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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我白起,坑杀四十万,被周姐直播 > 第七十五章天意,终不可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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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奔波。

    嬴政终是回到了咸阳,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别六年。

    家中却不再如故。

    以往小不可言的门庭,如今已成参天之势。

    身为大秦下一任继承人。

    嬴子楚的府邸,自然再不可同日而语。

    门庭浩大,宾客如云。

    往来人群,络绎不绝。

    大了很多地。

    多了很多人。

    然而地一大,人一多,心却是不齐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小而温馨的家了。

    偌大的门庭中,藏着无数的蝇营狗苟。

    个中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不过门庭虽大了。

    然而那个此前那个书房,却依旧如故。

    还未赴邯郸的时候。

    嬴政便总在此地,听着嬴异人,不,现在已是嬴子楚的父亲,同吕不韦谈论着家国大事,谈论着胸中抱负。

    而如今。

    已是成了小大人的嬴政,和赢子楚席地而坐。

    一盏烛光,两道身影,四目相对。

    所论的,却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尽是家长里短。

    “政儿,邯郸六年,学业如何?”

    嬴子楚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询问着。

    而嬴政却也只是淡然道:“倒是看过些书,皆未曾深入,略知其意罢了。”

    而嬴子楚非但不恼,反而还是点头轻笑:“如此甚好,尽阅其书,通其意而弗全信。取百家之长而补其短,大善。”

    “既学有所成,可複得几友?”

    又一询问。

    嬴政脸上的表情带上一丝波澜,缓缓的望向东北方:“或许,算有一人。”

    嬴子楚眯着眼睛:“一人?”

    嬴政缓缓点头:“或许是有一人。然此番,他已与我,别于邯郸。”

    嬴子楚沉默着。

    少时,缓缓点头。

    略带怜惜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你这一路,该如此苦的。”

    嬴政默然,忽而又转头询问:“倒是父亲,听说这些年,又娶妻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

    嬴子楚本是淡然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变化。

    似乎不愿再去看嬴政的眼睛,缓缓点头:“身处此位,终是身不由己。”

    “你大母言得,此番我为嫡子,若仅你母亲一妻,有失身份。”

    嬴子楚口中的大母,自然不是华阳夫人,而是嬴政亲祖母夏姬了。

    夏姬乃韩人。

    而她为嬴子楚张罗的这门婚事,所迎之人,自然也是韩人。

    乃她在韩国为贵族的侄女。

    嫁于嬴子楚后,便以韩夫人称之。

    在嬴政至得邯郸的第二年,便为嬴子楚诞下一子,名成蟜。

    看得嬴政略带深意的神色。

    嬴子楚只是摇头:“你弟成蟜,近日身体欠安,便未曾去得迎你。”

    “待来日病愈,我唤他前去见你。”

    嬴政点了点头,并未再说些什么。

    複望向子楚。

    六年不见。

    曾经心中忐忑,命如浮萍的那个公子异人。

    如今已不再随风飘荡,一言一行却是有了无上的威仪。

    处变不惊,遇事淡然。

    不动则矣,动如雷霆。

    而这种威仪,乃王势。

    这样的王势,嬴稷有得,安国君亦有得。

    而如今,嬴子楚的身上,也有了这种王势。

    父与子,四目相对。

    虽未再言语,但一切皆已再不言中。

    一番言语,却再未谈得其他事情。

    便连前番,嬴政于边境遇刺之事,嬴子楚也像是全然不知一般。

    及至数月。

    很快。

    便是到了嬴稷的葬礼。

    这是陆仁自来此世后。

    参与的第不知道多个葬礼。

    但是他知道。

    此番能让他记住的。

    却不过寥寥。

    其一,便是武安君白起之葬礼。

    而其二。

    便为秦人嬴稷之葬礼。

    他如同一个旁观者。

    默默的看着。

    一时之间,仿佛是回到了六年前。

    看着巫人嘴里不住悲呼:“王上!魂归来兮!”

