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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 > 第5章 敌国将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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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东羿更生几分感慨,道:“这么快能就拿出来,卷柄无灰无尘的,想来东家平日也挺珍视?”

    掌柜的颇有意味地挤眉弄眼道:“您的字画,价值千金。虽如今不能给余氏人看,但私下里,仍有许多客人慕名来访。只是不经您同意就贸然将字画呈人眼下,还请余公子恕我等不敬。您若是介意,今儿在下可做主,赠您一桌上好席面、几壶清泉美酒,区区心意,聊以致歉,还望海涵。”

    “不稀得那些。你酒菜照上,我钱照付,没必要摆什么花架子,”余东羿掀袍落座,摆摆手道,“本来就是写着玩的。既当初被随手挂这儿,它就是算这楼里的东西了。谁要看便看,同我也无甚挂碍。”

    掌柜的喜道:“是。论心胸,还得是余公子敞亮。”

    余东羿和邵钦年少时舞文弄墨,玩的东西可海了去了。

    拜相楼只算一处他们常用膳的地儿,便扔有不少字画。

    除了那副“倾盖如故”之外,画花鸟鱼虫的、龙虾骏马的,格竹致物的,狂草作赋的,直看得樊常眼花缭乱。

    菜上来,墨鱼羹、荷叶鸡、长春卷,龙井竹荪、奶汁鱼、龙抱凤蛋,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金腿烧圆鱼……

    余东羿抄起筷子就暴风吸入,而一旁的樊常,却还倚在博古架旁看掌柜的陆续摆出的字画。

    看到一半,樊常瞪大眼,头也不回地惊呼唤道:“哎!东羿兄,我看这一副字力透纸背、颜筋柳骨,莫不是余相真迹?”

    余东羿瞥了一眼,继续咀嚼道:“噢,仿我那假老子随手写的,都没他的印,拿出去也是假货,卖不了几个钱。”

    “可这也太像了吧!”樊常恨不能伸手细细描摹,“我家老太爷就得了一副余相真迹——山水燕云长赋。他整天跟宝贝似的捧着,还广邀亲近世家来品鉴。我瞧这字,与那燕云长赋如出一辙!”

    樊仁境还哔哔,余东羿烦了,吐出块鸡骨头,道:“啧,站那么久不嫌累?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打包了啊?”

    自然要吃!樊仁境见余东羿大快朵颐的模样,索䗼也不讲究仪态了,撸起袖子就埋到桌上。

    这一餐,是饫甘餍肥,心满意足!

    余东羿再度吃撑,向后一躺,担起一条腿,杵着腮帮子,斜靠在高阁雕栏的悬窗上。

    从拜相楼最高的阁楼处俯瞰,其下西京的街上,贩夫走卒,婆娘顽童,一览无余。

    饭食毕,恰逢午后,艳阳高照。城内有小桥流水,绿柳如茵。

    此处是市井最繁华处,隔几栋琼楼,便是花街。中间夹着的酒肆茶坊,生意红火。

    粮价涨,涨不了拜相豪楼里一阁千金菜。平民饥,饿不瘦那一条花街红楼上几位魁首娘子。

    余东羿目力不错,再往远处看,只见往日敞亮大开的西城门,居然严丝合缝地关紧,全然闭合。

    啧。这城门?

    倒提酒壶,对着壶嘴饮一口,余东羿问:“仁境兄,方才你说有大事?现在可能说说?”

    樊仁境正奋战于饕餮大餐里,听言,边吃边道:“就说,昨儿我父我母唤我去堂前跪着听话,竟叫我近日速将家中田产庄子、门店货铺等,统统盘出去,置换成银两和粮食。我一问缘故,方才知,原是湖广两地大旱,秦陕并州发虫灾,这东南和西北都犯了饥荒,灾民一股脑往京畿要地涌上来。这会儿一大波都到通州了!”

    余东羿问道:“那城门呢?”

