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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天正绣衣院 > 9 社会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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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家小院。

    吴充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摸着半肿的脸,一脸丧气地看着门前趴在地上玩耍的两姊妹。

    刘萍坐在织布机前疯狂的织着布,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李俊则是站在舅舅身后,给他按摩肩膀。

    李俊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已经过了未时,肚子咕咕叫起来。

    “未时了,该做饭了!”吴充说道。

    “自己弄,老娘我没空!”

    吴充尴尬地看了眼刘萍:“曼菱她们人怎么没有看到。”

    曼菱是吴家的烧火丫头,平时负责做饭烧水照顾妙音。

    “你一出事,我就立刻把所有的下人遣散回老家去了。”刘萍说道。

    吴充点点头:“妙才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又出去为你的事忙活去了。你儿子为了你的事情,到处奔走求人。你进去后你儿子茶不思饭不想,天天说一定要想办法救你。

    一说起自己儿子,刘萍也来了劲:“你儿子说将来他考中状元,要给你在京城买个大宅子,你看他多孝顺。”

    为什么人们总是想着买房,穿越到新世界还是如此,京城的房价可不低啊,挨着内城外一个三进院落都要两千两白银,跟前世帝都有得比。

    “妙才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䗼格沉稳,天资聪颖。等会他回来,一起好好吃顿饭。”吴充听到儿子为自己奔走,心里很欣慰。

    李俊正在给吴充捶着背,听到妙才二字,心里一怔。

    “哎呀,坏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怎么了?”吴充转过脸,看着李俊。

    “没什么,我有点是事情要出去下。”李俊知道表弟有轻生的倾向,如果吴妙才没有得知舅舅已经放出来的消息,很有可能学刘萍一样去寻短见,更何况昨天他已经流露出那种想法。

    吴妙才,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打击,在一片赞美声中长大,在父母眼里他是个品学兼优,勤奋刻苦的好学生,不过在李俊看来却是最易折断的温室里的花朵。

    “武成,等吃了饭再出去嘛。”

    “不行,晚了,妙才就没救了。”

    “没救了?”

    李俊整了整头上的幞头,大步跨过门槛,去后院厩房牵了匹枣红马,从后门出了家门,径直朝西门外而去。

    西门外,柳烟泽畔,吴妙才披头散发光着脚行走在湖畔,腰间挂着一把剑,手里提着皮囊,时不时往嘴里灌上两口,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湖水,湖面上泛起涟漪,吴妙才看着湖面上粼粼波光,脑子一片茫然,心中充满了绝望。

    “好景色!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吴妙才本来想在家中了结,又觉得死在家里,响动太大,想到自己的尸首被人抬出来,周围街坊领居肯定会议论纷纷太过羞人,所以选择西门外这片人烟稀少的区域。毕竟自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以后被发现估计也烂得认不出来是谁。

    他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昨日表弟到府衙,一去就没有出来,至今杳无音讯,眼看着全家羁押的大限之期就要到了,他实在无法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

    吴妙才选择了一片树木茂盛的滩涂之地作为葬身之所,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就在这里吧,没想到我吴妙才今天就葬身在这里。”

    想到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想到父母姊妹,眼泪不禁趟了出来,回想自己这一生,周岁时抓周一下就抓到书,让吴充高兴不已,自己天资聪颖,三岁蒙学,五岁学文,八岁读经史,十岁入书院学习。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锦绣文章自是一流,本想秋闱中举,不想家逢大难。

    “想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替救父于危难,竟要受黥面之辱,有何面目苟活于世,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吴妙才喝完最后一口酒,将皮囊扔在一边,左手抽出长剑,长剑悬空,右手握住剑柄,平举在胸,向空中刺去,回首一跃,向后一扫,心中的苦闷与怒气化作剑气尽情挥洒。剑影忽隐忽现,一道剑气直冲牛斗,振得两旁的柳叶在风中摇曳。

    “十载功名路,诗书终难成。孩儿无能,不能救阿爷。”

    吴妙才举剑架在脖颈上,冰凉的剑刃挨着脖子,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吴妙才闭上眼睛,试着用右手向下拉动剑身下移。

    “有点痛!”本能的让剑离开脖子,这样死太痛了。

    吴妙才丢掉长剑,解下腰带套在树上,搬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他站在石头上,把脑袋往打好结的绳圈里一搁,想到自己即将死去,眼睛泛起泪花。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娘,阿爷,妙寒,妙音来生再见!”说罢闭上眼睛,猛的一蹬垫脚石,只听嘶啦一声,自己差点因为重心不稳,滑到在地,腰带断成了两截,搭在树枝上随风飘。

    “天道不公啊,难道老天爷连让我死都不让么!”

