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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如果这样做，莉莉丝的白炎兵锋恐怕突破不了沙狼的沙尘风暴。”
“如果拉开作战呢？也不行，这不是莉莉丝的强项……”
宿舍。
方远坐在客厅的桌子面前，皱眉沉思，桌上的草稿纸被画了又涂，相当凌乱。旁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纸团。
他在複盘今晚的几场积分赛，并且在纸上模拟：如果到时候在淘汰赛上对上了漠南的那些对手，该怎么做？
莉莉丝守在方远身边，淡粉色的双眸一眨一眨，一只爪子轻轻揪着他的衣角，另一只爪子拎着邵雅帮忙带回来的盒饭。
其实莉莉丝想让方远先吃饭。
但看到方远聚精会神的样子，她知道方远在忙，所以没有打扰。
方远会时不时问她一些问题，莉莉丝也会马上回应，希望可以快点弄完然后吃饭。
结果直到现在都没弄完……
已经吃了一半的苏志语重心长道：“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方远不语。
邵雅坐在苏志旁边，一边看苏志吃，一边也探头劝：“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再议也不迟！”
方远没有任何反应。
苏志知道，他根本没听进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于，又过了一会儿，方远重重叹了口气，将笔丢开。
“如果今晚对上漠南一单的是我……恐怕我也无法速胜。”
“啾。”莉莉丝伸爪拍肩，安慰方远。
苏志也有些哭笑不得，“既然如此，又何必追求速胜呢？战斗本就是有轻重缓急之分。
“有的宠兽可以短时间内带走对手节约体力，这固然很好，有的宠兽擅长在相持中找到节奏，最终击败对手，这也不差。既然风格本来就各有差异，又何必以速度为唯一衡量的尺度？”
方远目光流转，“可在积分赛阶段和淘汰赛前期，速胜是䗼价比最高的选择。一方面节约体力，另一方面也能最大限度不给对手观察的机会……”
“所以呢？”
苏志不以为然，“这只是速胜的好处，但前提也建立在胜的基础上。为了刻意追求而放弃原本的打法，这就舍本逐末了。”
方远愣了一下，盯着草稿纸上的乱线又思索了一会儿，脑海中很快重新开始複盘。
他发现苏志说的有道理。
如果不追求速胜，莉莉丝主动“慢下来”，反而更有利于拿到节奏。
虽然这样固然会导致过程拉扯一些，但莉莉丝却可以凭借丰富的经验，在相对低烈度的对抗中寻找对手的破绽，最后不断扩大优势，直到得手。
这样一来，其实体力消耗不见得比速胜流更多！
并且由于主动权一直在莉莉丝这边，总体的取胜时长甚至略短于方远一直念念不忘的速胜。
看到方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苏志和邵雅相视一笑，接过莉莉丝手中的盒饭：“想通了就干饭？”
方远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在说：我随意，既然你都这样了，我就勉为其难吃一下吧。
不过拆饭盒时有点略急的动作，显然出卖了他。
苏志和邵雅两副憋笑脸，排排坐揣手旁观。
果然再高冷的人也得干饭啊，就像再好看的人也得拉……咳咳。不过方远不是真高冷，他只是闷骚。
“嗯？”
将饭菜和大米送到口中时，方远愣了一下。
这饭带回来已经有一阵了，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凉了才对，他都做好将就一下的准备了。然而大米和菜入口时却是温热的，又不至于烫嘴，刚刚好。
方远下意识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一脸期待地看他吃，见他一下子把目光投过来，赶紧扭头吹口哨，假装在看风景。
方远勾勾嘴角，也没说什么，不过吃饭的动作明显更不“矜持”了些。
其他几个人都一脸姨母笑地看着这对使宠，快被他们甜掉牙了。
“你还笑他呢，你也没好到哪去！”邵雅给了苏志一手刀，“快吃你的，不听话的苏宝是要被惩罚的！”
“那请务必狠狠惩罚我！”
“哼，想得美……”
苏志促狭地眨眨眼，也埋头干饭。
今晚不是西红柿炒鸡蛋和宫保鸡丁，而是一份水煮肉片和一份麻辣香锅。
“怎么样？还可以吗？”少女又凑过来，声音有点小紧张。
苏志为她竖了个大拇指：“非常好吃！”
其实有点辣。在去过百川之后，苏志对这两道菜有点小阴影。
不过——
看到少女笑嘻嘻的模样，苏志突然觉得以后他也会很爱吃这两道菜。
