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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大，顾老大……”顾弦在黑暗中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听声音似乎很熟悉。
“顾老大，顾老大……”
声音还在继续，顾弦的意识浑浑噩噩，就像是沉入了深渊，而今顺着这声音结成的线条往上攀援。
声音消失了。
那无尽的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他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将要去何处。
“顾老大，顾老大……”
某一刻，这声音又一次出现。
他仍旧沿着声音攀援，在某一个瞬间，似乎是达到了某一个点，黑暗潮水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光。
顾弦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魔鬼锯和曾年。
“你们？”他有些惊讶，刚动弹了一下，只觉得浑身撕裂般的疼痛，一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顾老大，”魔鬼锯脸上带着欣喜，“曾年说得没错，我们留在b-183没有用，先出来没准还能帮到你，果然说对了。”
他接着说，顾弦渐渐听明白了。
在牛郎最高成就者接手牛郎之后，他轻而易举撕碎了鬼夜刀和里面的秋间悠翔，这还没完，他一路冲到了秋间丸的面前，把这艘羽级星舰里面的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还毁掉了秋间丸。
统一政府的星舰部队没有看见顾弦出现，他们并不能回到b-183，只能就近建立了临时太空港，用以给星舰停靠，同时与其他星球联系，获取必要的物资，准备配合b-183清理掉星球周围的环状垃圾带。
魔鬼锯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装作垃圾清理船混进去的。
他们也没看见顾弦出来，但总抱有一丝侥幸，总不相信顾弦会死在那里。
结果他们运气好，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顾弦。
当时他身处满身伤痕的牛郎机甲里，在冰冷的宇宙中和一般的垃圾一样沉睡漂浮。
魔鬼锯操控机械爪把他抓到了船上，一直照顾到了现在，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顾弦能理解牛郎最高成就者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毁掉秋间丸。
他在用了气息逆行之后，实力会大大降低，如果秋间丸内部有人想要杀他，易如反掌。
在这种情况下，势必不可能留着这些祸害。
杀完人之后漂浮太空，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那种时候，他应该也没有余力回b-183了。
所以魔鬼锯他们此举无疑是救了顾弦一条命，顾弦连忙表示了自己的感激。
血锯佣兵团的成员们得知顾弦苏醒的消息，这会儿一个个都赶了过来，只留下扫帚头一个人走不开，在外面急得破口大骂。
他是飞船的航海士，负责比对星图，纠正航线，哪怕飞船驾驶员不在，也可以用自动驾驶，他却不行，得时不时关注周围的星图情况，避免飞船撞入危险区域。
他们这会儿听见顾弦表示感谢，一个个面带红光，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是他们的荣幸。
“你们现在是要去什么地方？”顾弦问。
“还不知道呢，”魔鬼锯忙问道：“顾老大，你难不成想回b-183？”
顾弦想了想，到底还是担心那场战争。
伊斯特文特和雅迪斯的死给顾弦造成的影响太大了，他没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前，无法放下心。
“b-183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比较複杂，”魔鬼锯面色古怪说了一句，紧跟着就被曾年打断。
曾年看见顾弦脸色紧张，连忙说道：“是好事，别担心。”
顾弦放下心来，曾年拍了魔鬼锯一下，把他挤到一边，“会不会说话，让顾老大白担心！”
魔鬼锯憨笑了两声。
“b-183目前的战争已经停歇了，统一政府的星舰部队在搭建临时太空站，双方政府已经开始进一步的停战协议。因为顾老大表现太神勇了，所以目前是自由政府占据了上风，据我们估计，以后应该会是自由政府占据上风。”
“自由政府目前是谁在主事？”
“好像是一个叫崔启岱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是雅迪斯的学生，在你撕碎秋间悠翔，打破了秋间丸之后，红塔遭到了袭击，自由政府的很多高层似乎在红塔里面开会，全都死了，群龙无首，崔启岱说是秉持雅迪斯的遗志，暂时代理自由政府进行执政。”
曾年说着说着笑了笑，“不过我看这个人是有一些手腕的，说是代理，等整合完，他应该就是b-183的一把手了。”
“段家没有表示反对？”顾弦问。
“说到段家，那就更複杂了。”曾年说：“段家换家主了，原本的家主段正源已经被联邦法庭审判，以谋杀、迫害等等罪名，被判处监禁一百七十八年，没有意外的话，要死在联邦星际监狱里面了。现在的家主你应该也认识。”
“我认识？”
“是您的朋友，段正源家主的儿子，段曲。”
顾弦愣住了。
“段曲发布了一段视频，揭穿了段正源家主的真面貌，也是这段视频，成为了最有利的证据，把段家主送上了法庭，他帮你洗清了泼在你身上的脏水。”
顾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很古怪。
“要我说。”曾年心思非常缜密，智商很好，一下看出顾弦的心思，笑道：“顾老大你也别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段曲选择揭穿段正源，当然是站在您这边的，他选择帮您洗清冤屈，但何尝又不是为了保护他爹。”
“段正源现在只是被关押起来，至少吃穿不愁，如果段曲选择违背良心的话，您万一想要报複，整个段家，谁能挡得住您？他现在是即掌握了段家的大权，又表达了对您的善意，还保护了段正源，是一举三得。
“现在整个联邦，谁不知道他和您是朋友，还是莫逆之交，以后他但凡想做点事情，别人即便不看他的面子，也多少要看您的面子，毕竟您这么年轻的a级机师，前途不可限量，也许未来成为超越人类的s级机师都有可能。”
“他想要帮我说话，这是真的。”顾弦声音很虚弱。
“这是自然的。”曾年笑着点头，并没有否定，“不管怎么说，b-183上应该也没有您在乎的事情了，您现在回去，要面对的就是媒体的曝光，我是不建议这么做的。”
“我明白了，能量战技的事情，机战局没有起幺蛾子？”
“神宫自刀死在了秋间丸上，威廉姆斯原本和段家主合作，如今也没了机会，机战局让威廉姆斯戴罪立功，说是要重新派人过来。b-183的卫星虽然被摧毁，但地面通讯设备还在，传输一些数据文件应该是没有妨碍的，但我如果是崔启岱的话，应该会和机战局提一些要求，譬如帮忙扫清太空垃圾，这些都是小事了。”
顾弦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气息逆行的伤害远远超过他的想象，难怪小鬼连试都不让他试。
他昏昏沉沉又陷入睡眠之中，甚至忘了问魔鬼锯这是朝着哪里去的。
飞船在永恒的太空中快速飞行，但在广袤和无垠的映照下，他们缓慢得就像是从来都不曾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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