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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位至强者已经择路而逃,但仍然还有一大群人不曾离去。每个人都在拼命争夺,但也许并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风明扬好像看到其中有人抢夺道种的时候眼含热泪。
他紧紧靠着青君这个方向,但是时光无情隔绝,他既不能到来,面容也看不真切。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
是宇宙的另一端,还是时光长河的上下游?
没人知道。
那个人抹了把泪,就继续加入了争抢的人群。
青君心有所感地瞟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么一群人鱼龙混杂,只要有实力的人抓住机会都能掺一脚。
既然没办法区分辨别,青君也就不再多虑。
哪怕他有自己的猜想。
但是他不能再猜,不能再看。
他必须坚强、冰冷、凝固。
这是在战争,而且他必须打赢!
他不能软弱,不能退步,不能换气!
崩溃的至痛没有折倒青君,但是在那一刻,他的心灵被真实地狠狠一戳,满满当当!
而在另一片时空中,一个疯狂的身影孤独而立,在四周上下横跳起来。
他那奇怪的舞蹈无人可以理解,向着左右横冲直撞,却又会在某一瞬戛然而止住急速的身形。
他双手挥舞,仿佛在道士抡圆,又仿佛像猴子摘桃,令人瞠目结舌的同时滑稽至极。
啼笑皆非。
他究竟在干什么?
而他似乎还一边跳着,一边愤怒着,一边流泪着。
那愤怒的表情令人惶恐,流泪的表情却又令人心疼。
但是没人愿意靠近这样的疯子,呆子,痴子。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孤独时光中,他仿佛那迷失了路的孩子,生硬地想要在这片虚空中撞出回家的岔路来。
可惜他好像无功而返,因为在他脸上交织的神情中从来没有出现一次欢喜。
或悲或怒,这两个极端的表情反複交替,似乎日月轮转般规律,又似混沌未分般无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形越来越慢,越来越拖沓,脸上也不再有愤怒,而只有失望伴着的浓浓悲伤。
如果你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也许能够看得出来他还是个孩子。
可他却好像已经经历过了太多东西,那种悲伤的神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没有任何修辞可以形容。
这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神色,不同于得不到糖果,吃不到想吃的东西,玩不到想玩的东西,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那种神情。
那其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无数的情绪在其中沉浮,那些是过往,是经历,是他的一切。
他的脸颊染血,浑身仿佛破烂的麻布口袋,但他的双手有力,紧紧攥着,似乎把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指甲镶嵌入血肉里,青筋迸裂在皮肤上。
尽管就是这样,他还牢牢地握手成拳,仿佛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在里面。
其实如果扒拉开来一看,什么也没有。
只有空气,只有虚无。
但那种浸透在骨子里的伤感可真令人难以接受啊,像是连绵的阴雨季节时钻进骨子里的寒冷。
最后的最后,跳累了的他跪伏在地上,身体不住地痉挛,时紧时舒地抖动,仿佛经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惩罚般。
他的头颅深埋在土壤里,胸膛被双腿所夹紧。
无声。
他是在抽泣还是在沉默?
那里面应该很暗吧。
他经历了什么,是迷路回不了家,还是失去了什么亲人?
他还好吗?
无人知晓。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在乎他,熙攘的人群自动分开一个缺口避开他。
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和包容,否则所谓人流,会毫不留情地撞开阻挡住自己的障碍,毫无保留地吞噬前路上的一切。
恍惚地,似乎有个人想要拍拍他,将他的身体扶起,捋一捋他的长发,揉一揉他的脸颊。
可是那个人像背叛了什么严重的约定似的,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它便被轻描淡写地刮散成沙子,归于沙海,没有半点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只有逐渐模糊的记忆作不可靠的支撑。
而有风一刮,那些人群像是被它所牵连似的,也一齐化为虚无,干净地仿佛不曾出现过。
最后是极致的安静,风已刮过,再无声息。
但这又哪里是什么同情和怜悯,这种压抑的死寂,毫无生机的宁静何尝不是对这个悲伤的人更加严重的惩罚呢?