    看着他们将嬴稷生前之衣物,扔至屋下。

    再看着他们将装着嬴稷衣物的箱子,置于那棺木中。

    他们觉得,只有如此才能让嬴稷离体的灵魂,重新回到棺中,并使之重生。

    曾经陆仁只觉得荒谬。

    但是这一次,他却多么希望,那是真的。

    然而希望,却仅仅只是希望罢了。

    随着棺木合上。

    阴阳两隔,便是永别。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

    嬴稷是秦王。

    本以诸侯之礼葬之。

    然而眼下,距离嬴稷去世,却已过七月。

    诸侯之王,却以天子之礼而葬之。

    这是赤裸裸的逾制。

    然而此番,却并未有人提出异议。

    便连那些为吊喑而来列国使臣,却也是如此。

    不但没有任何异议,反而恭恭敬敬的以敬天子之礼,为嬴稷哭丧。

    而这,便叫做威势。

    既是嬴稷这秦王的威势。

    亦是大秦的威势。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此葬礼。

    秦王嬴柱。

    不,或者是太子嬴柱,拖着病体,前来主持。

    虽然私下,皆以秦王而称之,秦国的大小事务,皆由赢柱而主导,可谓大权尽握于手。

    但事实上。

    此刻的赢柱,不是秦王,仍为安国君,仍为秦国太子。

    以礼。

    他这秦太子,需得三年服丧期满,方得即位,为这大秦之王。

    在服丧期满前,虽有秦王之实,却仍以太子之名称之。

    但是此刻的嬴政觉得。

    自己的这个大父,怕是撑不过三年服丧期满了。

    嬴稷死了。

    嬴柱这个长子,也老了。biqu789.c0m

    嬴稷卒于去岁,去时,已年过古稀。

    而嬴柱,如今也已过得知命之年。

    他本就身体不好,不似嬴稷那般硬朗。

    自嬴稷死后,或是忧思过度,或又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病了。

    病得很重,便连朝野上下,诸多事宜,也不得不分润给嬴子楚这个嫡子来处理。

    今日,若不是嬴稷之葬礼。

    怕是嬴政,也是难以见得自己这位大父的。

    随着赢柱的主持,藏礼也是按照流程,一步跟着一步进行下去。

    很快,便到了最后一步。

    嬴柱拉动棺木上的绋绳,来回九起而九哭。

    其余人等,亦如此。

    很快。

    便轮到了嬴政。

    手中握着绋绳。

    一时之间,却是千般滋味在心头。

    明明没有雨。

    但是此刻的陆仁却感觉,自己的脸庞,定然是被打湿了。

    双手紧紧的握着那绋绳。

    却似有千斤重。

    “永别了,老友。”

    随着陆仁拉动绋绳。

    一切,便已是尘埃落定。

    既葬礼之后。

    主持葬礼的赢柱,自然是要开始宣布先王嬴稷之生后事。

    然而面前的主持前番葬礼,嬴柱似乎便已力有不逮。

    故此番出面之人,变成了赢子楚。

    “太子以先王遗昭!”

    “自即日起,大赦罪人,大秦承平!”

    一声呼喊。

    众人皆躬身,大呼先王仁德,太子圣明。

    又起。

    嬴子楚手持诏令,再呼:“再者,修先王功臣。拜公子子楚,为太尉!”

    嬴子楚置诏令于手,而后向后躬身:“先王仁德,太子圣明!子楚领诏!”

    一番话后。

    鸦雀无声。

    唯余台下,一群人面色微恙,似有不甘,却是怒不敢言。

    而后。

    嬴子楚複持诏令,又呼:“拜阳泉君为相邦!”

    赢柱之妻弟华阳君当即出列:“先王仁德,太子圣明!芈宸领诏!”

    “吕不韦为廷尉,拜上卿!”

    “……”

    一轮轮的封赏。

    很快。

    嬴子楚微微的眯着眼睛,望向台下一侧,而后转头再呼:“公子嬴子傒,为宗正,拜上卿。”

    轮到这一句的时候。

    几乎现场所有人,都是将目光望向一处。

    所望之人。

    不是别人。

    正是公子子傒。

    此人,乃嬴柱之长子,亦为庶出。

    值子楚之前。

    他正是被认为最有可能继承安国君之位的人。

    此前,也颇受赢柱所喜。

    若无子楚。

    或许,待得今日,站于台上之人,便不是别人,而是他嬴子傒了。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他的位置,终为子楚所取代。

    一个他从来都未曾正眼相看的人。

    在短短数年间,便夺去了他所渴望的一切。

    嬴子傒恨吗?

    自然是恨的。

    此刻的他。

    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嬴子楚,双拳隐于袖中,早已紧紧攥着。

    其目光之中,也满是不甘。

    听得封赏,久久未曾言语。

    而这边。

    嬴子楚抬头,漠然而视:“嬴子傒,诏令于此,还不接令!?”

    一声呼喊。

    将嬴子傒从幻想拉回了血淋淋的现实。

    咬着牙,自袖口缓缓的抽出了双手,交叉拱于额前:“赢子傒,领诏!”

    失败之人。

    便如丧家之犬。

    此刻言语,于众人而听之,也不过犬吠。

    一旁的嬴政摇了摇头,望向嬴子傒的眼神,便似望着一个死物一般。

    而后,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

    于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况下。

    嬴稷的葬礼,终还是落幕了。

    而这。

    也是一代雄主,在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道痕迹。

    不会在有人想到。

    在一个夜晚,有一个秦王,紧紧攥着九鼎,死死也不愿放开。

    在那日,雍城之郊,及祭天大典上,未曾来得及说完的豪言壮语。

    这个世界便是这样。

    人总是想着,人定胜天。

    然而天,却不回应。

    只是残酷的赐予你血淋淋的现实。

    让你在弥留之际才是明白,天意终不可违。

    这样的道理。

    经历过一次的陆仁,自是再明白不过了。

    便如此刻的嬴柱。

    又如此刻的赢子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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