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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缜回到京安先去了公司，忙到很晚才下班。因为他的脚不方便，吴汉南主动当起了他的司机。换回男身的罗刹坐在后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摸摸。
拖大人的福，他最近在人间待的时间是过去几百年的好多倍，见了不少冥界没有的好东西。
因为有他在，车里的温度非常低，导致吴汉南一直在打喷嚏。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快速瞥了眼中控台，嘴里嘟嘟囔囔：“操，是不是空调坏了？这么冷。”
边说着边打开车窗，热风一下子翻涌进来，差点把罗刹吹飞。
祁缜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瞅了眼被热风吹得面目狰狞的罗刹，暗暗叹了口气。
幸好，再拐个弯就到碧水公馆了。
回来前，他跟苏郁提起过不要让罗刹来保护他了，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有一个穿着不是那么保守的女人目光灼灼地对着他，叫他总有种趁女朋友不在家的空隙出轨还金屋藏娇的道德败坏感。
苏郁当时沉思了一会儿，虽然对他所说的“道德败坏”不是很理解，但还是转头让罗刹换回了男身。
变成一个穿着不是那么很守男德、脸上带着刀疤、说话还柔媚至极的粗狂男人。
祁缜当时的心情就是複杂加複杂，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複杂。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
他本来想的是，让罗刹回去，苏郁晚上亲自回来保护他。
只是看着因为不愿意变回男身而被苏郁摁在地上猛揍的罗刹，祁缜把那些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吴汉南先下车，然后快速绕到另一边扶着祁缜下车，送他去坐电梯。
“我助理已经帮你约好了明天上午11点去医院拆石膏，我和老孙明天没空，让我助理送你。”
“谢了啊，兄弟。”
说话间，两人上了电梯。
祁缜注意到，罗刹没有跟上。
电梯门关上前，他环视了下能看见的区域，没看到任何汽车以外其他的东西。
吴汉南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满脸都是对他那句话的嫌弃，“我说你怎么受次伤变得娘们儿唧唧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条只会喷人的狗吗？”
他想上手扯一下祁缜的脸皮，看看自己兄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被祁缜用力拍掉，咬牙切齿送他一个字：“滚。”
吴汉南舒服了，“就是这个感觉。”
祁缜气笑了：“贱不贱？”
吴汉南：“我承认我贱啊，要不谁愿意跟条狗做十几年的兄弟。”
吴汉南只把他送到门口就走了，祁缜开了门，先是打开灯，见屋里没可疑的身影才拄着拐蹦进去。
不知道罗刹遇到什么事了，他也不敢睡，只能给苏郁打电话转移下注意力。
他打的视频，等了半天苏郁都没接，他有些烦躁，扒拉两下头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苏郁给他回了电话。
她那边背景声音很吵，也很杂，经常混夜店和酒吧的祁缜几乎瞬间就猜到了她在哪。
祁缜看了眼手表，时针指在12的位置上。
这么晚了，她一个不经常出门的人去了从没去过的夜店，而且是他刚离开的当天，祁缜心里登时升腾起一股火气，但理智及时拉住他。
没人能把苏郁怎么样。
她可能只是对没去过的地方好奇。
这么安慰自己，他的郁气才降下去。
电话接通这么久他都没说话，苏郁觉得奇怪，问：“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许是难得听到她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他说话，祁缜心里仅剩的一丝火气也灭了。
“那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苏郁看了眼身边醉成一滩烂泥的老妈，抚了抚额头，无奈道：“我老家来人了，我陪她在外面逛逛。”
她用了“老家”两个字，是为了避免被周围的人听见，祁缜能懂就行。
相距几百公里，祁缜莫名觉得紧张，“啊？那我，我要不要再过去一趟？”
苏郁疑惑：“你来干嘛？”
“就，见你家人啊。”
“不——”
苏郁刚张嘴，瘫在沙发上的女人忽然站起身，抱着半瓶酒一个健步蹿上前面的舞台。
速度快得一点也不像喝醉的人。
苏郁：“……”
她眼睁睁看着女人挤走原本在跳舞的人，不顾台上台下惊诧的目光，仰头喝掉手里剩下的半瓶酒，往旁边一扔，随后撕掉旗袍下摆，露出修长的大长腿。
周遭立刻响起口哨声和惊呼声。
苏郁面无表情地跟祁缜说了句“先挂了”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切换摄像功能，给她老爹录了一段视频。
该说不说的，她老妈这身段，这舞姿。
绝！
嫁给她老爹糟蹋了。
老爹比她想象的来得快，几乎在她发完视频不到五分钟就来了。
黑着一张脸，上台不由分说扛起她老妈就走。
台下的人看懵了，有几个刚刚起哄声最大的男人见状都围了上去，指着她老爹的鼻子让他把人放下。
她老爹没动，只是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们。
跟祁缜一样，她老爹也有一双漆黑的眼珠，但与祁缜偏向少年感的气质不同，她老爹掌管冥界多年，眼里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连她都害怕他那双眼睛，哪里是几个小孩子能承受的。
被她老爹盯了几秒，那些男人就有些受不住，讪讪地让开了路。
后土扛着女人走出夜店，路过苏郁身边时，瞥了她一眼。
苏郁身体一激灵，忙不迭地跟上。
完了，这次她老爹好像非常、非常生气，她老妈倒好，被她老爹一扛直接就睡了，留她一个人面对爆火的老爹。
苏郁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找祁缜躲躲。
后土看她一直没跟上来，停下脚步，转身、眯眼。
“地址。”
“啊？”
苏郁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住的酒店，地址。”后土重複了一遍，见她扭扭捏捏不想给，爆喝一声：“快点！！”
苏郁吓得身体一抖，苦着一张脸报了地址。
说就说嘛，凶什么凶？
祁缜不知道苏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她匆匆挂掉电话，他有点不太高兴。
但他也知道苏郁在慢慢接受他了，原本他们在一起就是他的强求，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设想。
他得知足，不能作太过。
这么想着，祁缜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连带着那点因为身边可能存在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而起的胆怯都消退了。
心情一放松，肚子就饿了。
想想他这一天好像就吃了一顿早饭，没吃多少东西就被吴汉南拉着匆匆赶回来了。
他打开手机想点个外卖，看着上面滤镜饱和度过高的图片忽然没什么胃口了。想了想，他抄起拐杖，单腿蹦着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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