被世界所遗忘,所孤立。
有时候,连嘈杂都是一种奢侈。
难以言喻的窒息。
也许他需要打破这个环境。
可打破这种安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而一个迷失者哪里来的什么勇气呢?
这么想的话,仿佛寂静的周遭、无声的天地都在嘲讽他。
可事实又岂是如此,无情的天地岂会在乎蝼蚁?
高高在上的它只会在乎、正视可以打破它的人。
一昧的哭泣、失望、颓废、愤怒、悲伤不过是最后遗留的自由罢了。
这是天道假惺惺留给人最后的一份体面,以悲伤和愤怒来遮掩自己的无能,短暂地于恍惚中逃离现实,存在于一个只有自己和情绪的世界。
对于不能改变的,赐自我以力量,然后接受;对于能够改变的,赐自我以勇气,然后改变。
在由无情力量作基,铸就的冰冷现实中,多余的情绪只不过是混淆视听的把戏罢了,看不穿的人只能永远沉沦在这无尽的现实中。
至于这个孩子,看起来,恐怕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的货色罢了,最终等待他的不过是同流世俗与泯然于众。
三岁看老,管中窥豹,大差不离的。
如果有天意,那么它一定正在高空砸吧砸吧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哪怕他下一秒能像个男人一样抬起自己高贵的头颅,也免不了这一刻的狼狈。
这个时刻会一直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如同在喉之鲠,如芒刺背,在他有所想要改变的时候成为一道阻碍,一道心魔,然后循环成为一个难以打破的轮回圆圈。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本䗼难移呢,因为过往成为永恒,始终有一个不堪的自己成为兜底的存在,又成为心里难拔的硬刺。
想要改变,真的很难。
一出生就注定的东西,再经历时间又加深镌刻一次,岂是一腔热血的三分热度可以轻言改变的?
笑话。
所以干脆还是摆烂些的好,把自己打碎,和成一团烂泥,别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不要打开自己的**大门,就永远地烂在自己的泥沟里,等着死后被供奉上庙堂!
何其悲哉!何其可笑!
可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谁不需要争渡?
哪怕现实如此荒诞,意义不複存在!
愚蠢的争渡者也有自己的哲学!
任凭命运无情,当下的此刻永恒!
改变的通道真实地大开着,但有一个自己搅拌现实给你加倍添堵,给你设置一重又一重的艰难险阻。
假如你有所怀疑,下一次遇上,趴近点瞅好那所谓的艰难险阻,里面镌写着由你亲手刻画的“现实”两个大字,还在熠熠生辉呢!
自我劝退无数道貌岸然的表里不一者。
可哪怕如此,那个头颅埋在土壤里的孩子还仍然保持着身形不动。
狼狈得还不如一条狗。
假如有天意,他现在一定撅撅嘴走开,不再看这个可怜的家伙。
而他的腰肢随着时间不再有力,双腿愈发地颤抖,似乎已经不足以再继续支撑他的身体。
远远地,极度的疲惫感渲染成一大团云朵,侵袭上旁观者的心头,扑鼻而来的,还有浓郁的死志,阴暗地仿佛一条条鲜活的蛆虫,直往鼻孔和脑髓里钻,想要腐蚀你、占据你空洞的躯壳。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好暗,这个世界好暗。
我不喜欢这里,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还有要紧事去做。
我要出去,我有事要做。
我不喜欢这里,我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完。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心好痛。”
前路在哪里?
他觉得世界好暗,暗得看不清一切,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这种看客的观感让他恍然若失,让他无尽恐惧。
这一刻他真的化为一个孩子,一个无力抵抗寒冷无力抵抗孤独的孩子,他亟需一个热切的怀抱来抚慰他的心。
可是每一个男人的成长都要经历这种痛苦,顶天立地的前提便是历经过无数年月的打磨,从苦难中走出,并征服苦难。
烈火和冰水能锻造出最锋利的宝剑,也能断裂本质最不堪的凡材。
而至于它究竟是天生宝物还是不值一提的凡材,则需要真金火炼一场、乃至无数场。
所有的敲打终将迎来价值,毕竟一万次捶打一块不能伤人的钝铁,都能将之铸为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剑,难道一个人还创造不出什么价值吗?
