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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沾青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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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断后,安静的车内,一点淡淡沉香浮动。

    裴清术一只手还搭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还拿着早已黑屏的手机。

    他像是陷入了短暂沉思当中,脸上情绪却一如往常的少有变化。

    他松开手,干搓了把脸。最后打开车窗,调头驶进辅路。

    约见的地方在一家清吧。

    进门就看见了徐初阳,背对着门,坐在吧台上。

    里面是调酒师,正两手并用,有节奏地摇晃Shaker。

    裴清术刚过去坐下,立马有服务员过来,礼貌问他,喝点什么。

    裴清术只要了杯白水。

    他很少喝酒。

    不等服务员离开,徐初阳放下手中酒杯,微沉的声音:“一杯whisky。”

    是替裴清术点的。

    服务员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裴清术,后者点了点头。

    默许了。

    清吧内并不禁烟,徐初阳早就点了一根,拿起酒杯的那只手,此时也正夹着一根燃过半截的烟。

    冰块在他的动作间轻微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旁边的烟灰缸,杂乱无章散落着好几支烟蒂。

    尚且带着白烟的余温。

    所以,徐初阳不止只抽了这一根。

    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情绪总是独自忍耐消化。

    长时间的高压之下,总得需要一个宣泄口。

    于是他学会了抽烟。

    按部就班的好好学生,高中就开始断断续续抽烟。

    “阿姨身体好点了吗?”

    前些日子听别人提起过,裴清术他妈扭到了腰。

    裴清术点头:“好多了。”

    徐初阳咳嗽几声,将烟灰缸拖至手边,掸了掸烟灰:“那就好,等有时间了我过去看看。”

    裴清术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劝他还是把烟给戒了。

    他点头,低声笑笑:“本来戒了的,最近有点忍不了。”

    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动作稍有停顿,然后将烟蒂按进烟灰缸,左右碾了碾。

    直到那点火光彻底消失,他才松开手。

    “小琅的嗅觉很敏感,有时候闻到汽车尾气都会干呕。和她在一起后,我就慢慢地把烟给戒了。”

    徐初阳和裴清术是很多年的朋友,他们从小就认识。

    都不是多么热切的䗼子,步调一致的温吞,不管做什么都是循规蹈矩的。

    至于徐初阳,人生中的第一次叛逆是为了蒋杳。

    那次他因为蒋杳被渣男骗,而动手揍了对方。

    也是那一次,裴清术生平第一次撒谎。

    徐初阳因为打架被带到警察局,裴清术做为目击证人也一同被带去。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没看见,还是压根就不在现场?

    总之缺失了最直接的证人,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是裴清术长这么大,第一次撒谎。

    徐初阳身上也全是伤,他安静穿上外套,和裴清术道歉。

    说连累他了。

    他却摇头,仍旧是那副温和模样,反而笑着安慰他:“还是先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当心感染。”

    他们是一起去的医院。

    因为裴清术吐了。

    手捂着上腹,忍耐疼痛而揉皱了身上的校服白衬衣。

    很奇怪的毛病,或许是因为从小被家里管得过于严厉。

    撒谎之后,身体反而先给出了剧烈的反应。

    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一遍,都说没事。

    医生让他好好休息,这些天多吃清淡,少食辛辣,半个月后再来複查。

    裴清术早就恢複如常,半点也没有刚才的狼狈憔悴。

    和医生道过谢之后,他又去楼下窗口为徐初阳缴了费,然后才折返上楼。

    不忘给他带一份宵夜。

    是有多细心,才会在这种场景之下,仍旧记得徐初阳没吃晚饭。

    医生给徐初阳缝合伤口时,他也在旁边站着、守着。

    徐初阳循规蹈矩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叛逆。

    大多都是裴清术在后面替他料理后续,收拾那些烂摊子。

    他偶尔也会劝徐初阳,试着去放下一些执念。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句话分不清对错。

    但如果是一段始终看不见尽头的路,为何还要固执的走下去呢。

    徐初阳说,是他不懂。

    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

    裴清术轻声叹息。

    知道徐初阳不可能去认错,所以他只能代替他,去和挨打的人低头道歉。

    希望他们能不及前嫌,将这件事小事化无。

    徐家规矩虽不算特别严明,但徐初阳的父亲。

    想到那个男人,也想到徐初阳常出现在身上的伤。

    裴清术温和语气请求道,让他们别将这件事上报学校。

    至于回报是什么。

    他最不缺的,只有钱。

    烟被掐灭了,徐初阳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昨天更是被折磨的一夜没睡。

    脸色的疲态更显,苍白憔悴之下,还带着一种易碎感。

    “她这些天一直和我冷战,不论我说什么她都爱搭不理,每天回了家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裴清术听完后,神色轻微的变化,声音也只是稍微沉下去几分:“你们,还住在一起?”

    徐初阳抬眸,用一种,不解的眼神去看他:“我们住在一起很奇怪吗?”

