周拍几张照给我,你自己不会自拍吗?管家不会拍吗?我以为他二十四小时都陪着你,结果一周拍个十来张,存着当票据,三不五时发我一张看!”

    “哥!”天和说,“他要上学!他每天都会回家的,就是通勤时间太长了,子蹇告状吗?我就随便说说。”

    闻天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天和:“你上班的时候,不也每天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你还说别人?你回来得比关越还晚呢。”

    “回来吧,”闻天岳说,“不读了,你太小了,答应让你出去就是个错误。”

    天和:“我这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我不小了,他们好多念高中就来了,也是一个人在这儿。”

    闻天岳:“妈给我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你在伦敦一个人没人理,也交不到朋友,都抑郁症了!”

    关越:“……”

    幸好天和没有说什么“与关家非亲非故,愿意照顾我就不错了不要贪得无厌”这种话,否则关越铁定更郁闷。虽然闻天岳背后怼他让他很不爽,至少有一点还是保留了基本原则——即天和将关越彻彻底底地当成了家人,丝毫没有半点见外。

    闻天岳心烦意乱,说:“我下礼拜过来,不读了,带你回家。”

    天和:“你别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等複活节再来玩一下吧,我们带你去逛逛。”

    闻天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宝宝,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你有什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天和:“想你们,不过越哥放假,回来很早了,好多了。”

    闻天岳的眼眶顿时红了,那边他正在江家过除夕,刚吃过饭,在陪江子蹇放鞭炮玩。

    闻天岳:“关越就没把你住的地方当家,别人在伦敦市区早就买了房,还带游泳池!每天纸醉金迷地泡着妞,在家里开party呢。剑桥郡的房子只是买来给你住住,就你个**,才成天‘回家’‘回家’地喊。”

    天和:“哦是这样吗。我只是觉得他太折腾了,那也挺好的。”

    关越又顿时火起,却不知道朝哪里发。天和自从过来求学以后,每一个晚上,关越哪怕再晚都会开车回来,虽然大多数时候到家时天和已经睡了,早上他出门时天和还没醒。却是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

    闻天岳:“不然呢?你觉得关越会去住牛津的宿舍吗?”

    兄弟俩沉默片刻,天和有点难过,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于是说:“他实在是太累了,开春以后我让他住伦敦吧,别老两边跑了。”

    闻天岳:“你在哪儿过年呢?”

    天和:“在朋友家里,不过我不太喜欢一些客人,他也许觉得我也需要朋友吧?其实我只想和他一起过,不想认识新朋友。”

    闻天岳身后,江子蹇跳了跳,朝天和比了个鬼脸。

    “同学没什么共同话题,”天和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哥,一辈子有一个朋友就够了,两个就太多了,你自己说的。”

    江子蹇大喊道:“是我吧!说的我吧!”

    天和朝江子蹇抛了个飞吻,江子蹇也跳起来,朝天和抛了个飞吻,又朝天和霸气地一指,喊道:“等我!宝贝!再过八个月我就去找你了!”

    关越沉默地站在长椅后。

    闻天岳说:“你搬出来吧,在剑桥宿舍找个两人间,至少还有个室友,每天能和你说说话,我看你中文磕磕绊绊的,几个字几个字地蹦,都快不会说了。你老实说,你每天是不是几乎不和人说话?”

    天和笑道:“我和诺依曼说,但我不知道中文它能听懂不。”

    关越:“……”

    家里管家佣人保留着还在德国的习惯,只要没事,从来不会与雇主闲聊,更别说感情交流了。

    天和:“越哥是家人,就像你一样,有时候忙,顾不上我,又有什么的。他交女朋友,我也很开心,好了,就这样吧?哥,我爱你,新年快乐。子蹇!不要那样点炮!你会炸死他的!”

    江子蹇正把一截烟花朝闻天岳裤兜里塞,喊道:“不会的!”

    闻天岳叹了口气,说:“照顾好自己,我都心疼死了,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叉,算了,挂了。”

    天和挂了电话,四处看看,起身绕过花园,在落地窗外看客厅里,想偷看关越和那女孩发展得怎么样了,却没见人。

    天和:“?”

    天和到处转了圈,一脸疑惑地转身,差点撞在关越身上。

    天和:“……”

    关越忽然道:“在伦敦很寂寞吗?”

    天和笑道:“不会!玩得挺开心的。”

    关越:“对不起。”

    天和心想该不会是听见我在视频了吧,不对啊,刚刚明明看着他们进去的。

    天和观察关越的脸色:“什么?失败了吗?”

    关越看着天和,忽然别墅里的音乐响了起来,留学生们开始跳舞了。

    “会跳探戈吗?”关越岔开话题。

    天和摇摇头,关越说:“我教你,来。”

    关越伸手,天和笑了起来,关越说:“一、二、三……Prgressive link……不要着急,Head turn……”

    天和:“你其实可以浪漫起来的嘛。”

    关越:“不知道为什么,总没用对地方。”

    天和艰难地跟着关越,在雾里学探戈,说:“不对!你不该找那姐姐跳吗?”

    关越说:“和女孩跳舞总觉得全身不自在,和你就轻松多了。可惜你是男生,不然等你长大我就娶你了。”

    天和哈哈笑,被关越搂着转来转去,示意不玩了。

    两人于是在长椅上又坐了下来。

    “过去的半年里,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关越想了想,说,“我在检讨,作为监护人,我对你……”

    天和看了眼关越,打断了他的话,说:“晚上如果你回家很晚,我睡着了,你可以来陪我睡会儿吗?”