不止可以想起那段旅程，也可以想起今晚的人。
“积分赛第一轮的结果出来了！”
苏志刚吃完饭，就看到刘宇航兴奋地拍了拍大腿，“咱们山右在前五！”
几人忙打开各自手机查阅比赛最新咨询。
今天的积分赛，每個省份都出战了两次。分数按照各自的胜场算，在一轮战斗中可以拿下几局，就加几分。
排在最前的是珠港，以九分的高分位居第一；京师以八分紧随其后，接下来是百川的七分。
后续有六个省份并列第四，都是六分。
“唔？这有问题吧！”
卡缇满脸问号地鼓鼓嘴，“大家今天最多也只能赢六场，他们这六分以上都是怎么拿的？”
“是团体赛的速胜激励积分。比赛用时总时长最快的前三名会依照名次进行额外的分数奖励，第一名额外加三分，第二名额外加二分，第三名额外加一分。”
方远这时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考虑速胜的原因。实际上，这正是赛会鼓励的结果。哪怕两支队伍都全部赢得了今天的比赛，也会因为用时有差异，最后造成获取分数差异。而这只是第一天，差异之后会越来越大。”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卡缇皱皱鼻子，“有些选手实力强劲，只是不擅长短平快的战斗而已。这样的制度对他们的积分状况影响很大。”
邵雅轻轻摇头：“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种引导会促使御兽风格单一化。你们发现了吗？今天大部分选手都是采用快速突击战术的，其他风格的宠兽不能说没有，但相当少。”
曹明宇不屑地摆摆手：“商人就是这种尿䗼。你们看看这次全国赛风云公司承包了多少项目就知道了，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怎么记得伱爹就是商人来着……苏志揣手不语。
这时，刘宇航不解道：“可是，风格单一会导致比赛乏味吧？如果我是观众，肯定不会买票的，这样分明不利于商业化才对。”
“对积分赛而言，这样的安排确实是利益最大化的。
“在比赛初期，大家都在试探阶段，肯出全力的有几个？这样的比赛观赏䗼其实也并不高。当然也有单是相互试探就很精彩的对局，但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盟员都很难做到，更不必说高中级别的赛事了。
“如果你是观众，其实也不会对这样的比赛很感冒。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你会更倾向于买后续日程的票，而不是积分赛，除非你按饭圈那套追某个御兽使。”
方远手指滑动，查看第二天的赛程安排。
“所以在积分赛阶段，赛程往往安排得很紧凑，因为每拖一天都是亏本。快速结束比赛，淘汰弱势对手，有利于主办方快速推进节奏，让比赛尽早进入强强对局的高潮。
“快速突击的战术往往对宠兽的身体能力要求较高，但对战术规划的要求较低，更有利于御兽使学习和掌握。多种因素影响下，大家当然更倾向让宠兽学习简单粗暴的快速突击，而不是相对更複杂的其他战术。
“这种加快节奏的方法也提升了视觉刺激，一定程度上是反而可以吸引更多观众的。没有观众会一直喜欢短平快的比赛，但总会有初看比赛的观众被短平快吸引。
“而过了积分赛的阶段，进入后续对局后，强强相遇当然无法用快速突击直接解决，届时自然会更换别的战术。真正强的御兽使从不会只让宠兽擅长一种战术，所以对这个级别而言影响不大。”
刘宇航再度道：“可这些只是少数人，更多无法兼顾的御兽使在这种影响下，会全部挤上快速突击这一条路了吧？”
方远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这种引导客观上确实会让御兽使的培养路线单一化。包括现在的教材，也将速战奉为至高之术，同样是缩影之一。”
曹明宇也不屑嗤笑：“博雅盟那些老古董早就没救了。一方面恪守成规旧矩，一方面又被现代资本侵蚀得无孔不入，没人比他们更懂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苏志突然觉得曹明宇和某洛姓盟主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原本只是对积分的小小疑问，最后却牵扯出这么多东西。几人都沉默了一阵，连带着宿舍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了起来。
“明明是大获全胜，怎么垂头丧气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人纷纷抬头，看到了笑着靠在门口的周生发。
