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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荣溯……路青梧抬眸,看着逐渐离她远去的梦境,而梦境中的人在苦苦挣扎着。
婆罗玲娜似乎并不愿意放路青梧和杜斯诺离开。
她如凶残的野兽,猩红着眼,猛然扑到杜斯诺撕裂的裂口之上,疯狂的想要朝着路青梧扑过来。
但她的身后却出现无数透明的光芒,不断将她往回拉扯。同时,细碎的光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汇聚,不断修补着梦境之上的裂缝。
路青梧眼睫轻颤,瞳孔骤缩,将这一幕看在眼底,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掀起巨浪。
婆罗玲娜……
不是这个梦境的缔造者么?怎么会……
她突然脑袋一晕,意识陷入了昏暗。
再度睁开眼,她便看到了熟悉的囚笼与锁链,以及黑暗之中,无数双闪烁着的幽绿的瞳眸。
安儿流着血泪,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娃娃,看到路青梧的出现,“哇”的一声扑到路青梧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路青梧眉头微皱。
她被杜斯诺拉扯到了自己的灵魂空间。
“路青梧,”四周回荡起杜斯诺略显疲惫的声音,“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好。”
“你说,我听着。”
路青梧声音干涩。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嘴唇,身体因为紧绷而微微颤抖。
“你……”
杜斯诺开口,又顿了顿,低沉的声音里难得带着几分犹疑。
他似乎是在纠结,接下来的话究竟要不要说出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路青梧舔了舔嘴唇,不着痕迹地催促道。
越是在这种时候,她便越是冷静了下来,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她有预感,杜斯诺接下来的话,绝对会在很大程度上颠覆她的世界观。
气氛格外压抑,路青梧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眼烧疼得厉害。
明明都是灵魂的状态了,但之前胸口的灼伤还在隐隐作痛,四肢百骸都有种沉重的乏力感。
最终,杜斯诺叹了口气,语调沉重地道:“刚才对你我出手的虚影,是曾经执掌梦境的神明,神之格位——‘梦境的婆罗玲娜’。”
路青梧面色微怔,心底涌起一股荒诞的诡异感。
“堕落之地的时空本就混乱,再加上婆罗玲娜的藏匿于此,此地便成为极凶之地。”
杜斯诺接着说道,语速逐渐加快。
因为他明白,如果他不解释清楚,以路青梧的䗼格,根本不会听从他的安排。
“好在如今的婆罗玲娜,力量并不完整,刚才我们看到的,应该只是她的一块灵魂碎片,不然今日……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路青梧眸光微颤。
回想起刚才杜斯诺与婆罗玲娜交手时,似乎并未处于下风,还将婆罗玲娜彻底激怒了。
……能与神明交手的杜斯诺,又是怎样的存在?
但路青梧并没有开口打断杜斯诺。
因为之前,她几番敲打,想从杜斯诺口中套话,却什么都没套出来。这次杜斯诺能够主动将话说出口,却是难得的机会——
一个探知这个世界部分真相的机会。
“现在,我将你的灵魂强制拖入灵魂空间,便能够暂时摆脱婆罗玲娜的追踪……你听好,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
“不出意外的话,刚才的你,应该是在婆罗玲娜‘真实的梦境’领域中,我费了不少劲,才从普通的梦境撕裂一角,闯入了进来,找到了你。”
“我来的时候,给你打通了一条路,沿着绿色光芒照亮的路走,你不仅能走出婆罗玲娜的领域,还能离开这片堕落之地。”
“因为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婆罗玲娜的领域,是借助了堕落之地的力量构建的,却也因此,与堕落之地糅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陷入暂时的沉睡之中,有任何问题,安儿会帮助你。”
安儿扑在路青梧的怀里,扬起流着血泪的笑脸:“姐姐不怕,安儿保护姐姐!”
杜斯诺催促道:“现在,你立刻离开灵魂空间,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帮你打开的通道坚持不了多久……”
“等等,”路青梧倏地开口,似呢喃一般地问道,“真实的梦境……梦境中的人,也会是真实的么?”
“人……是真的,却也不是真的。”杜斯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梦境中的所有人,只是被婆罗玲娜囚禁的灵魂,就算你救下她们,但被梦境侵蚀过了的灵魂,早就失却了神智,遗忘了自我,彻底沦为婆罗玲娜的奴仆。”
“就算救出来,也活不成了。”
杜斯诺明白路青梧问这句话的心思,知道她是存了救人的想法。
之所以将情况说得严重,就是为了彻底打消路青梧的念头。
更何况,他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杜斯诺叹了口气:“所以,你……听话,好么?”
路青梧静默地与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瞳眸对视。
半晌,她闭上了眼睛,将自己从灵魂空间抽离,意识回到了梦境世界之中。
在婆罗玲娜的领域中,即便不是“真实的梦境”,也有无数条隧道,便像是树木的根茎一般交错複杂,通往未知的方向。
路青梧的视线,落在了两条通道之上。
一条通道,地上闪烁着绿色的荧光粉,隧道中飘荡着幽绿的浮光,看起来,便是杜斯诺打通的那条通道了。
还有一条,她也格外熟悉——那是一个一片漆黑的隧道。
里面弥散着黑色的雾气,渗着血的肉壁跳动着,熟悉的压迫感从其中扩散。
它如深渊一般,不知道通往什么方向。
但路青梧知道,那里,便是这个堕落之地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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