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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父辈的时代 > 第五章 建房 四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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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建房

    四

    新的二层楼,终于赶在腊月里完成了它该有的雏形。尽管它负债累累,从出身就备受瞩目,但是它依然像红梅一样傲然挺立于雪中的村尾,崭新的春天绝不会因为流言蜚语而迟到或者不到。

    腊月的瑞雪,覆盖了我们大大小小的脚印,前面是狗的,后面是我爸的,最后是我和弟弟的。腊月二十四,是江汉平原的小年,我爸爸正带着我们家的狗狗在前面冲锋。

    一大早,我弟弟就拉着我央求我爸爸去赶野兔,我妈妈说:“外面在下雪,不要出去了,毛靴子都要打湿了。”

    我说,“打湿了,就用炉子烘干。”冬天家里开始用上了煤炉子,一个多孔的蜂窝煤成为了热水的来源,煤炉子周围全绑着冰冷的湿袜子。

    我爸爸说,“走,出发!”

    我们路过爹爹和大妈的坟前,一路奔跑往前,我们跑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站着看我爸爸带着狗一路狂奔,我们在后面一路狂追也追不上,好像有了兔子,他就不管儿子了一样,分明是带我们出来玩的。没想到狗也是一样,还没见到猎物在哪里,就来回穿梭在了树林中。

    我们没一会就跑的浑身湿透,弟弟一个跟头,棉裤上面都是雪,黑黑的潮湿的淤泥伴随着洁白的雪在我们的腿上和鞋子上。我们似乎丝毫不觉得冷,深深浅浅的脚印就是我们在雪地里嬉戏。没一会,雪又飘飘洒洒的落下来,我们和狗都是浑身发热。

    厚厚的积雪覆盖在田地里,白茫茫的世界一望无垠,“瑞雪兆丰年”如果爹爹还在,肯定会教我们这句话,“腊月里大雪滋养土地,明年的稻谷和棉花,又是一个好的丰收。”

    没一会,我们两个真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动物跑过,跑的真快,哧溜一下,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爸爸!”我们大声喊。

    “我们看到兔子啦,跑的太快了,我们跑不赢它。”我们继续喊。

    小狗眼看已经快变成了中狗,不再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狗了,已经快比我弟弟高了。

    随䗼我们走不动了,看着田里中,我爸爸奔跑着让我们家的狗到处嗅着跑,天色慢慢暗下来,终于他们收获了。

    小狗咬着一只暗灰色的野兔,跑到了和它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弟弟旁边。野兔的脖子血淋淋的,没一会还是死了。但是我们太开心了,毕竟这是我爸爸带着我们少有的两次活动,平日里都是我们自己玩过家家。

    平日里,寻着几块砖头和破碎的瓦片,架起来的小灶像模像样的。两个小堂姐,负责摘树叶,找些小木棍子,倒些水在瓦片里面,用小棍子在瓦片锅里炒树叶,没一会就宣布,菜做好了。

    大堂姐放假的时候见我们过家家,还指挥,小堂姐是妈妈,我是爸爸,小小堂姐是女儿,弟弟是儿子,假装的给他们盛起菜来吃。

    但是今天可不是过家家,今天是我们真的来追兔子啦,而且没有半天功夫我们就抓住了一只超大的野兔,耳朵是耳朵,腿是腿的。

    “回去让你妈妈剐了,我们晚上就吃兔子肉。”我爸爸拎着兔子拉着我们就准备回去。

    “好啊,好啊,可是没有活的。要是有活的,我就可以给他喂胡萝卜了。”我说。

    “光鬼,要不要吃兔子。”我爸嫌弃着笑着说。

    “要要要。”我们说,这可是难得的野味,但是我们也有原则--不吃狗肉。

    小狗带着野兔和我们回家了,我妈妈赶紧先脱下我们的裤子和鞋子,让我们围坐着碳炉子烤火,烘手,妈妈又让我们把脚放在炉子边烘脚。

    炉子旁边,我妈妈挂着一根长长的铁制火剪,用来夹起数不清多少孔的圆形黑炭。最底下的炭最快烧完,所以她要先把上面的两块炭夹出来,最底下的这个烧完黑色慢慢变白变黄的夹起来直接扔掉。然后再一一把两个烧的半红半黑的夹进去,最上面放一颗新炭,如果火不够大,就把炉子底下的圆门打开,这样火就会烧的很旺,我妈给我一把扇子让我在炉子门口用扇风,给炭火加油助威,我们更加暖和了。

    外面的雪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眼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进之字河里,落到马路上的石子里,落在柳树和杨树间,叶落在了千万家户的屋顶上。一瞬间已经分不清,哪家是红色的瓦,哪家是青色的瓦,白色变成了天地的颜色。

    妈妈去了后面新做的厨房里面,开始了今天的午饭,萧瑟的天空中,炊烟袅袅,各家各户勤劳的妇人们也开始做饭了。

    炊烟直上,雪花飘舞,小狗爬在土灶边,是人间温度,也是人间烟火。

    转眼间,年已到。

    尽管是新房,我们家依然贴上了白色的春联。因为爹爹是在年初去世的。

    我们十里八乡,家里长辈去世,子孙们守孝三年,但是并不拘于你在外还是在家。大年三十开始,村里每个家族的兄弟们都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婆婆家里,门口放一家鞭炮,进屋朝着中堂上一柱香,下个跪作个揖,大伯会在堂屋放个垫子跪下回礼,其他兄弟就负责给他们端茶道谢,我们称谓:吊清香。正月初一以后姑舅的长辈亲戚们也会陆续来吊清香直到正月初三!