    吴妙才看着眼前一汪墨绿的湖水,心如死灰。

    看来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吴妙才闭着眼睛朝着湖水深处走去……

    岸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吴文佑,你干什么,你!”

    正在一步一步试探着踩着石头投河的吴妙才扭头看着岸边一人骑在马上,高声朝自己呵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表哥李俊,自己心里有些懊恼,丢人被发现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吴妙才尴尬得看着表哥。

    你是我表弟,我还不晓得你的德行。

    “妙——才——啊!”

    李俊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声音划破长空,一男一女共同骑着一头驴,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不好意思把马给骑走了,只能让你们骑驴了。

    “阿爷?”

    吴妙才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这是幻觉么,他揉了揉眼睛,掐了下自己手臂,疼,这不是幻觉。

    “娘,阿爷!”一激动,脚下一滑,整个人仰面栽倒在水中。

    吴妙才一下慌了神,在水里扑腾。

    “救命,我不会水!”

    “儿子!”刘萍脸色骤变,恨不得跳入湖中,被吴充一把拦住:“夫人,你也不会水啊!”

    李俊看着表弟在水里挣扎,心里十分理解。人生最后悔的三件事莫过于:曾经有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自己却不喜欢,而自己喜欢的人又不喜欢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之后最后错过了喜欢自己的人;曾经叫你好好读书偏偏不听,最后考不起好大学出来搬砖接受社会惩罚;曾经觉得父母啰里八嗦没完没了的嘘寒问暖,直到有一天幡然醒悟,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最让人后悔的事情就是一念之下喝下百草枯,不想死却活不成,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显然吴妙才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他心里已经后悔。

    “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刘萍看着离落水点最近的李俊无动于衷,眼神里充满了埋怨和恳求。

    李俊看着已经喝了两口水的表弟,终于开口道:“文佑,你站起来,水不深。”

    吴妙才一愣,一下明白了表哥的意思,手撑着湖底,脚板站直,半个身子露出水面,水面刚刚到肚脐。

    “妙才,我的儿啊!”刘萍冲进水里,拉着儿子步履蹒跚地走上岸,母子俩抱头痛哭,吴充捡起丢在地上的长剑,叹息不已。

    李俊跳下马,看着树上飘着断掉的白布,地上散落的剑鞘,看到这副场景,顿时明白这里是大型的社死现场。他很想笑,不过他懂得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挤出几滴眼泪来,更符合情节。

    “呜呜呜,啊啊啊”

    他太了解表弟,猜到他想自杀一定会选择到外面,而烟柳泽是最佳的选择,因为这里人迹少至,关键是死了谁也看不见,正符合妙才的䗼格。

    吴妙才蜷缩在柳树下,浑身已经湿透,不停的打着喷嚏,刘萍心疼地搂着自己的儿子,眼泪哗哗地喷涌而出:“儿啊,你咋这么傻啊!”

    吴妙才无言以对。

    “好了文佑,这下你不用死了,也死不了,下次要死选根结实点的绳子。”

    刘萍抬起头,瞪了一眼李俊,低头舐犊情深地看着儿子。

    吴妙才很是尴尬,不过他情商极高,他握着母亲的手,道:“娘,我,我对不起…”话还没有说完一阵羊角风般的抽搐,手一松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夜晚,月明星稀。

    吴家小院传来吴充爽朗的笑声,刘萍在后厨忙碌着,吴充和子女们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由于曼菱回了乡下,晚饭刘萍只能自己亲自操刀。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刘萍解掉围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吴妙才坐在母亲的身边,衣服也早已换过,不过下午的社死场面让他身心遭受重创,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喝着热汤。吴妙寒穿着薄纱裙坐在李俊身旁,而糯米团吴妙音则是坐在阿爷的腿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吴充看着李俊,内心依旧很激动。

    “武成啊,多亏你我们一家人才能整整齐齐坐在这儿,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破的案啊?”

