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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洪水

    一

    洪水是在1998年来的,那一年的夏天格外炎热…

    其实这场洪水并没有把我们村淹没,也没有造成我们庄稼地里多大的损失,只是洪水的这一年大水带走了许多人的记忆和遗憾。

    之字河的两岸是茂密的柳树条,在这座由四块预制板做成的老桥上往前看,河水清澈,波光粼粼,阳光下的倒影与树影交相呼应,桥底下不远处一排过去两岸都是大大小小钓虾子的娃子们满脸愉快的坐在树荫底下静待着虾子们上钩,这是暑假里我们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桥底下三三两两时不时有结伴的妇人们怀抱着木质的大盆,慢慢悠悠的满载着换洗的衣物,几根圆滚的木头来回拍打水岸的声音在桥洞底下回响,水花四溅,节奏明媚,岸边的青石板也被打的越发的光滑了。

    这钓虾子的娃儿们其中就是婆婆带着我们几个捣蛋鬼。因为我们的兴趣并不在这里,我们只想在这里等到黄昏时分入水打鼓泅,身在河岸心在河底,只是不在意老龙虾。

    婆婆带着我们几个人在河岸边钓虾子玩,在不远处她和另一家邻居的老婆婆聊着家长里短,因为都是带着孙子来钓虾子。这是夏天一举多得的活动,一是为了照看孙娃儿们,第二就是钓虾子可以卖钱买菜、也可以自己家里的餐桌上添加一抹红,第三就是为了打发这炎热而漫长的没有老师管教的暑假时光了。

    百无聊赖之际小堂姐说,“婆婆你讲个故事我们听呗,虾子总是不来!”

    “我会讲,我会讲。”我着急的说。

    “那你说个我们听。”婆婆说。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讲故事。”我故弄玄虚忍住不笑。

    “讲的什么呢?”小堂姐问。

    “讲的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讲故事啊,啊!阿弥陀佛!哈哈哈。”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骗人,你根本不会讲故事。不许学我。你又不是唐僧,还阿弥陀佛”小堂姐说。

    “好好好,那我是孙悟空,那晚上我们出来打鼓泅吧。”我说。

    “好啊,好啊!”我弟弟和小小堂姐异口同声。

    “我猜你是猪八戒呢,猪八戒最会打鼓泅了。”小堂姐接过话。

    暮色四垂,我们跟随婆婆提了小半桶的虾子回家煮了,吃着粥,倒了满碗血红色的汗菜,对比着谁的碗里更红。这汗菜,吃起来甜的很,主要是夏天才有,婆婆在锅里炒几下,汤汁深红,吃粥的绝配。更重要的是,酷暑的天气几个小家伙根本没有胃口,一盘汗菜没一会就被我们瓜分了,堆满在碗里,用我婆婆的话说:“连最爱吃得小猫咪,都抢不过你们。”

    喝完了粥,满嘴通红,我们就跑去不远处的井里面咕噜咕噜喝冰水,回来以后我们一抬头发现婆婆家里的房间门不一样了,原来是姑姑回来的时候给婆婆洗了不少新照片,又找了不少黑白褪色的老照片,全部用玻璃框了起来替代了原来的木框,斜着固定在了房间门最上面的玻璃上面。

    “婆婆,怎么以前不见这个照片。”我抬头仰望着门框上面指着玻璃问。

    “这是小姑姑去乡里弄回来的。”婆婆笑着洗着锅和碗筷。

    “我们要看,我们要看。”我们囔囔着。

    “好好好,等一下,等我把手擦干。”婆婆的手甩了几甩,然后在深色上衣外面的围兜上面擦干了。

    外面拉着婆婆过来,帮婆婆搬来了大凳子,看着她小心翼翼用双手把这块大玻璃照片用2颗钉子上面取了下来。擦了一下上面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尘,然后放在了堂屋的凉床上,外面马上围在照片周围,婆婆指着黑白褪色的照片给我们看。

    我们睁圆了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着上面熟悉和不太认识的亲人们。

    “看看这个是谁,认得吗?”婆婆指着一张照片,上面一个穿浅色西装的女子抱着一个不大的小婴儿。

    “是小姑姑,小姑姑抱着是妹妹。”我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小姑姑在深圳拍的。

    “嗯嗯,是的是的。那时候你小姑姑准备回襄阳了。时间可真快,一晃又过去几年了!看看这个是哪个?”婆婆指着一张褪色严重的一寸的像登记照一样的小照片,隐约还能看到钢印的痕迹,想必是哪个证件上面取下来的,上面的是一张青年的脸,带着**叔叔同款的帽子。

    “是爹爹吧。”我猜测,因为我想起来小姑姑说过爹爹以前还参过军呢。

    “嗯嗯,是的,是的。真聪明,爹爹之前最喜欢你了。”婆婆继续对着他们说,“也喜欢你们!都喜欢!”

