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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方竹和小石头各自回到帐篷休息。营外北风萧索，呼呼作响。
方圆熄灭油灯，帐中漆黑，他缓缓迈步，开始练习《开天拳》。拳谱共分为三大式，走桩、出拳、收拳，每一大式又细分为十五小式，共计四十五。
方圆动作缓慢，每一招、每一式都力求标准。
一趟拳练下来，已是满头大汗，双脚站立不稳。
以他的体魄来说，这点运动量，应该不至于这么累！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而在体表皮肤上，竟渗出一层薄薄的白晶，有些形似盐碱。
似乎只有那些“虚”的不行的人，才会稍一运动，就流一身汗……方圆腹诽，自己练拳还练“虚”了？
皇太极曾说过，武者修炼下三境，以炼体为主，四肢百骸、筋骨窍穴都会得到淬炼，去污存精，排除䑕䜨杂质。而这之后，人体便如同枯木逢春，体魄坚韧，而强劲的体魄能自行反哺肉身，有助于中三境的炼气。
除此之外，他觉得身体还有了其它变化。
各大窍穴内犹如千万蚂蚁穿梭往来，一路畅游，疏通经脉气血。尤其小腹之中，先是有丝丝缕缕气体，汇聚游走，徘徊不定。继而又变得燥热难耐，仿若蚂蚁啃食肺腑，却毫无痛感。
他此时䑕䜨滚滚发热，极为舒畅。
想起皇太极的话，这应该就是武者的气府了。
而这些气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气。
气府对于修行人来说，至关重要。凡人只能靠着自身体魄对敌，而武者却可以吸收灵气，蕴藏在气府之中，对敌时以气化力。
按照皇太极的说法，不同境界武者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气府中储藏灵气的多寡。天地灵气生于天地间，缥缈虚无，只有修行者才能敏锐捕捉。
天地灵气以斛为单位计量。
一般情况下，气府能储存十斛天地灵气，便是一境武者，也就是地玄初阶修为，方圆刚刚踏入这一境，气府灵气还少得可怜。
若是气府可储存百斛天地灵气，便是二境武者，对应地玄中阶修为。
若是气府可储存千斛灵气，便是三境武者，对应地玄高阶修为。褚乌和费英东都在这一境界，只不过褚乌的三境底子牢靠，战力更强。
而气府若是能储存万斛灵气，便是天玄武者，被称作宗师。四境武者被称为小宗师，皇太极和莽古尔泰都属于这一境界。至于天玄中的五六两境，被称为大宗师，整个天下已知的大宗师，也不过聊聊数人。
至于更高境界，皇太极说的模糊，只说神玄武者的气府灵气如奔腾江河，一望无际。到了这一境界，才真正算是超越常人，百病不侵，有了神仙手段。
至于再往后的境界，便是传说中都很少提及了。
只不过，即使是同境武者，战力也有天壤之别。底子雄厚、基础扎实的低境武者，甚至可能跨境界，挑战高境武者。
可下三境与中三境，中三境与上三境之间，便真的是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下三境挑战中三境，就是找死了，这也是在皇太极面前，褚乌不敢出拳的根本原因。
隔境界甚于隔山。
如今的方圆，已经能初步感受天地间灵气的聚拢流散，清明澄澈，宛若源头在天的款款溪流，滋润神魂。
他还能感受到天地间隐隐有一股阴邪之气，与灵气相互排斥，阴寒诡煞，聚拢不定，如同深渊泥澡。这种阴邪之气，应该就是天地间的煞气。
他在大山所遇到的大猫、尸煞，都与这种煞气的突然增多有关。
再过详细的内容，皇太极没说，方圆也没问。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武道修炼，尽快变强才是根本。
眼下时局不定，大战又一触即发，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可方圆已经能隐隐感受到风雨将至、危机四伏。
随着出拳次数增加，方圆䑕䜨灵气渐渐汇聚，愈发厚重。
他所练习拳谱虽然招式不多，看似简单，可每次完整练完一遍，方圆都觉得如同走了数日的山路，身心俱疲。
但每次累的时候，再想到自己和妹妹的安全，他便眼神坚毅，继续练拳。唯有自身变得强大，才可能活得长久，保护身边人。
就这样，在黑暗帐篷中，他出拳不停，直到天明。
往后数日，方圆每日极为规律。天还不亮就起来练拳，吃过早饭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练拳。
吃过午饭，军帐就会被一群孩子围住，又到了雷打不动的听书时间。
自从练拳之后，他虽然睡得更少，可精神却更饱满，头脑清明。而给孩子们讲《西游记》的时候，他就当是休息了。
每当方圆说出那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后，一群孩子便悻悻的散去，嘴上嘀嘀咕咕的骂他又“挖坑”。
“挖坑”这词，自然也是方圆教他们的。
说过了书，他又会教四个孩子读书识字，一下午的时间过的飞快。
吃过晚饭，他便又是独自一人，缓缓走桩、出拳、收拳。
如此反複，两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他虽然伤势早已痊愈，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皇太极也不着急赶人，两人心照不宣。
期间，他几乎从不远离军帐，对外界事物也漠不关心，一心练拳，皇太极也再没来过。
随着拳意渐深，方圆有了种脱胎换骨之感。除了力量和敏捷度提升明显，他对于天地间灵气运转，有了崭新体悟，玄之又玄。
方竹和小石头每日都和那群“官二代”玩耍，满军营疯跑。而让方圆吃惊的是，小石头竟然成了孩子王！
后金重武，虽然小石头年纪最小，可力气最大，经过数次打闹比试，这群“官二代”竟都不是他的对手，自然认他当了老大。
他们在扮演《西游记》人物时，孙悟空的位置总是留给小石头，别人都不敢抢。
而他们发现，如果小石头是孙猴子，那方竹当观音菩萨就再合适不过了。因为小石头单单就只听她的话，即使被揪着耳朵，也不生气，只会憨憨傻笑。
时间长了，营地里的守卫都认识了方圆带来的两个孩子，任他们随意疯跑，也没人阻拦。
这一日，吃过午饭，营帐里早已挤满听书人，等着方圆开书。
只见方圆缓缓走出，于桌前落座，轻拍醒木道：“咱们上回书说道，唐僧师徒一路来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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