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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此刻却是一点都照不进徐耀心里。
看着听听姐难受的模样，他也不太好受。
徐耀猜到听听姐可能是有些花粉过敏的症状，所以对花根本不感冒。
他偷瞄了黎芫听好几眼，那忐忑的目光自然也被黎芫听看在眼里。
好在自己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也没有到吃药的地步。
“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身体缓过来之后，除了面色的苍白又增添了几分外，原先渗出的冷汗也让她迫不及待准备回到房间洗把澡。
有些难受。
“可是听听姐，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送花的话……都是我没有事先搞清楚。”
这话……黎芫听怎么听着感觉有些小别扭呢。
不过再看他一副自责的表情……算了，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黎芫听笑了笑，其实也就是心理阴影而已，现在又不是真的花粉过敏。
“听听姐你有什么喜好吗？”徐耀眨了眨眼，想凑过来又不敢凑过来，“我怕下次送礼物的时候误伤。”
“给我送礼做什么？”
黎芫听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除了有些嗜甜，其他的在她看来也都是平平无奇。所以谈不上什么喜好。
无功不受禄，这点道理她早就懂了。虽然没有察觉到恶念，但这还是个小弟弟，她自然也没想着收什么礼。
可能是听黎行谭那小子说了什么，所以才这样吧。
她心想，不过倒是也没说出来，“小弟弟还是好好学习吧。”
说着就准备上楼换洗一身。
“我不小了！我成年了！”
徐耀下意识反驳，多少有些委屈了。
“？？？”
委屈啥？
黎芫听没明白，但也没在意。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就上楼了，留下在楼下一个人的徐耀更加委屈了。
「徐耀：听听姐花粉过敏你居然不告诉我？」
「黎行谭：我姐花粉过敏？你给她送花了？我姐怎么样？」
一收到这消息回複，徐耀就懂了。
徐耀想到之前问黎行谭关于听听姐有没有什么忌讳，这可恶的兄弟给了两字“没有”。现在他只想回到过去拍死自己，居然这么简单就相信了他的话。别看黎行谭现在一副姐控的模样，但此前发生的事情证明他也并不是很了解听听姐。
「黎行谭：我姐现在怎么样？严不严重？！赶紧送去医院！」
徐耀都不想搭理自家这个蠢笨的兄弟了。
算了，想到还在工地搬砖的黎行谭，他还是不指望了。
但是黎行谭一听到黎芫听花粉过敏就急了，还给徐耀打了电话过来，电话还没接通就被无情挂断了。
呵，搬你的砖去吧！
又是塑料兄弟情破碎的一天。
……
躺在浴缸里的时候，黎芫听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花粉过敏是她刻在骨子里的阴影，也成为了她现在为数不多的弱点。
她一向不喜欢在外暴露自己的弱点，所以她还是必须得攻破它。
只是这刻在灵魂里的阴影，她又该怎么摆脱？
黎芫听想了想，就将自己沉在了水里，闭着眼沉思。
时间久了，水中带给她的压迫感反倒是让她大脑逐渐清明了起来。
只是越是清明，越容易陷入梦魇。
她再次想到了被迫入局的第一个世界。
那本身就是一个崩坏的世界。
系统控制着她，让她扮演着病弱并刁蛮的大小姐角色。然后又偷偷在男主奋起的道路上添砖加瓦，给他各种帮助。
如果不听话，系统就会强制控制她的身体或是电机惩罚。
可能是被刺激的过狠了，男主奋起发家致富了。
她和女主可以是两个极端。
女主一直是以温婉可人的形象对人，她身边所有人都相信她、爱慕她。
男主也把一直帮助自己的人当成了女主，女主也知道男主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帮助”，但她喜欢男主啊。两个人就此相爱了。
黎芫听被控制的那个大小姐身份从小就体弱，且有严重的花粉过敏。
女主不知道从哪里查到真正帮助男主的人是她，白切黑的女主自然不会放过她。在男主面前抹黑她欺负女主……但其实黎芫听只是看不上女主，说欺负动手还真没有。
可男主信啊！
因为在他眼里，这个病弱大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包括女主的那些爱慕者。
时不时制造一些惊吓或是意外，但她都“好命”没死。
因为系统说，还不到她死的时候，所以强制吊着她的命让她继续在这种折磨下生存。