那也太不堪了。
他在颤抖,而那每一次不住的彷徨就要于无形中丢掉些什么。
那些东西也许对于这一刻的你是多余的负重,但好像,对于上一瞬的你还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呢。
真是一把无形却又锋锐的刀,无往不利,每一次划拉都要从身上夺走些什么,最珍贵的东西。
他刷的一下抬起头来,可眼神是由一大片一大片灰色云雾构成的涣散,双目中仍然充斥着肆虐的迷茫。
但心底突然有一道光苏醒,一道身影跃然而出,刺穿这片迷障,成为最后希望,成为自我的救赎。
缓缓地,他的眼神终于雪亮了起来,从唯一至亲的离去中清醒,从对逝者的不舍中回归。
他经涉时光,亲历过往,他终于理解心爱姑娘的那次悲伤到底有多少强烈。
他的心中充满愧疚,他自以为是尽可能的温柔到底在这份强烈的感情面前还是太过粗暴。
不曾亲历,不能感同身受。
逝者已矣,现在的他想赶快回去跟她说声抱歉。
但他被困在这片时空太久,他必须找到方法,他不能再有所纠结和徘徊。
他已经深深感受到传承的沉重,领悟其中以血殉道而包含的责任,包含了逝者在尽力完成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之后还无穷尽的对他的愧疚,对他真挚的深沉的爱意。
必须回归正确的时间,回到属于自己的当下,他才能有所作为,有所改变,否则他连唯一现实的印记都要被消磨,他将彻底迷失在这里,永远迷失在时光中!
他表情平淡,一切正常,但是难以察觉地,有那么一抹极其轻淡的白雾不曾彻底消失,偷摸地藏在他的心底最深处。
很安静,却仿佛蛰伏起来的洪水猛兽,等待着雷霆捕食的那一刻!
似剑与鞘,藏锋与光寒十九州。
虽然他经历了极为凶险的迷失,给自己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也许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爆发。
但不可否认,他很感谢这次迷失,让他能与过去不曾碰面的人相逢一场,隔着无数时空对话,哪怕只是半次,也足够真切感受他赤忱的情感。
虽然他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歇斯底里地想要应答,想要回应,可冰冷无情且秩序森严的时光霸道地隔绝了这一切,让他的声音终究只能回荡在这里,这片牢笼般封锁的时空,然后消散于虚无,没有任何回应。
他多想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的决心!
“我来,我能!”
可是他做不到,他拼了命地喊也打不破这种封禁,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在那个难得的机会,难得到再也不会有的瞬间,他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做不到!他是那么无力!
他的内心到底有多少悔恨,没有人了解,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翻江倒海的感情。
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悔意、恨意、悲恸交织,焚烧尽他的意识,星河、山脉、江海、生灵被悉数颠覆,被无情毁灭!
那一刻他觉得头好昏,他甚至连支撑起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在跨越时光的力量消散,被排斥着遣送回来之后,哪怕他再如何张牙舞爪地想要留下,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下等把戏!
太沉重了。
他的眼皮便耷拉下来,然后是无尽的黑暗,遮天的黑暗,五官五感的黑暗,彻头彻尾的黑暗。
那实在是一趟沉重的旅行,近乎透支了他全部精气神的旅行。
而哪怕近乎昏睡,在那无神的双眼中仿佛还留着谁的倒影,连嘴里开合的痕迹说得仿佛都是“我来”。
怒火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遮挡住他的内心和理智。
烧不尽的火,从他的心中的这一端烧到另外一端。
而且越来越炽烈,越来越嚣张,本来没有什么助长它的风势,而且还很窒息,却能经久不息。
这火起初是明艳的澄黄色,渐渐变成了惨淡的白灰色,最后却又转而成为一抹浓郁的沉黑色,然后还有变化,竟然淡了去,用冰凉的阴暗色取代黑成为这个火焰世界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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