    儿子们每家的大门前后门--第一年的春联都是白色的底,黑色的毛笔字。这样大家一眼就知道,我们家今年老了人。嫁了的女儿女婿家里,虽然依然是贴红色对联,但是在对联结尾的两个字中间,需用不宽的白色的纸贴一个十字的斜叉叉,表明远亲有孝。

    第二年过年,贴黄色的对联,黄色的对联纸,黑色的毛笔字。这是规矩。

    第三年过年,贴紫色的对联,紫色的对联纸,黑色得毛笔字,这也是习俗。

    到了第四年,家里没有丧事了,回归到红色的春联。

    守孝三年,每一年的对联内容都不一样,今年是第一年,横批我家是:永垂不朽,大伯家是:音容宛在。

    到了第三年,门上紫色对联上面很多的横幅是:三年易满,或者:泉下三载。意在表达三年过去的真快,但是我们依然不会逝去的先人。

    可是正月初一早上,我爸爸的两个傻儿子却干了一件,让全家并不高兴的事情,然后我爸爸背上了教子无方的骂名。尽管,后面还是一家人结伴去给爹爹的新坟烧了纸钱。

    正月初一,我们再也不能一出门就可以给婆婆,大伯,三爷,四爷拜年了,因为我们住到了河对岸。毕竟要走很远的一段路,经过之字河岸的那座爹爹修的老桥,才能去婆婆和大伯他们那边,娃儿们拜完年,马上去上坟,然后又开始陆续招待吊清香的人。

    早上,我和弟弟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准备过了桥去拜年。

    爸爸怕我们忘记了,“先去大婆婆家里拜年啊。”因为今年大婆婆给了我们家地基,我们今天的房子最该感谢的就是她,一个孤独的老婆婆。

    可是我们习惯了路,走到了婆婆家门口,打工回来的小爷一早在刷牙调侃的问我们,“你们这么早,干什么来?”

    本来我们说,过来拜年啊,啥事也没有,还有五块钱的压岁钱,因为小爷和婆婆住在老屋里。我们没有说,也没有去大伯家拜年。

    我们说:“我们去大婆家里拜年,一会再来。”然后就走了。

    大婆被我们的敲门声喊醒,大婆说着:“乖,乖啊!”非常开心的给了我们每人五块钱。

    接着我们去了婆婆和大伯,三爷,小爷家里拜年!我们倒很开心,毕竟收获满满。

    …

    哪知道,早上准备去上坟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数落我爸爸了,说我爸爸教的两个勺儿子,大年初一的早上,不来婆婆家里拜年,说是路过。

    我爸爸面子也挂不住,直接就说了:“我们今年就只靠了大婆婆一个,今年特殊一下怎么啦!”几个兄弟也没有什么其他话说,毕竟,我们家建房真的得亏了大婆,再说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大年初一有个关怀,也不是不行。

    从那以后,尽管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去拜年,但是也就学乖了,大婆拜年也持续了十几年直到大婆去世。

    上午吵吵了几句,大伯说:“走走走,带着娃儿们,去给老头上坟了。一会客要来,都要招待,还要去架灶台办大锅饭。”

    于是我们就去给爹爹和大妈上坟烧纸,上香。大妈的坟前,很多枝桠长的很快,大伯一一把他们折断了,让坟前干干净净的。

    我爸爸让我们在坟前给爹爹说几句话,让爹爹保佑我们无病无灾。

    弟弟双手合十作揖点头弯腰突然来一句:“爹爹保佑,让我爸爸今晚尿床。”原来是早上弟弟要喝生水,说热水太烫了,喝冷水晚上会尿床。

    众人一听,随即哈哈大笑。

    我爸爸笑着说:“没有教道的东西。”

    然后也双手合十跟爹爹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

    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延续到了大年初三。

    “初八以后,我想和幺妹一起去深圳。”我妈妈跟我爸爸说,原来我妈妈的妹妹已经在深圳打工了。初三爸爸妈妈带着我们去了嘎嘎爹爹家里拜年,说我们现在债务太重,马上老大又要上学前班了,学费就得两百多,还没有义务教育的年代,学费贵,所以想和小妹一起出门。

    “两个娃,谁照顾呢?”我爸爸说。

    “让姆妈看一下,你今年就在家里和隔壁两个村做下房子,就不要出远门了。”我妈妈说。

    “那你搞不搞的好撒?”我爸爸问。

    “她们搞的多好,我怎么就不行呢?反正我不管,我今年必须跟他们出去。”我妈很坚决。

    出去也是没办法的,一方面我爸爸知道我妈妈这次被我幺爷说动了,另一方面没有出去过永远不知道外面的生活。

    在田里这二十多年,我妈妈对于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收谷,什么时候下田,什么时候打药一清二楚,在地里可以翻出花来。

    如今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他们面对未知,不能贸然把我们都带走,只能先去一个人试试看。我爸爸虽然心里不同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让她去深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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