    我们自己看着找,到了角落的最后一张,也是一张登记照,但是上面两个人挨着照的,大堂姐一眼就认出左边的男人是她爸爸也就是我大伯,喊着:“这个是我爸爸!”但是旁边挨着很近的女子并不是她妈妈。

    “婆婆,我爸爸旁边的不是我妈妈。”她继续说。

    “乖啊,是的,这个是你哥哥姐姐的妈妈。是你们的大妈,每年去上坟的那个,知道吗?”婆婆回複。

    “哦哦,知道了,我们没有见过。”小堂姐说。的确如此,甚至连自己的亲女儿--二堂姐都没见过她。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褪色的小照片,此前我只见过我们家的一家四口的照片,那是我妈妈出门打工的时候拍的,尽管背景是灰色的,但是覆了膜,没有那些星星点点的留白。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过逝的大妈的样子,年轻而干净的脸上略显严肃,扎着马尾辫子。看得出来,这大概是一张后来补的结婚登记照片。尽管大妈在上面没有表情,但是依然可见轮廓分明的五官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想他们在拍照的时候,内心必然是紧张的,或者是紧张带着激动的,于是才严肃了吧。

    只是父辈的他们略显含蓄,不愿把开心和快乐全部写在脸上吧。

    ......

    看完了照片,西边绯红色的天空,太阳越来越圆,越来越大了,时隐时现的好像在云端里和我们躲猫猫,我们知道太阳公公要下山了。

    我们四个赶紧跑到了河边。

    此刻的河边,好多大人和小娃儿们都来了,没有了上午浣溪沙的场面,只见桥头一个翻滚跳下河的少年,扑通一声,水花溅起,然后笑嘻嘻的脑袋浮出出面,这么大的阵仗想必都惊扰了没上岸的龙虾们的美梦。

    我们四个的胆子不够大不敢往下跳,我和弟弟脱掉了上衣光这瘦弱的膀子,带着身上的几根排骨沿着青石板岸边下了河戏水,两个小堂姐说河里都是男娃,她们不想下来,就在岸边看着我们好了。

    在只见一个不高的小娃儿也起身,爬上岸,走到了桥头,跟那个高年级的娃儿完全不一样,他用右手捏住鼻子,双脚腾空,一屁股入水了。水花更大,直接溅到我们的脸上,我们直抹脸上的水,要不然都睁不开眼睛。

    没一会,他双手用力挥舞回浮出了水面,头发早已经全湿搭在头皮上,河水沿着脸颊不断留下来,他用手擦开眼睛里的水,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嘴里不停的咳嗽。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水平不够,肯定是刚刚学人家跳桥然后呛着水了。

    他咳嗽了好一会,大家都在笑他。让他长大了再去跳桥。

    结果他来了一句:“妈了个巴子,老子的屁股摔的疼死了!”…

    然后看他河其他人开始在河里两条腿上下打鼓般的游动,我们也很羡慕他们那些打鼓泅好的人,只是我和弟弟因为没有大人陪伴,只敢在岸边的浅水里面玩,加上我们太小,爸妈知道肯定不许我们单独来打鼓泅,可是我们就在岸边,就说我们是来洗澡的,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我们更加不担忧什么了。

    在河边洗澡是大人们经常干的事情,不过都是些男劳力。

    我发现在我们旁边,婆婆家隔壁的大人就带着他儿子,全身上下抹了肥皂,然后叫他往河里跳去,再上来的时候,全身已经干干净净。

    隔壁的爷爷也让我们上岸,大家知道,我们村“叔叔”的代称都是爷,他帮我们两个身上河头发都抹了肥皂,让我们跟着跳河,我们不敢,还是小心的入了浅滩。一下水,身上的肥皂不用搓就没有了,但是我们头发上面的肥皂不好解决…其实也不是不好解决,反正也是蹲着,捏着鼻子,闭着眼睛,跟乌龟一样把脖子缩进去就可以了。

    我们一前一后把脑子钻进河里,河里听不掉外面的任何声音,只感觉自己要漂浮起来了,然后尝试双脚在水里乱踢,这个感觉真不错,就是憋气太难受了,只能马上把头抬起来,不曾想,耳朵里马上就灌水听不见了。

    大娃儿们告诉我们:“吞口水就好了。”

    我们按照他的指示干吞了好几口自己的口水,还真管用,马上耳鸣就好了。

    果然是,熟能生巧,久病成医啊…不过好像这也不是病。不过这露天的澡堂子,可谓名副其实。

    晚上回到家,说我们已经洗过了,我妈妈说,:“没有大人在身边,一定不要去深位置,岸边可以,但是也不能玩太久,身上都泡白了!”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故事,只是我们根本顾不上暑假作业,这比不上寒假作业那么少。尽管是日複一日的生活,我们还是觉得每一天都充满了快乐。

    这一天,我们也很奇怪,不知道是村里电线杆上的广播坏了,还是村子小太不想通知了,不过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开始蹦蹦跳跳起来。因为黄昏时分,村里第一次拉起来白色的大幕布,就在桥边的空地上,旁边还有几个木箱子装的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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