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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觉得庆幸，又觉得遗憾，庆幸的是即便身体不便，她也将卷子写完了，遗憾的是，如果她的右手能正常写字，她或许能留下更多时间查漏补缺，更改细微错误。夏末看她眼角湿润，正想安慰，却见张梦自己擦了擦眼角，冲她笑道：“考都考完了，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去想了！有这时间伤春悲秋，不如把时间用来做题！下午可是要考数学呢！”
见张梦这么快振作，夏末眉头微微一松，她帮张梦拎着包，两人朝考场外走去。
走到一半，夏末忽道：“小梦，我如果是你，可能不会有你这么坚强。”
还记得她前世自杀失败，摔下悬崖断手断脚，五脏六腑都出了问题，生死一线被孟子规捡回去，她却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反而自杀过好几次。
最后是孟子规甩了她一巴掌，说：“你的命又不是你的，我救了就是我的，想死也得把这一笔命钱还我！”
夏末这才消停，照着孟子规的吩咐做事、学习，后来随着时间过去，她慢慢重燃斗志，想拼一把，为家人报仇。
张梦比她那时年纪还小两岁，却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后，不顾伤痛爬起来，夏末也不禁佩服。
“小末，如果我是一个人，我也坚强不起来，撑不下来。”
张梦拄着拐杖，步履缓慢，她对夏末笑了笑，“我身边有爸妈，有婷婷，还有你，有心意……是你们陪着我，鼓励我，告诉我希望就在前方，我才能忍受此刻的痛苦，如果我的前路一片灰暗，我大概在第一次跌倒后，就爬不起来了。”
她的身边若没有家人、朋友，仅是孤身一人的话，肯定是撑不过来的。
正因如此，张梦才很感激。
“再坚持一会吧。”
夏末轻声道：“你的手和脚，我都会给你治好，所以……即便现在辛苦了一些，但你只要再坚持一会，日后等待你的，肯定是康庄大道！”
张梦笑了：“我信你！”
两人说说笑笑，与家人们碰面，但没有去对答案，而是各自回家。
考试中途对答案，无论好坏，都容易影响心情，她们约定等高考所有科目结束，三人再聚在一起对答案。
下午数学，夏末考完，等张梦出来，却见张梦面露苦涩迎上前，“小末，怎么办？我好像考砸了。”
夏末心中一跳：“数学不是你的强项吗？”
张梦道：“有几题我花了太长时间去解答、验证对错，最后两道大题时，监考老师提醒没什么时间了，我心里一急，越写越乱，只来得及写完其中一道大题，另一道大题只写了一半，而且写完的大题我也没时间检查……”
看张梦隐约慌了神，夏末握住她的手：“小梦，你还记得上午你自己说的话吗？”
张梦一愣，急促的呼吸才慢慢缓和下来，过了会，她才道：“考完了，就不要去想了。”
“对，就是这样。”
夏末又紧了紧握住她的手，“而且，别把事情想太糟，你平时数学就好，即便最后两道大题出了些问题，但起码过程会给分，前面的题你也检查过，想必错漏不多，最后也不会丢太多分的，别自己吓自己。”
张梦闻言，也定下心来，点点头，又露出苦笑：“小末，你看我，没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慌神了。”
“没事的。”
夏末安慰，张梦虽比一般同龄女生沉稳，但本质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高考又是人生一大难关，被影响很正常，“今晚回去，刷刷题，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当做新的开始，不要再想今天的事了。”
张梦点头。
第二天上午，物理考试。
经过魔鬼训练，夏末在物理学科上大有长进，前世写哭她的题目，这一世似乎也没太难倒她，最后那道竞赛级别的题目，夏末早就做过无数遍，很流畅地写下答案。
铃响时，夏末起身朝教室外走，突然听见教室角落传来哭声。
大概是心里共情，发出哭声的学生越来越多。
这次物理考试，是1987年外，最难的一次，让许多尖子生都在此折戟，遑论普通学生？
夏末心里叹了一声，想前世，她也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高考便是如此残忍，给你上升的机会，却也在你出岔子时，让你痛彻心扉！
夏末不由得庆幸她能重来一次，弥补前世种种遗憾。
走出教室，夏末就见张梦拄着拐杖从隔壁教室出来，眉头紧锁走了过来。
夏末问道：“考得怎样？”
张梦摇摇头：“不清楚……这次考试难度好高，有好几题，即便我解出来了，也不确定答案对错。”
她转念又想到什么，露出庆幸之色，“小末，最后那题找重心，我觉得这题可以放进奥利匹克竞赛里了，好难！不过我们以前学习会上刷过类似的题，我才做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哎！算了，不想了，等高考完了，再跟你对答案！”
张梦似乎很想问夏末的答案是多少，但又忍住了。
夏末看她心情不算糟，忍不住笑了笑，“那好，我们先回去吧。”
往外走去，周围哭泣的学生不在少数。
两人到校外时，两家父母都一脸紧张地朝她们看来，生怕自家孩子也哭了，却见夏末与张梦神色还算轻松，才松了口气。
高考不仅会让孩子紧张忐忑，父母家人也跟着提心吊胆啊！
熬过了最难的物理一关，剩下一天半的考试，夏末倒没遇到什么难关，自觉考的不错，但毕竟结果还没出来，所以没有表露在脸上。
家里人又担心给夏末造成负担，所以都没问，只是在她考完后做了顿大餐庆祝，说她辛苦了，之后就好好休息吧。
“爸、妈、哥、小江，你们也是，这几天我在教室里高考，起码还能吹吹电扇，你们一直站在外头，很难熬吧？”
夏末眼底有水光泛起，她笑道：“谢谢你们陪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说啥呢……”
姜虹忍不住别开脸擦了擦眼角，夏建军轻咳一声，说快吃菜，要冷了。
夏风也是拿公筷给夏末夹了好些肉，向来不怎么做这些事的人，今天似乎心情有所触动了。
夏江则抱着碗，一脸好奇：“姐，等你高考成绩出来，咱家是不是要搬去京城啦？我听哥说，那边的房子已经建好，家具都搬进去了！”
……
——我是你们有几天没见的分割线——
……
小剧场：
前世。
夏末躺在烂泥中，感觉身上沾了不少枯枝树叶，混着泥水，黏腻难受。
更多的是疼。
钻心的疼，深入骨髓的疼。
即便是呼吸，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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