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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者总有傲慢，看不上比自己弱小的凡人，就连方小璃也不能完全免俗。可是在归墟海存活五十年的人，还能算是普通人吗。方小璃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点头道：“海小六，你很会谈判，我可以承认你作为合作者的价值，但我还需要确认你的诚意。”
“複仇不算是诚意？”
“报仇只是一个目标，你愿意为了这个目标做到什么程度是未知数。你与海六爷分开了五十年，再深的父子情也早就淡了吧，但你与花海月可是朝夕相处，你真的能够背叛她吗。背叛她之后你又要如何在归墟海自处，这些你想过没有。”
方小璃可以带白薰离开归墟海，但海小六是个凡人，他注定要继续留在这里生活，永世都无法离开。
可是她的这些疑问在海小六眼中根本不需要思考。
“姐姐，你有父母吗。”
“别突然人身攻击。”
“那对你很好的前辈或者师长总有吧，如果是他们在你眼前被杀，而仇人就在你伸手可及之处逍遥法外，你能够心安理得的继续生活吗。”
“行吧，就你会说。但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聊聊你的计划吧，我看有几分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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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中没有日月轮转，只有新生的星光慢慢补充失落的海底，点亮无尽的黑暗。
白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数年的修炼于他心中仿佛过去了千万年，时间近乎静止般不动。
他历尽了归墟海中无数的记忆体，看尽波澜起伏，唯有自己的心湖仍是一潭死水，方小璃和符霄的到来也没能让这潭死水掀起哪怕一丝涟漪。
找一个叫梦仙的人报仇，这是他目前唯一的任务。荒唐的是，他连仇人的脸都想不起来，只是听说自己被这个人害得很惨。
具体怎么惨，他又感觉不到。
他闭目沉思，如落叶般的沙沙声传入耳中。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画师在花海边作画。
画师的素纸白净如纱，握笔的手指轻盈有力，那张年轻沉静的侧颜好像亘古不变的山石般肃穆，花海中的微风吹到他身边都会静寂下来。
白薰好奇的打量着。
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看得久了却萌生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很久之前、在某个漫天飘雪的地方、也曾看到过一个认真作画的青年。
是谁呢？
白薰不自觉的走过去，作画的青年停下画笔，抬头看他。
“喂，你之前说叫什么名字来着？”
符霄收回目光，继续画自己的花海图。
白薰不悦道：“喂，白薰大人跟你说话呢，你竟然爱搭不理，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符霄慵懒的开口道：“知道名字又如何，你的记忆如流沙般易逝，转眼又会忘却。值得铭记的东西也好、相濡以沫的故人也罢，都已黯然失色，不必再提。”
“装什么高深啊，本大人千秋万世不老不死，你才多大啊？看你的骨龄也就二十多岁吧，还是个小屁孩！在本大人的地盘上，随便一个挖野菜的小子都比你年长好几倍。”
符霄嗯了一声，又道：“所以白薰大人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呢？”
白薰这才满意，抬手将旁边的岩石削去一半高度，大大咧咧的坐上去，翘起二郎腿。
“看起来你确实知道本大人的过去，那就说说本大人的光辉事迹吧，比如我以前做过的值得歌功颂德的伟业。如果太多了说不过来就挑重点讲好了。”
符霄不由沉默，如果说白薰以前不是斗鸡走狗就是赌牌玩骰，不知道他会不会打人。
安全起见，符霄还是给他画了一幅画。
“讲故事我不会，我只会画画，给你画一幅过去的事吧。”
他笔尖挑起一丝墨迹，在素白的纸上轻轻勾勒，不多时就绘出一副多人图。
图上有四个人，围在一张大桌旁，背景像是某处洞穴。其中一人正在画符，一人正在作画，还有两人似乎在兴高采烈的玩着什么小东西。
白薰拿起画瞧着，画上的四个人几乎都是侧影背影，一个正脸都没有，从身形推断是三男一女，剩下的只能看图编故事了。
“这个画画的人应该是你吧，画符的女孩子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丫头？剩下两个人是谁？”
“其中一个是你。”
“我知道了，这个白衣服的人就是我吧！嗯哼，本大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描绘成白衣公子正合适。”
“不，他叫云衣幽，是你的师弟，也是你口口声声想杀的人。”
“什么呀，他就是梦仙？我还以为梦仙会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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