    裴清术很快就掩去了眼底只在瞬间生起的异样变化,恢複往常温和。

    他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而是拿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

    那股辛辣滑过喉管,仿佛要将肺腑也一同灼伤。

    吧台旁的空地上,摆了架子鼓,乐手正低头弹吉他,漫长的前奏过去,她靠近立式麦克风。

    轻缓柔和的歌声,像是诗人在朗诵,娓娓道来的低沉。

    在过来之前,裴清术便想过,要将事情完全说开。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和林琅,还有徐初阳之间。

    怪异存在的三角关系,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他不善隐瞒,也讨厌撒谎。

    所以,干脆趁今天把一切都说开。

    结果好坏他都能承担,也全部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对于林琅从前的示好,他一直没有给过回应。

    是因为知道,她或许只是在赌气,在气徐初阳。

    她可以不懂事,但他不能。她是女孩子,流言往往对她的伤害会更大。

    他时刻保持着礼貌距离,她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包括今天的回应,也是深思熟虑之后。

    他拥有独自承担一切的能力,无论结果好坏。

    酒杯空了,只剩几块将化未化的冰块,如同钻石般透彻。

    修长手指随意拎着,指骨微曲,慢慢悠悠地轻晃。

    徐初阳就这么盯着冰块在酒杯里不断撞击、融化。

    然后低下头,声音低哑到几乎听不见:“小琅,是我的命。”

    昨天她一夜未归,他在她的外套里发现了一张房卡。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家酒店是在谁名下。

    那间套房更是只有裴清术才能进去。

    所以他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坐在监控室里,看了一天的监控。

    他看到林琅扶着一个走路都不稳的女生,旁边跟着裴清术。

    妥帖周到的人,哪怕始终守着他那套古板的分寸。

    却还是会在对方踉跄时,伸手过去搀扶一把。

    很快就收回的手,被掩进袖中。

    林琅抬眸,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是摇头。

    酒端上来了,徐初阳又是一口喝完。

    “我相信你。”

    他说,“阿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要说的话,突然变成一根鱼刺,卡在咽喉。

    裴清术缓慢地,低垂下眼。

    那杯酒,也被他一口饮尽。

    -

    下午只剩一节课,林琅上完课后就去了趟文具店。

    原本只是想买些素描纸,却因为文具店老板的一句满两百减五十而大为心动。

    最后一堆没用的彩铅和笔记本买了一大堆。

    彩铅还能凑合用着,至于笔记本,她家里都堆满了一柜子。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让它们物尽其用。

    好歹也是花了钱买的。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无敌暴龙战士发了条消息。

    ――送你一个福利,充五百送笔记本。

    在此之前,林琅还只是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学生。

    她读高中的时候,十二点才上床睡觉,六点就得起床洗漱。

    课间时间也全部被各种试卷给填满。

    难不成现在的高中生,都清闲到这种地步了?

    依旧秒回的无敌暴龙战士,让林琅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事事有回应,永远不用担心被冷落。

    【上帝:笔记本?笔记本电脑?】

    想什么呢。

    ――晨光笔记本。

    【上帝:......】

    【上帝:是送你自己的福利吧。】

    【上帝:我就这么像冤大头?】

    林琅盯着最后那三个字沉默了会。

    ――那算了,免费送你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上帝:你送我我也没什么用啊。】

    ――你不写作业?

    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上帝:不写啊。】

    ......

    好吧,现在的高中生,看来真的比他们那时候自由许多。

    林琅放下手机,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

    可能是最近的生活过于充实,又是发现自己被替身,又是亲眼目睹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生纠缠不清。

    不,已经是前男友了。

    人生还真是奇妙啊。

    回想起这些天的经历,连林琅自己都有点想笑。

    也确实,可笑至极。

    徐初阳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电话和短讯更是一条也没有。

    林琅终于不用再将手机调至静音。

    她洗完澡后,穿着睡衣躺进被窝里。

    厚重的棉被压在她身上,她才恍惚感觉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距离上次去複查好像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前两天主治医生还给她打过电话回访,问她最近感觉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除了总是放空,记忆力也好像在走下坡路。

    有时候上一秒还在神情专注地写论文,下一秒就开始沉思回想,自己在干嘛。

    医生听完以后劝她,尽早来医院複查一遍。

    药也要按时吃。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一点缝隙也没留,然后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什么也不想,好好睡一觉。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琅梦到外婆的频率越来越多了。

    偶尔也会梦到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

    仿佛是站在迷雾中,穿着干净的白裙子。

    林琅睁开眼睛,视野里,梦中的女人变成了天花板。

    全身冷汗涔涔,连睡衣都湿透了。

    她始终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

    那个,她应该叫一声妈妈的女人。

    林琅和学校请了几天假,家里有足够的食物,饿了就随便做点,吃完继续睡。

    日夜和时间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了作用。

    “浑浑噩噩”这四个字足以形容那阵子她的生活状态。

    徐初阳回来过几次,哪怕是开门关门,动静声也很小。

    估计是看见垃圾桶里躺着一个新拆封安眠药盒。

    所以,怕吵到她。

    偶尔林琅肚子饿了,从房间出去。

    开冰箱时,会看见贴在上面的便签。

    ――别喝冰水,厨房炖了汤。

    林琅视若无睹,从冰箱内拿出一瓶水,拧开后喝一口,然后继续回房间睡觉。

    等她第二天再开冰箱时,却发现里面的水全部被清理掉了。

    冰箱门上的便签也换了。

    ――安眠药吃多了伤胃,还是少喝冰水。听话。

    她皱眉,终于肯进厨房。

    流离台上同样贴着便签。

    ――汤是我让阿姨炖的,从头到尾都没有经过我的手,你不用担心。

    大概是觉得,林琅之所以不肯喝,是因为嫌他脏。

    皱起的眉早就恢複平静,她面不改色将那锅汤全部倒掉。

    然后切了点梨,放糖进去,不太熟练地煮起梨子水。

    几天没出门,发尾的长度也变得参差不齐。

    想着等明天出门複查时,顺便去剪个头发。

    突然忘了今天是几号,摁亮手机屏幕,等看清上面的日期之后,才惊觉想起,距离她和裴清术看电影,居然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内,她没有找过他,他同样也没找过她。

    仿佛电影院内的暧昧温情只是一个假象。

    是她产生的幻觉而已。

    无敌暴龙战士倒是每天都给她发消息。

    勤勤恳恳仿佛上班打卡一般。

    【上帝:你的画太神了,我拿出去给我妈,她看完以后就给我涨了零花钱,还让我以后就按照这个进步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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