“这才对，打起精神来。明天的对手还会比今天更强，只有保持充足的战意才能取胜！”
周生发笑着坐到一处空沙发上，语重心长。
“这样的赛制和安排固然有他的导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服从这种导向。就像苏志说的，盲目追求‘速胜’，反而丢掉了自己最擅长的风格，这才是不可取的。”
“嗯。”方远微微低头，脸有点烫。
周生发又笑了笑：“当然，我要在此表扬方远和莉莉丝。他们今天在赛场上的表现相当游刃有余，以我为主，积极调动自己，打出了自己最擅长的风格。大家要向他们学习！”
“啾~！”莉莉丝兴奋地点点头。
“嗯……”方远的脸更烫了。
众人看他难得这副模样，在鼓掌的同时都哈哈大笑。
接下来，周生发一对一，依次对今天的表现进行了总结和反馈。
“刘宇航，你要注意观察和‘收力’。很多对手是不需要雪梨用那么强的技能就可以带走的，输出溢出反而会加大你自己的损耗。而如果对手较强，也不能急功近利，要在适当削弱后再进行决战。”
“啊，哦哦！我们会注意改进的！”
“卡缇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要再稳一些，碧浪有几招太随意了，如果对手谨慎一些，可能就会抓住破绽。要注重进攻路线更合理一些，不是谁都能像刘宇航那样力大砖飞就可以的。”
“嗯嗯，我记住了，谢谢老师！”
“曹明宇……嗯，你要注意的是任何时候都保持自己的打法，遵从你的本心，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如果说有什么可以改进的话……要不咱克服一下强迫症？”
“请周老师放心，我会遵从本心，并且努力克服……棉花！尾巴又偏离中轴线了！眼睛也是，目视前方，不要乱动！”
周生发陷入沉默，其他人捧腹大笑，宿舍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总之，大家今天打得都很好，结合周老师的建议，明天继续保持就可以。”
最后，苏志替周生发总结，“尽管赛制对我们不利，但其实在积分赛阶段无伤大雅。最后只要保证我们的积分足够入围淘汰赛就可以了。”
周生发点点头：“是的，这就是我叫你们不要急的原因，淘汰赛才是真正的考验，没必要为了在积分赛上有个亮眼的表现就全力相搏，那样就太沉不住气了。”
众人也都点了点头。
其实如果不看重积分赛排名的话，接下来的赛事反而不是很难。速胜激励只有前三名，淘汰赛入围名额足足有十几个，只要保证积分赛都能最终取胜，进淘汰赛是板上钉钉的。
在总教练和小队队长的及时开导之下，槐市一中的队伍很快走出了为难，重新恢複军心。
很多烦恼都是无效内卷导致的，开摆一点就解决了。
“好，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大家自己安排吧！”
周生发正准备走，被刘宇航拉住了：“来把御兽杀吧老师！我们经常玩！”
周生发微眯眼睛：“上自习经常玩是吧？”
“那当然……啊，不是，我没有！”刘宇航说漏了嘴，面红耳赤。
周生发哈哈一笑，却没和他计较，坐下来洗牌，熟练的手法看得学生们一阵惊讶。
看来这位当年自习上也没少玩……
“汪呜。”苏志正准备无懈可击，禹宝忽然将一个系着小红绳的小木牌叼给了他。
木牌明显不是普通木材，而是用某种木系资源制作的，摩挲时可以感受到独特的能量脉路；木牌正面刻着“为往圣继绝学”六字，在灯下呈现淡黄色的反光。
再一翻面……
“王，浩，坤？”
苏志看着背面的署名，眨巴眨巴眼睛，推测应该是坤哥不小心在路上掉的。
苏志起身道：“那我去还给他吧，你们先玩。”
刘宇航：“正好，树哥走了正好玩六人局，还能玩国战！”
苏志：“……”
·
山大附队伍的房间就在楼上一层，离得并不远。
而当苏志走到他们的住宿房间门口，准备敲门时，却发现房门并没有关。
房间内，陈星昊、王浩坤还有其他几人站成一排，努力维持坚定的表情。
在他们面前，雷戟正踱着步训斥。
“陈星昊，你的风暴鱼龙还是实力不足！不要以为种族优异就可以，强省的对手同样不缺优等种族的宠兽。要尽快把差距追平，不然到时候打二对二会很吃亏！”
“是！”陈星昊马上点头答应。
“还有你们几个，打得简直一踏糊涂！现成的战术已经教给了你们，你们连抄作业都不会吗？”
雷戟揉揉头顶本就稀疏的几搓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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