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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北风萧索，月沉无光，好似雨雪的前兆。晚饭过后，萧云霆带着萧无定来到萧无闻所在别院进行探视，屋内炉火正旺，煮茶交谈，仿佛是好友往来。
“公子，你伤势怎么样了？”萧云霆率先开口说道：“白天时几次打听，公子都在昏睡，我们也不便打扰，晚间听闻公子醒了，这才前来探望，还望公子赦罪。”
萧无闻摆了摆手，微微笑道：“无妨，这本不是大事，何况我也听花先生说了，我和少一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
麻烦，自然是指钱和灵玉。
果然，此话一出，萧云霆的眼皮子肉眼可见得跳了跳，但萧无定很快接过了话来：“公子何出此言？萧家的财产本就是公子的，何况这些钱财虽然需要筹备，但萧府却并不放在眼里。”
“如此……”萧无闻将眼神从萧云霆面上转移到萧无定的面上。“甚好。”
萧无定闻言一怔。
萧云霆则问道：“公子伤势怎么样？听花总管说这伤势不轻，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虽然严重，但还算是外伤，两位不必担心。”萧无闻说道：“至于是谁做的，我也还没有头绪，但无外乎在天启的那几位手足兄弟，你们觉得呢？”
萧云霆含笑道：“其实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天启那几位想必不会让公子顺利回归，毕竟公子在天启的威望还是在的。”
“威望？我第一次踏出宫门就被遣往墨渊为质，哪里来的威望啊。”
“天启最是信奉天意，公子诞生之时，皇陵金龙现世，这就是最好的威望。”萧云霆说着，饮了一口热茶。
萧无闻将手往火炉边探了探，灼热的火光在掌心处跳跃，暖洋洋的。火花倒映在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璀璨如虎晶，只是因为低垂着，反倒没有人注意。“信者谓之天命，不信者谓之妖言。其实龙也好，虫也罢，只是人的看法而已。”
“公子说得是。”
萧无闻浅饮热茶，淡淡开口：“你们这一脉创立多久了？”
萧云霆笑了起来，似乎也颇为骄傲：“跟随飞云主有十二年了，蒙飞云主赐萧姓是八年。”
“是在我母亲故去的前一年。”萧无闻点点头。
“是啊，飞云主进入皇城为贵妃，我等拜见的机会本来就不多，那是唯一一次朝拜赐姓，却不想竟是天人永隔。”萧云霆闻言，也是颇有惋惜。“当时，我们都想着在飞云主带领之下，能够将天启之外的十一洲都布局，但到最后，我们这一脉却成了最后的加冕。”
“计划之外，总有变数。”萧无闻说道。
萧云霆微微点头，唏嘘起来：“确实，当年的意气风发，记忆犹新。”
萧无闻亲自为萧云霆添了茶水：“想来萧老爷子当年也是豪杰人物，短短数年之内能在新罗洲站稳脚跟，才能有赐姓的机会。”
“公子谬赞了。”萧云霆连忙双手接过茶杯，没有怠慢。
萧无闻则继续说道：“如今这一脉在萧老爷子的手里经营得很好，连朝廷都封了长子做昌安侯，商贸一统，政堂辅佐，恐怕不出几年，其他几脉当以白城为首了。”
萧云霆浑身一颤，连忙挺直了身姿行礼：“公子，我等并无不臣之心。”
萧无定也连忙道：“是啊公子，我们一直为萧家所谋，从来不敢懈怠。”
萧无闻看着这两人的姿态，看似是恭敬有礼，可低下头看不见的眼底又是什么？如果不是进了萧府就感受到不同，他这时候也不会说出这话来。
但是……
“两位这是怎么了？闲聊、闲聊而已。”萧无闻笑着将两人虚手搀起，随即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们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但我却不能确定，千机阁和屠罗天下的所有人都如两位一样，愿意追随母亲的脚步。”
“千机阁和屠罗天下都是飞云主所创，属下相信，其中的人和我们一样，都盼望着公子回归重掌。”萧云霆立即道。
“但愿如此。”萧无闻则缓缓说道：“妙成空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了吧？”
萧云霆和萧无定相互对望了一眼，萧无定说道：“是，此女目前已经被禁足了。”
“禁足有什么用？背叛的人收到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萧无闻手指拈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
萧云霆试探着说道：“确实，任务失败，而且陷公子于危机，只是禁足不足以为戒。”
“老爷子常年在家做主，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萧无闻问。
萧云霆连忙道：“属下粗浅，公子这样问，折煞我也。”
“无妨，聊天嘛，你只管说，我也只管听，未必会如你所言而做。”
“这……”萧云霆蹙眉略微沉思，才说道：“面对初犯，重则不至死，可施以鞭刑一百，戴罪立功。”
“那若是再犯呢？”
“罪当该死！”
“哈哈。”萧无闻笑了起来，伸手拉了萧云霆的手臂，示意他喝茶：“老爷子说得好，但杀气太甚了，依我看，再犯断一手一足也可以了。”
萧云霆神色有异，对于杀手，或者对于修炼者来说，断一手一足，这可能比死了还令人难以接受，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哎呀，不提这个。”萧无闻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子上，说道：“今夜天色不早，两位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过几日就是老爷子大寿，也是很费心思的。”
萧云霆和萧无定闻言，便站起身来：“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休息，先退下了。”
看着萧云霆的背影，萧无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爷子寿诞，我希望你过得很开心，不会发生意外。”
萧云霆浑身一震：“多谢公子好意，我相信，会一切顺利。”
直到两人离开，萧无闻才收敛了笑意，面色疲累。
钱九斤有些心疼，将绒毯掖了又掖，语气甚至带着些责怪：“其实公子大可不必见他们父子二人。”
萧无闻搓了搓手，将手揣进袖子里：“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但机会也要给忠心的人才好。”钱九斤道。
“九叔，你看他们今天的态度，是不是好很多了？”
“公子！”钱九斤正色道，直接打断了萧无闻的话：“何必自欺欺人呢？他们或许有转变，但这转变一定不是因为心甘情愿跟随公子。现在他们还没有出手，对于他们来说，不尝试一下，他们绝不会罢休。何况，如果真是愿意跟随公子，从一开始就应该和老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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