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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臣妾每天都在觊觎后位 > 第11章 依旧未能让分别成为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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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宋姒污蔑,江江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从不相关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即便是毒针,到她跟前也是折了尖端的,但大姨娘方才一番话,却让她的心突然钝痛了一下。

    还能有娘亲为自个儿开脱,宋姒终归是幸福的,而江江……

    江江的阿娘已经成了檀木牌匾上的一个名字,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她与阿娘便要隔着阴阳。

    这一生,再也没有做人女儿,被人疼爱的资格了,想到这里,鼻尖一酸,眼眶没来由的红了。

    祖母很是维护江江,她将屋内等着看热闹的人苛责了一番,而后不由分说的斥退。

    坐上东缉事厂的第一把交椅,虽有了无上的权利,可同样也有了许多缠身的俗事,欢喜顶着月色朝她而来,亦披着星光离她而去。

    分别的档口,少年撩开车辕上坠着的帷幕,问她,“江江,两年了,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站在台阶上的女子仰起头看了看顶上的奉公府牌匾,良久未有只言片语。

    她不说话,他就静静的等着,行程虽急,可他待她总有十足十的耐心。

    半盏茶的功夫后,江江收回目光,视线遥遥落在马车里的那个人身上,“小喜,阿娘原先住的院里可纳了新人?”

    闻言,少年眸色一暗,“你带着大娘前脚刚离宫,皇后娘娘就往那院里塞了新仆。”

    说到这里,欢喜那张儒雅的面庞逐渐变的阴沉,再开口时,就连声音都带了寒意,“人走茶凉,宋芊芊巴不得你从此再不回去。”

    江江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可惜呢!”

    “不可惜,”欢喜笃定的道,“若江江喜欢那里,小喜回去就赶了那奴妇。”

    江江莞尔一笑,“我可惜的是阿娘藏在榻下的梨花酿,那原是为贺你成为新帝案前的大监时备下的,后来夙淮继位将你拨去太后处,这酒便一直没喝上,我本想着,若院里一直无人居住,那酒酿应当还在榻下,来年回京开封庆小喜荣升厂公之位,如今住了人,只怕阿娘藏的酒也没了下落。”

    听见江江说来年回京,少年的神色一瞬柔软,连着嘴角亦有了笑意,“庆贺与否不打紧,但大娘酿的酒不能丢,此番回宫,我定第一时间去寻。”

    车轱辘转动的那一刻,向来循矩的欢喜突然将头探出窗外,目光灼灼,“江江,我等你回来。”

    自进宫,他们便一直都是一起的,后来虽有了距离,但总也能见面,两年,几百个日夜,依旧未能让分别成为习惯。

    欢喜离开后,江江甫一入园,便瞧见了早早等在那里的祖母,花白了头发的老者站在空空荡荡的甬道上,瑟瑟寒风将她身上宽大的素袍撩起又放下。

    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母亲,单就这个名头,便是何等的尊贵,活到这把年纪,处在如此地位,原该安安心心的享儿孙绕膝的清福,可心底的愧疚和遗憾搅弄的她从未有一刻的安宁。

    大煜朝尚礼,尤以孝为重,奉公爷进了相位后,也曾数次遣人来曲池接母亲入京团聚,只是都被拒绝了。

    穷困时凭借一己之力苦苦支撑整个家庭生计的儿媳被辜负后不知去向,这份亏欠致使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去享相府的荣华富贵,亦无法坦然面对新媳。

    守在这曲池小小的方寸之间,等待着一个不知何时归来的人,是她这些年来唯一消磨愧疚的法子,而现在,知道等待的那个人永远回不来了,往后的寂寞年岁,只能苦苦挨着,撑着。

    阿娘死后,她便成了祖母的寄托,想到来年归京,她竟有些不忍心离开。

    “祖母,”江江唤了一声,情不自禁的问道,“盛安很美,你想去瞧一瞧吗?”

