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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人”的一切都是一成不变且老旧生锈的，但食堂除外——准确地说，只有三号域西南侧浮台上的第一食堂除外。至少第一食堂每天都会更换菜品，不像三号域的那些零星的餐厅，只提供每天都一样的“钟点餐”，顾客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吃上不够新鲜的食物。
既然“任何依存于物质的生产都是无用的”，那么烧菜做饭这种旧世界的根本䗼生产劳动也不能幸免。但第一食堂似乎得到了管理层赋予的特权，工作人员可以花费一些时间在烹饪食物上。
在“小神童”玩游戏的时候，杨棕宸忽然觉得肚子饿，便邀请白林鸟跟他一同来到了附近的第一食堂。
食堂的每个窗口都摆放着数量可观的，不同种类的食品。杨棕宸拿着从食堂门口取的盘子转了一圈，最终在盖浇饭的窗口取了一碗鸡杂饭，顺手在一旁的窗口取了筷子，一盘烩白菜，一杯酸奶，以及一碗番茄蛋汤。
“呃…姐姐你怎么不拿呢。”
杨棕宸拿完了食物准备坐下时，才发现白林鸟手上的盘子里空空如也。
“不知道拿什么。”白林鸟回答得心不在焉，最终，她在杨棕宸刚刚拿酸奶的地方取了一杯草莓汁，便坐到了杨棕宸选的那张餐桌上。
“只喝果汁吗？”
几秒钟的沉默，杨棕宸没得到回应，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你说的那个同学，他还没有来？”白林鸟忽开口问道。
“他来了。”杨棕宸看向食堂大门的方向，挥了挥手，“现在在取餐。”
“如果他也不认识白沐鸟，我就只能去别的域问问了。”
“不不，学校都集中在三号域，所有我这个年龄的人都会按要求来这里上课，要问还是得在这里问。另外，周悠经常去自己感兴趣的课堂蹭课，你的堂弟只要不是很不起眼的那种，他一般都会认识。”
“很不起眼...？”白林鸟轻声道，她喝了一口草莓汁，“也许他就是这类人吧。”
“哈，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弟弟的。”杨棕宸笑，“别那么没自信。”
说话间，那个叫做周悠的男孩就端着一盘饭菜坐到了杨棕宸对面。
“这位是？”周悠疑惑地望着白林鸟。
“哦，这位姐姐是二号域刚刚收容的幸存者，在找她的堂弟。”杨棕宸介绍道。
“堂弟…叫什么名字？”
“白沐鸟。”杨棕宸回道。
“白沐鸟…？我见过这个名字，应该出现在某节物理课的签名表上吧。”周悠回忆道。
“真的？”白林鸟黯淡的双眼重新熠熠闪光，“你和他有交集么？”
“没有。”周悠摇头。
“脸圆圆的，左眼眼角有一块微红的胎记，个子不高，喜欢戴黑白色的鸭舌帽。”白林鸟描述着记忆中的特征，“这样一个男孩你有印象吗？”
“胎记吗？”周悠仔细回忆了一阵，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好像没印象。”
“好吧。”白林鸟有些失望，喝了一口果汁，“那节课的物理老师是谁？我想找他问问。”
“他叫李俞寒，我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
周悠顿了顿，回头指了指食堂对面下方的一处地方。
“一楼的室内楼梯旁边有一排房间，其中有两个外墙是玻璃的，最深处的那一间就是他的办公室。”
“谢谢。”白林鸟闻言便起身，她想立刻找到那位李姓教师。
杨棕宸原本准备留住她，但对方离开得实在太快了，根本没空理会他。
“唉，但愿她能找到弟弟。”杨棕宸轻叹一声，拿起了筷子。
“你说她是刚被收容的幸存者？”周悠问道。
“是啊。”
“你要知道，我们很难与二号域的新收容者有所接触。”
“很难不代表接触不到吧。”杨棕宸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她确实有点意思，你注意到她左手手背上有个奇怪的图案了吗？好像是个半人半狼的脸模。”
杨棕宸仔细想了想：“看到了，但那难道不是纹身之类的东西吗？”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很可能跟外面的世界有关…对了，你有没有问她外面的事情？”
“当然问了，但她没搭理我，反而是她在一直问我问题。”
“那太可惜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难道不好奇吗？”
“夏凯刚好跟我聊到这个话题，但是没办法啊。”
“夏凯？你为什么一下课就跑到小神童去玩了？”周悠开始吃他的面，“我本来还有事要找你商量。”
“什么事？”杨棕宸头也没抬，“又是‘文学创作’？”
“我大概可以规划到第七章，有个点需要讨论一下，然后差不多我就可以……”
“慢着，”杨棕宸打断了他，“我不得不很沮丧地告诉你，就在刚刚，我发现电脑也不能记录文字。”
“是吗？用电脑记录本来就是奢望，我凭借记忆讲给别人听就足够了，我能创作出足够精彩的故事。”周悠吃着吃着，就开始玩弄碗里的面。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杨棕宸大口享用着午餐。
“我知道啊。秩序课不是说过么，纸张之类的物品在世界毁灭后失去了作为信息媒介的重要功能。”周悠喝了一口果汁，“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像图书馆里的那些书的作者一样把内容写在纸上。”
“这话我倒是第一次听，我当时应该睡着了…但无论怎样，电脑不一样。”杨棕宸道，“夏凯跟我说，店里的电脑都是些保存功能损坏了的残次品，因为用于保存的媒介用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哦？”周悠来了兴趣，“意思是…电脑没有保存功能，是因为缺少了某种媒介？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找到媒介，就可以恢複电脑的保存功能？”
杨棕宸往嘴里快速扒饭，并喝了一口汤，说道：“但刚刚听你那么一说，我就在想，如果那种媒介和纸其实确实是同一种䗼质呢？那不就意味着就算我们找到了新的媒介，它也同纸张一类的东西一起随着世界毁灭而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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