什么时候是死的时候呢。
就是等到她家破人亡，最终被他们丢进灿烂盛开的玫瑰园里。因为有严重的花粉过敏，所以她可能也知道自己死的时候会有多难看。
可能溃烂，可能红肿。
也可能会一把火烧起来，让她的尸骨不被看见，直接被烧死。
……
这只是她所经历的一个世界。
也是无法忘却的世界。
说是崩坏，但其实最后男女主还不是幸福在一起了，痛苦的只有她一个“外来魂魄”。
黎芫听冷笑一声。
放纵自己泡在浴缸里。
有些事情，即便是她不愿意想起，但也无法忘记。
在后续经历的世界里，还有一世，因为系统规定的什么东西，逼迫她成为了花店的主人。
她无法忘记花粉窒息死亡前的痛苦，以及一次次折磨，可系统不管。它就是要她一次次经历这种剧情……在花店里，被冲进来迷恋女主的反派虐杀了。
当时她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来着？
她好像不记得了。
唯一记得就是，那个冲进来的人把她绑住，说什么为了报複女主，然后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又在她身上捅了三十二刀，说这是女主因为她拒绝他的次数。还割掉了她的舌头，说这是她的过错。
系统无法剥夺她的痛感，甚至在必要时候还会放大她的痛感，就是想要更好的控制她。
女主明明只是拿她当一个借口，却被反派放在了心上。
再之后，她还是没死。
她无力的躺在地上，连口申口今都发不出。
然后她就看到那人站起来随手拿了花店里刚被包好的一束白玫瑰，拆开，然后随手扔在了她身上。
鲜花与鲜血混合在一起，异常刺眼。
她临死前看到紧闭的大门和火光。
之后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她可能才能猜到，女主是个大圣母，估摸着发现了她的死痛哭一番就完事了。就算之后知道她的死因和凶手，只要反派再去示弱，可能就过去了。
但是她死了，这些都无所谓。
再来就是令她感受不到痛苦的一个世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那副身体从小就感受不到痛苦。
家里人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一次不小心将孩子摔倒了，却发现这孩子还是没有哭。
FAM134B基因变异，痛感被阻碍。
因为无痛症，在父母眼里她更像是个怪物，被嫌弃。黎芫听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只是她依旧躲不掉被系统安排好的命运。
继续惨死——
而凶手正是自小对她不错的哥哥，临死前一天他还给她送了一束白色郁金香。
明知道他有恶意，明知道她最厌恶花，却还是在系统的控制下接受了花，然后被绑架。
原因是什么她也记不得了。
反正最后的结局是她四肢被敲断了骨头，丢下了断桥。死前依旧不知疼痛，只是觉得无力。
甚至临死前睁眼看到的，是白色郁金香也随着上方被抛了下来，准确的落在了她怀里。
落魄又神圣，可怜又可笑。
……
“唰——”
黎芫听从浴缸中站了出来，心底的阴郁又一次被激发了。
踏开修长的细腿，她走到了淋浴的位置。
打开了淋浴的开关。
是冷水。
她需要清醒。
冰冷浇灌在身体的感受，远不如她心底的冰寒和可怖。
关掉冷水。
要是这么继续下去，估摸着明天就能因为发烧进医院了。忘了自己身体还处于病弱的事实。
黎芫听睁开了眼。
只是眼底的阴郁与泪意共存，仿若给她眼中蒙上了一层亮光。
本就浓密卷翘的睫毛也沾上了湿润，眼尾看似比女子的胭脂还要红。
“呵。”
黎芫听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病态的愉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应该仇恨的事情，她却隐隐觉得有些痛快。
痛快什么？
她却又不知道了。
只是下意识的想法让她无法忽略。
本来还想出门一趟，但现在看来……今天自己是出不去了。
她咬了咬舌尖。
舌尖的刺痛让她从这些複杂交织的情绪中拉回，面对现实，喉咙深处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冷笑。
看似温柔，却又令人恐惧。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神色出现了片刻的疯魔。
那些借着她的死一次次幸福又扭曲的世界……真的好想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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