    听见声音,老者倏忽回头,看见几步之外的孙女儿,眼角眉梢具是慈爱之色,然而在听见她齿缝中传出来的盛安两个字时,那张苍老面上的五官蓦地僵住,神色随之变得暗淡。

    “孩子,你……要离开了吗?”她问她话,还未得到答案,声音里已有了些许失落。

    江江张了张嘴,那一个嗯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祖母抬手屏退身后跟着的苏嫲,缓缓走上前来,灯火阑珊下,她微微湿润的眸子里泛出淡淡光芒。

    “两年前你抱着郁鲽的牌位归来时,已是正当出阁的好年纪,可那时你才将将回到我跟前儿,祖母实在舍不得那么快就将你许了人家,原先打算多留你在身边伴个几年,而后寻个妥帖的儿郎护着我的孙女,可是……”

    话及此处,老者顿了顿,声音无端端喑哑起来,“可是今儿见了那位叫做小喜的少年,便隐隐觉得……我快留不住我的孙女儿了。”筆趣閣

    祖母伸手握住江江的手腕,她指尖的温度顺着肌肤的纹理传来,“这两年,你对过往只字不提,虽好奇你与你阿娘离家后的所经所历,但知你并不想说,所以我从未追问过,小喜的到来,让祖母窥见了一丝模模糊糊的影子。”

    “能拥有穿着蟒袍的故交,想来郁鲽当年离开后,过的并不是寻常普通人家的日子。”

    时光夺走了老者的美貌,还给了她非凡的阅历与智慧,欢喜来时虽未着官袍,可他衣服上绣着的蟒却并不是谁都能穿在身上的,在所有自诩尊贵非凡的姨娘们都不曾发觉的境况下,她却一眼洞穿了来人的尊贵。

    天子乳母,沾了君王的光,再寻常普通的人都变得不寻常普通了。

    也正是因为顶着这样一个身份,所以阿娘才去的那样早,倘若她当年没有入宫做夙淮的跟前人儿,而是在皇城脚下开一间铺子做个手艺人,那么两年前是不是就不会被宋芊芊害死?

    那么现在……阿娘会不会还好好儿活在这个世上?

    倘若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就证明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祖母,”江江哽咽了一声,重複着问道,“你愿意跟着孙女儿走吗?”

    老者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摇了摇头,“祖母不中用了,想来也是没几年活头了,这人一老就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守着故居,更何况……”

    说到这里,老者偏转过头,看向祠堂所在的方向,“你阿娘活着的时候,我们婆媳未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她死了,我能多陪陪她的灵位也是好的。”

    见祖母不肯离开故里,江江亦不勉强。

    自打这次谈话之后,知晓了孙女儿终将离去,祖母便越发的依赖她,每天睁开眼对苏嫲说的最多的名字是江江,夜晚烛火将熄时,口中仍在念叨着江江这两个字。

    相处一旦有了时间限制,便有了紧迫感,在尚能团聚的日子里,总想将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捧至最在意的人面前。

    有时候,亏欠其实是另外一种偏爱。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来年春天,江江滞留于曲池奉公府的第三年,遥远的盛安城里传来了圣驾将至的消息。

    在大煜,每隔三年,帝王都会出宫巡视,以往大多都会挑一些繁荣富庶或是开阔到可以任意驰骋的辖区,而今天,那个人却一反常态的挑了既不富庶又不开阔的曲池。

    御撵下榻的是奉公府,全程由丞相大人陪同,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各房姨娘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年轻帝王的到来,以及多年未见的夫君回归,这对于她们的子女,以及她们本身来说都无异于是一次机会。

    江江坐在南院的白玉石凳上听小鱼念书,廊上女眷们抱着上好的绸缎料子来来往往,小鱼放下书本看着江江,“长姐,是有男人要来咱们家了吗?”

    听见小鱼的问话,江江征了一下,那个半是清醒半是痴傻的孩子继而道,“这些天,其他房里的姐姐们不是做新衣便是买首饰,长街上阿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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