    吴充话音刚落,吴妙寒终于忍不住偷看一眼李俊。

    曼菱不在,舅妈的手艺不行,整桌菜都做的寡淡无味,大家都舍不得拿起筷子,即使拿起也半天找不到落脚点,李俊察觉到表妹正看着自己,故意笑道:“妙寒妹妹,你瞅啥?”

    妙寒一脸娇羞,精致的刘海儿搭在额头前,柳眉之下是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闪得人心悸动。小巧的鼻子下粉红的小嘴微启,缝隙中露出洁白的牙色。

    天哪,原主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表妹。

    李俊一问,妙寒双颊有些泛红:“大哥,我,我也想知道你是如何把阿爷救出来的!”

    此话一出,旁边的吴妙才再也不能装自己不存在,也盯着李俊,刘萍则是端着碗,正在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吴妙才很好奇,李俊去了府衙后这12个时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子不由得坐正。

    都想听么?好吧,那就说说:

    “首先我知道军粮台仓区布局,每个仓都有隔火墙,所以三个仓区同时着火可能䗼极小,三个仓区同时着火,事情就有些蹊跷。”

    “对!”吴充点点头。

    “然后我让妙才默写了笔录和证词,我从笔录中得到启发。”李俊把自己的假设以及炼制火石的过程,再到崔修被害凶犯被抓后印证自己的猜想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吴妙才边听边拍脑袋,仿佛每听一句都是在醍醐灌顶。吴妙寒则是双手撑着下巴,眼神里充满了对表哥的崇拜,舅妈刘萍则是嘴里挂着一根青菜,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充听完,一拳砸在桌子上:“妈了个巴子,原来是有人故意搞破坏!怪我自己检查不仔细让他们混进来了。怪我怪我”

    刘萍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你个日脓包,每次只检查运粮车表面上的粮食,里面的看都不看,要是藏个人运进去都不晓得。”

    李俊同情地看着舅舅,毕竟军粮台方圆几里,舅舅也不可能每袋粮食都戳个洞来查验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只能说不出事没关系,出事了算自己倒霉。不过在李俊心中还是有个疑问既然对手的目的要烧粮,为什么会偏偏放过乙字仓呢?

    “舅舅,事发前几个时辰,是否有人运送粮食想入库乙字仓的??”

    “这个?有些想不起来了。”吴充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突然身体一怔:“有!确实有!当时崔修说从青州运到六百斛的军粮,要入库,可是发现乙字仓的粮窖都已经装满了就没有考虑乙字仓,所以才分别分配到其他三个仓区里。”

    “当时也没有太注意,咋?有什么问题么?”

    有啥问题,问题大了。尼玛这么重要的线索舅舅居然没有在笔录中交代,舅舅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青州的送粮队有着重大嫌疑。李俊恨不得上去给舅舅两拳,如果当时舅舅哪怕只是一句话提到这件事,根本不会这么费神。

    “现在回过头来看,崔修参与军粮台纵火案没有不知道,但是一定是事先知情者,他的死是为了保护他背后的人,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吴充听闻崔修的死讯,心里很是感慨,在李俊的分析下崔修更像是颗棋子,一直潜伏在军粮台等待时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李俊还没有弄清楚。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崔修怎么可能是凶手!怎么可能!”吴充有些伤感,很难相信崔修会参与粮台纵火。

    “这个崔修究竟是什么来历?”吴妙才好奇地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

    “你连背景都没有搞清楚,就把出入登记的重任交给他?”刘萍听完很是生气。

    “我看他人不错,老实肯干,就没有想太多,哪知道啊?唉,不说这些伤心话了。”吴充看着李俊,眼睛有些湿润:“武成啊,我今天很高兴,你有出息了,这些年舅舅我一直愁,将来我怎么向你娘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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