    樊仁境又道:“据说那灾民凶得很,好几股蹿起来,已经成了流匪。为防瘟疫和匪患,余相与朝臣商议,即日起,京城起桥关门,只每日午后城门开一个时辰,供人进出。喏,瞧,快敲街鼓了!”

    “轰!隆!”

    余氏城门司府卫快跑而出,各个手持鼓槌,沿西向要道正条大街上站满,再将红漆牛皮大鼓依次敲响。

    霎时间,声响震天,行人避让。

    “落城桥!”

    府卫长啸一声,号角吹响,传至城外。城外,深二十丈、宽百米的燕京护城河上,一座恢弘的吊桥缓缓下落,稳当地架起。

    “开城门!”

    燕京城里,出城方向的要道上,早有如长龙般绵延不绝的车马和人流,静静等候。

    开城门号令一出,一时人声鼎沸,马啸蹄踏。

    一路遥望过去,余东羿察觉,这些车队里,骑高头大马、佩大刀长剑、身披藤甲铁皮的部曲数目,竟远多于驾货车的车夫和随车行走的奴婢仆从的数目。

    “哄——”

    城门大敞,西直街,白虎大道上开始扬起滚滚尘烟。

    五十丈宽阔大路,上百车马并驾齐驱。

    世家以部曲为前头兵,提刀冲将上去。

    早有凶恶的灾民,手持棍棒、锄头,嘶吼着越过护城河桥,到城门外。

    部曲们不下马,一长|枪朝着人就戳上。

    一大刀砍过,血液横飞。一路上,敢靠近车马的灾民,统统血溅三尺,死在当场。

    这就是世家南渡!

    樊常酒足饭饱,也凑过来看,半晌,叹息道:“过不了多久,我家也得这样出去。”

    燕京是世家的燕京,最大的世家是余氏,余氏的老巢在这儿,所以他们不走。

    可余氏不走,其他世家便不走了吗?

    那些中小世家,最是机警。他们撑不住在燕京与大世家倾轧,一个风吹草动,便吓得落荒而逃,往富庶的江南而去。

    樊常道:“前几年就这样。黄河水患,带着疫病的流民们一路奔到了京畿,等待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巍峨城门和世家部曲的屠刀。”

    “城里物资匮乏,受不住的小世家逃了,底蕴深的大世家撑着。”

    “再等熬过这几个月,城外的人饿的饿、病的病,死绝了。城门大开,大世家重新积攒底蕴、屹立不倒。小世家呢?又惦记着燕京当官的权柄,撺掇着要回来了。”

    灾民来了,城门关。

    灾民死绝,城门开。

    城门开,收税的官吏照往各地奔赴而去,燕京还是富庶的燕京。

    大世家佁然不动,小世家卷土重来,大照还是世家的大照。

    “关城门!”

    此番乱象,金玉帝不知道吗?余氏不知道吗?九千岁不知道吗?都知道。

    余东羿也知道。但余东羿不是金玉帝,大照不是他的大照。余东羿不是樊常,燕京不是他的国都。他来养老,在燕京养老,总归还是那句老话——

    横竖呀,倒不了燕京。

    ·

    关了城门,血|腥不在,长刀不在,百姓们又出来了。

    商贩沿街叫卖,顽童呼朋引伴,花街的女娘在楼上摇丝绢,小桥下的船夫撑杆而过,好一派民生繁荣景象。

    大家都信燕京百年城墙不会倒,大家都在燕京城里安居乐业。

    恰好饮完一壶酒,余东羿扔了酒壶。

    横栏上,风正好,清爽习习。

    吃饱喝足酒正酣,与年少时一般,他在榻上小眠了一个午后,醒来,正瞧见远天黄昏余晖好。

    夕阳余晖,映红了对面楼的酒肆。

    酒肆上,绸旗飘飘。

    刹那间,风吹开某面旗子,余东羿一眼望见了一个男人。

    男人站在酒肆凭栏处。风声猎猎,卷起他银黑色的绸缎袍子,滚出如云般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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