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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指算算，离九月县署吏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是是自己的既定“主线任务”，还是成为所谓的预备密探，一切都按部就班。因为学舍有每旬就读天数的严厉规定，曹霜都按时点卯。
这一日教师授课后，他却被一个意外的人物邀请，在学舍里留步片刻。发出邀请的人，是那位年轻的儒雅首席。
两人平日素无交情，曹霜对他的印象，也只剩下“十年一遇”、“老小子”这两个形容词。说来竟是好笑，和这人同时入读学舍，两年多了，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
这位为人低调的儒雅书生，二十五六岁左右，很善于和普通学生打成一片，在学舍中口碑极佳。又因为他是县中大户雍氏的赘婿，在富家子弟那里，也能说上些话。端的一个左右逢源。
“九月吏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和你相熟的那位，最近不来学舍么？曹兄弟，有人托我，想和他商量一点事情。”
一句曹兄弟，曹霜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差点把早饭腻歪出来。
“有话请直说无妨！”
“有关考试内定名额的事。”
儒雅首席说话，浅尝辄止。
曹霜顿时明白，这人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很早时候，他就从夏侯樱口中听到过，每年吏试，学舍的教师默认有一个内定吏员名额给首席学生。但这可不是指两学堂首席都有，而是整个学舍只有这么一个内定名额。那位老留级生，隔壁剑术首席狐狸脸，每年县署考试时就靠这个谦让，从中获利不少。
而现在，那位剑术首席整天忙乎卖豆腐的扩张大计，已经很久不来学舍点卯了。学舍读书人讲究斯文和脸面，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唐突的跑到对方家中请托。而自己这个“他远方来的表弟”，就是一个很好的中间传话人。
这个老小子，虽然现在很会识相，做人还是那么虚伪造作。他先前说的话，里面那个托他说合名额的人，就是他本人吧。
“礼照送，我会转交给他。你会如意的。”
儒雅首席笑了笑。
“当然。当年我们一同入学，你便赠送我一个美名。经过几年沉寂，曹兄弟如今终于暂露头角了。我在几位教师口中，都听到称赞你。”
曾经学舍里有位初入学的大才，跑去隔壁对着形似女子的剑术首席献媚，最后被人脱了裤子吊在学舍外。后面一位同样新入学的憨憨，请教这位当时还没成为首席的儒雅书生，“菜鸡儿”和“目不识丁”两个词语涵义。在“十年一遇”的儒雅书生勉强解释之下，那位大才博得一个“菜鸡才子”的美名。
学舍里一直流传那位大才的传说。只是到了现在，却没太多人知道，那位大才便是如今文法堂儒雅首席。
“你也不差。指使别人送我一个“曹卖鱼”的美名。”
曹霜没时间和他客套，他还有事，径直走了。
。。。。。
乡间的空气十分清新。
夏季蝉鸣林逾静，让人心情平和。
在柳剑师家中，那位端庄脸大嫂含笑接过曹霜带去的“自家做的”豆腐，便让这后生自行呆在蒲草院内，等待家中男人回来，偶尔说上几句话。
她对后者的观感不错，并不是有事才上门，有时顺路经过也会进家中坐坐，说上几句家常话再走。并且每次都会捎上一些不太贵重，又很实心意的东西。这个最早在田间讨水喝的后生，以前治病在家中调养借住过几天。为人挺实诚，心肠也不坏，和自己的一对儿女特别投缘，就是.......
看着他包扎的伤势胳膊，有时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端庄妇人笑着摇了摇头。男人啊，都喜欢争强斗狠，跑出去干事。
在这里淡去几分勾心斗角心思的曹霜，也很惬意。
“小瓜儿，等你长大了，人更好看了，到时嫁给叔叔我，行不行......”
坐在院内的七岁小姑娘柳小官，脸上表情有点迟疑。她是柳剑师的女儿。柳剑师喜欢人尊称他为“柳剑师”，给自己女儿取名，都是如此的.....嗯，官瘾大！
“叔叔...”
旁边她母亲立刻更正她的话。
“不能喊叔叔，要称呼为哥哥。”
见到小姑娘不说话，曹霜脸上挂上了更多的笑容，丢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答应长大后嫁给我，我下次就给你带更多的炒黄豆，甜甜的。”
他脸上的笑容，像极了乡邑间拐卖儿童的善良老头。
而这一幕，正被请着公务假，顺带喝完一场酒回家的柳剑师看到.........
“下次，不许他踏进我们家门！”
曾经答应认下这个便宜女婿的柳剑师，怒气冲冲的朝着草院门外说道。
“这里真是一处挖矿宝地呀。”
曹霜手中拿着几个人的信物，感叹又是几位高手到手。最近城中游侠行业，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卫氏牵头组建的新势力，分崩离析，最后得利的，既不是田氏，也不是势力中其他大户，而是素来不搭理他们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豪强王氏！
城中第一豪强王氏，直接摘到现成的果子。那位王氏老家主郁郁而终后，以刚烈著称的年轻新家主，去过县署一趟后，出面将大厦将倾的卫氏牵头势力，收入囊中。新势力保留了田氏等本地大户，并且招揽了更多独善其身的小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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