    关越说:“当然可以。我会想办法,早点回来。”

    天和:“这段路太远了,你总是很累,其实只要每周回来一两天也一样的。”

    关越:“我会想办法解决,要么在伦敦与剑桥郡中间找个地方住,或者别的什么办法……总之,交给我吧。”

    天和非常高兴,点头道:“好。”

    当夜,众人各自坐着,等卫星电视上,中国春节倒数完毕,一年又过去了。

    天和还是没与陌生人说几句话,也没认识朋友。关越拿着个饭盒,站在桌前,开始挑饺子,一筷子一个。

    天和:“……”

    关越示意天和看,里头十六个饺子,就像被亚瑟的骑士们碾过一次,伤兵满盒。

    天和炸了:“你居然都找出来了!”

    关越:“小意思,我们回去了,Jerry,谢谢招待。”

    “还是不要吃了吧,”天和说,“全破了。”

    关越在车上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到家时晚上七点半,桌上放了一盆和好的面与打好的肉馅,旁边还有小烟花,关越便捋了袖子,开始包饺子。天和在一旁笑着擀皮,把皮擀得五花八门,饺子皮过去一张,关越便包一个,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天和。

    “包点芝士进去,”天和说,“我喜欢吃。”

    关越:“待会儿你自己吃,我可不吃。”

    两人吃了饺子,关越与天和站在围墙下玩小烟花。十二点时,关越递给天和一个红包,说:“长大一岁了,给你压岁钱。”

    天和笑了起来,就和在国内一样,年年除夕都有。

    晚上天和想拆红包,但红包得年初一早上拆,可是现在已经是国内的年初一了,那伦敦算年初一吗?天和纠结良久,最后还是拆了。

    红包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匹马,一匹是冯诺依曼,另一匹是白色的公马,两匹马并肩而立,那公马相当漂亮,就像魔戒三部曲里精灵的白马一般。

    天和:“!!!”

    普罗:“他送了你另一匹马。”

    天和:“确切地说,他给自己买了一匹,不过他刚开始学马球,真的挺笨拙。”

    那天开始,关越在郊区买了一个小牧场,将天和的马带了过去,与他的白马养在一起,下课后几乎总是能准时来接天和。

    天和在黑暗的长椅处坐着,大家都觉得天和与关越这个时候一定在一起,便各自玩了,只有坐在高处的关越听着江潮生的话,低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斜下方的天和。

    天和抬头,看他们聊完了没有,关越轻轻比了个手势,示意快了。

    普罗:“我想那两匹马……”

    天和:“不,不是在荣和的那匹。本科毕业以后,间隔年去环球旅行时,我说服关越,把马儿赠送给皇家赛马场,牧场也一起转交给赛马协会打理,盈利拿来做慈善。否则整整八个月时间不管它们,马儿也会很寂寞吧。”

    “荣和的老阿基米德,是从子蹇的马术队里退役,被他买下来送我的生日礼物,关越离开伦敦去华尔街上班的时候,是它偶尔陪我打打球。它已经不太能跑了,让它吃好点没关系,等複活节我决定把它送回伦敦去。”

    江潮生还在感叹他的人生。

    “许多事情如果早点发觉,江曼理应拥有更好的未来。”江潮生不无唏嘘地说。

    “可是您给了家庭您的爱,与陪伴。”关越最后说,“总要有所取舍,拿得起,放得下,这是我最佩服的一点。”

    “我曾以为,陪伴家人、爱人,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可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过去就是过去了,错过的许多事,永远不会再回来……”

    江潮生点头道:“世界上的钱、物质,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所以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可对我们重要的人而言,咱们就是他们的全部。”

    关越点了点头,望向天和。

    江潮生说:“人生路上,有太多的东西拉着你,扯着你,捂着你的眼睛,让你偏离自己的路,稍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你就什么都没了。”

    “我们也总有一天,会被打趴下,百战百胜的,是神,不是人,没必要当神——阿喀琉斯也怕射向脚踝的毒箭。打趴下了,爬起来再战,对不对?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我们就无所畏惧,也不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关越说:“我曾经差一点就一无所有。”

    江潮生拍拍关越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能拥有整个世界,哈哈哈哈!”

    夜十点,江潮生进去了,关越沿着山坡下来,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天和,天和转头看他,接过红包,却没有拆,收了起来。

    两人轻轻地吻了下。

    关越说:“回家给你包饺子吃。”

    天和马上道:“怎么知道我想吃饺子!太好了!”

    江家的年夜饭只是应个景,天和也没吃多少,正是宵夜时间,关越、天和、闻天岳、张秋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闻天岳用绞肉机打了馅,天和终于见识到关越与张秋双剑合璧的威力了。

    姐弟俩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活,包起饺子简直就像机器一样,张秋拿着个红酒瓶,唰唰几下擀出手心大小的皮,随手一扫扫给关越,关越两下一包,搞定。

    天和:“……”

    闻天岳:“你俩这是机器人么?”

    张秋:“少废话!几点了都!快点!”

    闻天岳包了半天,捏来捏去捏出三个,关越已经包了两打,天和擀的那面皮歪瓜裂枣的,关越却直接搞定了,没一个露馅。

    十一点半,关越一身睡衣,在厨房里煮饺子,闻天岳与张秋拿了两个饭盒,装出去给值班的保安吃,天和站在一旁看,忽然觉得偶尔做做家务也挺有趣。

    “我想起那年在伦敦包饺子了。”天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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